最可憐的是那個被神荼面叼走的男人,身子懸在半空,雖然是一種刺激的經歷,但也未免來的太突然,讓他覺得有點過猶不及。
「喂,獸老兄,你要帶我去哪里啊?我跟你無怨無仇,你不應該拿我在祭嘴啊!」李客小心翼翼跟神荼面打著商量。
神荼面隱居深山,向來很少出山,此次應運出現,當然有它的原因。此刻它振翅飛翔,雖然身體笨重,但速度卻絲毫不遜于鷹隼鴻鵠,穿梭在雲天之上。
過了一片山丘,到了一處雲海,雲遮霧繞,令人疑為仙境。就在這雲層之中,神荼面開始下降,穩穩落在一片陡坡上,此坡兩邊都是高涯深谷,只有一條碎石道,不斷綿延。
李客簡直連看都不敢多看,只怕腳下一個打滑,不論從哪個角度摔倒,都必定粉身碎骨無疑,好在神荼面還沒有停下來的意思,不斷攀緣,到了一處較為寬敞的青石板,才停了下來。
李客抬頭一看,前面居然豎了一塊石碑,上面筆走龍蛇,刻著三個大字——贖生道。
「這名字好熟悉……對,剛來蜀山那天,在登那天梯的時候,听香塵碧講過,還有什麼舍身門之類的,竟就是這地方了,難怪名字這麼恐怖,真是名至實歸啊。」
神荼面似乎非常開心,在李客身邊走來走去,不住用舌頭舌忝著李客背上那根保命杖,又用爪子搭在李客胸前,不斷扒著什麼。
李客奇道︰「獸老兄,你找什麼啊?」
他把懷中的東西都拿了出來,無非就是一本絹制歌集,一幅畫一根筆,都是那日從天鑒池順手牽來的東西,想來考古價值遠遠勝過實用價值,因此李客沒舍得拋下,還有就是幾千兩黃金的金票。
神荼面舌忝著那幅畫,又嗅嗅那根筆,點頭哈腰,外加抖動**,竟好象遇到故知一樣歡喜。
「你認識這幅畫和這根筆?」李客好奇的問。
哪想到,神荼面居然點了點頭,竟是听的懂了,而且還真認識這幅話。
「它們叫什麼名字,很值錢麼?」李客問過之後,就後悔了,畢竟這是只野獸,怎麼可能告訴他這些叫什麼名字,值不值錢?.果然,神荼面不開心了,低低的咆哮兩聲,表示抗議,似乎對李客的市儈嘴臉表示不滿。似乎說,這是幅寶畫和神筆,怎麼可以給它們估價?
李客見神荼面不但沒有惡意,好象還很友好的樣子,這從它不斷蹭著李客的身體就可以看出來,通常動物都是這樣表達親昵的。李客養過狗,有過接觸了解的經驗。但又想,難道這神獸也跟別的動物習性一樣啊?那還神個屁?
他靈機一動,取下那根保命杖,問道︰「認識這個?」
神荼面看著這玩意,也陷入沉思,似乎在竭力回憶,點了點頭,又輕輕搖頭,似乎很難拿定。這似劍又似樹枝的東西,連神荼面也難分別的清。
「你認識跟這差不多的一柄劍?」李客突然開竅了,靈活的問。
果然見神荼面大點其頭,李客想了一陣,也想不什麼所以然,見天色都到了午後,又道︰「你把我帶到這里來,又不說干什麼!我可要回去啦,你允許不允許?」
神荼面蹲了下來,扯扯李客,示意他上背。李客叫聲萬歲,連忙收拾好東西,跳了上去,問道︰「獸老兄送我回去?」
神荼面早已振開翅膀,再次沖上天空。這一回,它更加奇怪,特意在那厚厚的雲層中大兜圈子,兜了半天,才滿意的拍翅走了,馱著李客向小竹莊飛去。
李客坐在神荼面背上,還雲里霧里的搞不清楚咋回事,完全不明白神荼面怎麼突然像自己的干兒子一樣听話,同時腦子里又被贖生道,舍身門這些名字充塞滿了。不過令他更為好奇的是,那幅圖畫到底是什麼玩意,怎麼神荼面這家伙居然認識。
「逮住機會,要問問阿倫大師,他好象很有學問,對這個有研究。不過要拐彎抹角一點,不然讓他看出我身上藏有寶貝,那可不太妙。最好下次喝下午茶的時候,等他主動來問我。這老家伙,送幅鬼圖給東家,肯定還有下文,我只需慢慢等他自動上鉤就可以了。」
小竹莊簡直就沸騰了,全莊數萬人,起碼有一半人涌到街上看李客歸來。
眾人翹首以觀,李客坐在神荼面背上,眯著眼楮,似乎在打著盹,整個就是一幅神仙下凡圖嘛!
「要是有個丹青妙手,在此情景之下為我勾勒幾筆,那也肯定不是凡品吶!」他得意洋洋的想。先前有點責怪朱大戶等人不講義氣的心思,完全沖淡,然後消失。
「李公子,好帥哦!」那是香雨樓的小碧姑娘特有的聲音,又酥又脆,跟香雨樓的松糖一個味兒,頗讓李客懷念。
他忍不住向街面的父老鄉親招了招手,駕著神荼面,特地在小竹莊的豪華大街上又轉了一圈。走過小清院時,還特意瞟了一眼狂熱的小清院群雌。令人遺憾的是,居然沒有看到那嬌滴滴的小倩姑娘,多少覺得有點美中不足。
「我達達的馬蹄聲,是個美麗的錯誤。我不是歸人,是個過客……」他突然來了勁,頗有些應景似的,清唱了這麼幾句。
正當他要走離小清院的時候,突然听到琴弦聲起,听那旋律,正是一曲《洗相思》。這首曲子是小倩獨創,那麼弄弦之人,當然是小倩無疑了。
李客心中一甜,居然熱乎乎的有了點初戀小伙子那樣的溫馨。而那個他罵過千遍萬遍的阿蘅,一時間居然沒有在他心里作祟。
但他這樣多情的小伙子,怎麼可能忘的掉出來給他帶去的傷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