廣闊的草原一望無際,白雲朵朵點綴著澄藍的天空,綠油油的草地里蠕動著一片片白色的東西,噢!是羊群!不遠處散落著三三兩兩的卡節(里斯蘭語帳蓬),里斯蘭人是以游牧為生的民族,游牧民族的特征就是逐水草而居,他們所有的財產就是牛羊,哪里有水草,哪里就有他們的蹤跡。
老牧人阿蘭斯嘴里叨著旱煙袋,坐在離自己家的卡節不遠處的山坡上,深深吸了一口,煙氣在肺里停留了大約五秒鐘的時間,然後從鼻孔里一瀉而出,化作裊裊青煙,留下的是一種薰薰然陶醉的感覺,他滿足地眯起了眼楮,注視著不遠處的羊群,三十多頭綿羊,二十多只山羊,這就是阿蘭斯一家的全部財產了。
在比薩爾旗,這些雖算不上富有,也算是小康溫飽之家了。只要沒有天災,旗主老爺不加稅,再沒有土匪來搶劫,今年就能安安穩穩……對了,土匪!老人皺皺眉,這幫可惡的家伙每次出現都象蝗蟲一樣,洗劫所能見到的東西,每次經過周邊村鎮,都使牧民商戶損失慘重,前年自己家還損失了十多只羊,但從去年到現在都很長時間了,也沒見這幫人活動,難道那個流傳是真的,歹徒們的惡行令神震怒,神派來了使者……
「大叔!你好!」
一個清朗的聲音,在耳邊突然響起,將正在沉思中的阿蘭斯驚得一跳,心緒回到現實中。定了定神,他有些惱怒,抬起頭看看是什麼人驚憂了自己沉思。
他這才注意,不知什麼時候,一個騎著黑馬的年輕人到了自己的面前,仔細打量一下,不由暗暗吃驚!
因為馬上的年輕人氣宇不凡,對方雖穿著里蘭斯人常穿的淡青色窄袖短袍,腰系絲帶,外罩著狼皮坎肩,牛皮馬靴,背插弓箭,腰掛彎刀,一付里蘭斯獵人的打扮,但與里蘭斯人粗獷的外貌不同的是,對面的年輕人長了一付十分清秀的面龐,高額挺鼻,口若涂丹,棕褐色的短發剪裁的十分整齊,健康的皮膚透出紅潤,身材挺拔,四肢修長,充滿了青年人的活力,而且面帶笑容,給人感覺十分溫和,但令人有些不安的是,那雙黑眸中似有一絲精光若有若無在其中隱現,給人一種危險的感覺。
兩種奇怪的感覺如此和諧地混合在一個人身上,令得閱人不少的老牧人呆住了。
「大叔!請問這里是比爾薩族的聚居地嗎?」看到這個老牧人不搭話,只是呆呆地盯著自己看,年輕人微有不悅,提醒了對方一句。
「啊!是啊!」
阿蘭斯回過神來,襤尬一笑︰「小哥兒,你要去哪里呀?下來歇歇腳,喝碗女乃茶再走吧!」他急忙招呼對方,游牧民族都很好客,一般路過客人常被當做朋友看待,受到熱情的招待。
「不啦!謝謝!我要往南去,到紅石鎮,問一下路。」
「啊!紅石鎮!那可是邊境,與鳳仙國交界的地方,很遠的。」
「我就是要去那里呀!」
「這個,要往西南方向走,要走一千多里地,中間要穿過一片無人的大戈壁,大約六百里寬,渺無人煙,是個鳥不拉屎的地方,是有名的白骨之路;戈壁的邊緣上生活著彪悍的戈特人,特別討厭外來人,踫到他們你可得小心點;然後,順著往南去的商道往前走,不過商道周圍活躍著凶殘的馬匪,專門搶劫過往的商隊,這些家伙可是吃人不吐骨頭;最後要穿過有名的野狼谷,如果你能從狼嘴里活著出來,就到了紅石鎮。總之,這一路上危險重重,你要小心。」
阿蘭斯老人善意地勸告對方,說完,仔細打量著年輕人的表情。
年輕人微微一笑道︰「謝謝大叔的指點!不必擔心,我有這個,不怕的!」
說著拍了拍腰間的彎刀。
「好豪氣!」老牧人挑了挑大拇指,贊嘆道︰「不過,還是小心點好!」
「謝謝您的忠告!再見了,大叔!伙計,我們走!」揮了揮手,一拍黑馬年輕人絕塵而去。
「很有意思的小伙子!」老牧人喃喃自語著,無庸置疑,年輕人給他留下非常深刻的印象,讓他很好奇,可惜對方匆匆而去,沒有機會打听對方根底,不過冥冥之中他有一種感覺,將來有一天還會和這個奇異的小伙子再見面的。
不管老牧人想著心事,此時年輕人正端坐在馬上,目視著前方,心里卻浮想著與老師分手一幕。
「達修!這個就是那個人交給我的信物!它似乎帶有一種魔力,可能是個魔法工具,不過為師我對魔法一竅不通!你拿著它也許能發現它的用途,至于那個宮廷大魔法師瑞恩,十三年前就已失蹤,為師也曾多方打听,但毫無結果!此行,只有靠你自己了。」
達修輕撫著食指上戴著的這個戒指,戒指上的寶石發出一種深碧色的幽光,暗示著某種不可思議的神秘力量蘊藏在其中!
「也許……」他低語著,接著搖搖頭。
一路上,晝行夜宿,天被地眠的野外生活,對于多年生活在這片草原上,並受過嚴格訓練的達修來說,根本不算一回事!茫茫的草原地廣人稀,有時一連幾天遇不到一個人影,所能遇到的只有野鹿和胡狼,正好被打來做干糧裹月復!
幾天下來,飛馬疾行了八百里,到了大戈壁的邊緣,繞過戈特人的聚居地,正式進入大戈壁。
進入大戈壁後,才發現這真是一片不毛之地,沙化的土地,深褐色的山石沙礫**著,見不到鹿狼等任何野生動物,除了呼嘯的風沙聲外听不到任何生物的動靜,沒有風沙的時候,是一片死一樣的寂靜,仿佛萬古以來,這里就被眾神遺忘了!
唯一能證明,這里曾經有人或曾經來過人的證據是,時不時沿途發現一具具白骨!有人的,也有駱駝的,大概過往的商隊在這里迷失了方向,最後饑渴而死的吧!
當然不必擔心達修,在進入大戈壁之前,小伙子就做了充足的準備,馬包里攜帶的肉干、草料外加四個大水袋,省著用的話足夠人馬堅持半個月的!憑著過硬的本事,白天看太陽,晚上借助北斗星,進行準確的方向定位,六百里戈壁,只花了三天時間就過去了。
又能看見綠油油的草原了,達修一陣輕松,欣賞著遠處悠然自得地啃著草的野鹿、黃羊,天空中盤旋的雄鷹,達修的心飛回到遠方的小山谷,那里有他童年生活過的木屋,有他嚴厲而不失慈祥的老師,還有陪伴他度過快樂童年的狼狗轆轆,啊!自己這一離去,不知何年再能相見!
繞過一片山丘,再走不遠就會到達南下的商道,這是他在路過一處卡節(帳蓬)的時候向牧民打听的結果。
他飛馬疾行,一面仍沉浸在對過去的回憶和未來的憧憬中。
「啊……」
一聲淒厲的慘叫聲從遠處隱隱傳來,他突然從沉思中驚醒,警惕地打量著周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