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藍的天空下,世間的萬物顯得無處遁形,仰躺著的姿態**luo地接受陽光的檢閱。
華語大廈地處w市最繁華的地段,前後左右到處都是鋼筋混凝土的建築,一座座聳入雲端的大廈拔地而起,在太陽的照射下投射出一塊塊黑色的陰影。這些陰影堆積在一起又像是一張巨大的黑網,正在悄然收攏,惡毒的汁液從上面「滴答」「滴答」地往下流。
看看時間,已經快到了下班的點,市中心的馬路上已經開始擁擠。車水馬龍,來來往往的,一眼望過去,黑壓壓的一片,似乎沒有盡頭。
這一堵也不知道會堵多久了!
司楠煩躁地扭轉了方向,轉身埋頭鑽進了馬路旁的小巷子里,w市的交通四通八達,每一條巷弄都能通往前邊的那條大路,走這里比較清靜!
城市的巷弄即使是在白天也會顯得有些陰冷,尤其是在這樣的冬天,一陣風吹過,吹起路邊散落的樹葉和紙屑,也吹亂了人的思緒。
踩在那些落葉上面,會發出「滋滋」的脆裂聲,司楠莫名地感覺到一絲不安。
感覺到身後好像有腳步聲一直跟隨著,猛的一回頭,卻什麼也沒有看見,悠長的小路望到頭就是剛才的車水馬龍。
可能是自己有些神經質了吧!司楠無耐地搖了搖頭,生活中的變故太多,她還沒有來得及適應。
正想著,前方的垃圾桶里面忽然躥出來一只黑色的流浪貓,碧綠色的眼楮正詭異地盯著她,司楠的心感覺一下子就懸在了半空中,先前的不安感更加強烈起來。
焦躁不安的心還沒有來得及著陸,司楠就感覺到身後傳來一陣陣急促的腳步聲,還沒有來得及轉身,便看見一只有力的大手就從背後伸了過來,冰冷的濕毛巾捂上了她的鼻子,刺激性的氣味侵襲著她的鼻腔,並且很快模糊了她的意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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朦朦朧朧之間,司楠好像感覺有陌生的氣息,陌生的體溫,陌生的臉靠近自己,那些臉一會兒是司震山的,一會兒是鄭虹的,一會兒又是那個叫楚昊天的,他們光怪陸離,又相互重疊,不斷地佔據著司楠的大腦。
身體傳來陣陣疼痛,又覺得渾身發軟,好像听到有人說話的聲音。
「找到了嗎?」
「沒有,媽的,不知道放在哪里了。」
「你再把錢包翻一遍,我把這個包翻一遍。抓緊時間,一會兒這邊人就要多了。」
司楠感覺自己拼命地想要清醒過來,但是,下一個瞬間她就被疼痛所吞沒,整個人昏昏沉沉的。
好像從遠處又跑來一個身影,接著是雜亂的腳步聲
自己的頭部好像被什麼東西猛烈地撞擊了一下,發出「咚」的一聲。劇烈的疼痛瞬間席卷了全身,司楠尖叫一聲,猛地坐了起來。
寂靜的小巷,空蕩蕩的,哪里來的聲音和男人的身影。
司楠喘了口氣,好一會兒才從痛苦中慢慢清醒過來,她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苦澀地笑了一聲,看來自己是太累了,累到都會出現幻覺了。
自從參加完司震山的葬禮以後,這樣的噩夢便沒有斷過。有時候,是在床上;有的時候,是在路上;有的時候,是在車子上;有時候是早上;有時候是晚上
不管是什麼時候什麼地點,那三張臉卻始終都沒有變過,司震山的,鄭虹的,還有那個叫楚昊天的男人的。
司楠揉了揉自己的頭,深吸了一口氣,稍稍平復了一下自己的心跳。掙扎著想要從地上坐起來,可是,身體一動,就僵硬地愣在了半空中。
地上的那張一家三口其樂融融的照片,正是很早以前司楠和爸爸媽媽一起拍的,她一直把她藏在錢包里面的最後一個暗扣里,怎麼會掉在地上呢?
她趕緊翻開背包,里面一片狼藉,銀行卡和現金都散落在里面,白色的毛巾也掉落在旁邊,還有記憶中一樣的刺鼻的氣味。
這一切根本就不是夢!
可是,他們是誰?
他們要找什麼?
他們不要錢不要卡不要這昂貴的驢牌錢包和背包,他們要找的到底是什麼?
他們是找到了,所以不管她了?還是沒有找到被人發現了?
腦海中立刻就浮現出了那張扭曲的臉!
無數個疑問一下子全部爆發在司楠的腦海里,昏昏沉沉的感覺再次強烈起來,她蹣跚著站了起來,慢慢地扶著牆角往前走,還一邊掏出手機,撥了她熟悉的電話號碼。
「喂」是那個蒼老而有力的聲音。
「福伯,我想見你,你現在在哪?」司楠听到這熟悉的聲音,有了一絲安全感。
「小姐,我已經回老家了。」蒼老的聲音里面透著些許的無奈。
「回老家?為什麼?是不是鄭虹趕你的?」司楠忽然想起來那天她和鄭虹扭打在一起的時候,就沒有看到福伯的身影。
「小姐,我老了,很多事情,我已經是無能為力了。我只希望你能照顧好自己,听我一句勸,為自己活著就行,為死去的人活,心太累!」
福伯的聲音好像從遙遠的地方傳來,晃蕩在幽靜的巷子里,又直直地撞擊到司楠的內心深處。
為自己活著就行!
為死去的人活,心太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