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定年既然有精神分裂癥,那麼,他所謂的看到司震山強迫南馨雅的那一幕一定是他的幻想癥發作了。沒有一個女人會對一個強了她的男人露出那樣的笑容,那樣包含著女人和母親的身份的笑容。
鄭虹從司震山那里得到的從來就不是愛,一直以來,她都只不過是一個寂寞的商人需要一個長期的伴侶。正因為她明白,她才恨司楠,恨南馨雅。所以,她的話一定不可信!
媽媽一定不是要和什麼人私奔,對的,一定是這樣的!
想好了這些,司楠顫顫巍巍地從地上爬了起來,頭發上的水還在繼續滴著,她卻無暇顧及。
背對著楚昊天,司楠直了直脊梁骨,「我們之間是平等的關系,不要每次給我這些就像是你施舍于我一樣。我有付出,就要有回報,每一個游戲都有每一個游戲的規則。我們彼此都是這游戲中的人,我要遵守,你也要遵守!」
「是嗎?可是,我並不習慣跟一個有求于我的人站立于同一水平線上。司楠,我欣賞你的個性,可是,我也惡心你的傲慢。你以為你每一次在我面前露的只是你的身體嗎?你露的也是你的靈魂還有你的自尊,既然這些東西你早都丟在一邊了,那又何必呢?你裝的累,我看的煩!」
楚昊天說話的時候,手里拿著幾張照片,其中有一張就是那天早上他從那個牛皮紙袋里面拿出來的,背面寫著「桑定年和南馨雅于1963年七月初七。」
七月初七,那是七夕節,也叫乞巧節。其實,這個節日並不是紀念牛郎織女的愛情,而是紀念織女這個人的,它是一個女人的節日。
桑定年便是藉著對這張照片中的女人的緬懷來祭奠他們那段夭折的愛情,楚昊天冷笑,怪不得第一眼看到照片中的女人的時候感覺到有些似曾相識,原來正是眼前這個倔強的女人的媽媽。
「楚昊天,我選擇了你,並不是因為你是楚昊天,只是你恰好出現在我的身邊,我只是順便。順便,你懂嗎?就算沒有你,還有張三,還有李四,還有王二麻子。而對于我來說,具體是誰並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得到我想要的東西。所以,下次,麻煩你吃飯之前先交上你的飯錢,別每次吃完了一抹嘴就拍拍**走人。」
司楠說話的聲音不卑不亢,這是一種融合在血液里的氣質,即使在她窮困潦倒的時候,也會不經意間就流露出來。
「嘴還挺能說的!可以,司楠,只要你摘下你手上的那枚戒指從十八樓扔下去,我就把我手中的另外一沓你會更加感興趣的東西給你!」楚昊天揚了揚手中的一沓照片。
司楠猛地一轉身,眼楮直勾勾地看著楚昊天手中握有的照片,眼楮里泛著異樣的光芒。
的確,她想要,她迫切地想要!
可是,他剛才說什麼?
扔掉手上的戒指?
司楠有些無法理解楚昊天怎麼會忽然提出這樣可笑的要求,如果那天不是鞏芯然的出現,她自己根本就不會想起來他中指上的那枚訂婚戒指,而他,居然注意到了。
司楠明白,這種男人從不隱晦他身邊有多少女人,可是,面對他的女人卻只能是專一的,這就是他們這種雄性荷爾蒙的無恥所在。
不由自主地伸手去撫模那枚戒指,唯一可以證明她和他曾經在一起過的證據,她很確信,她不能丟。她都已經把他小心翼翼地放在內心深處了,為什麼還不放過?
「你可以換一個條件,一個或者十個,都可以!」
「你可以有兩個選擇,一丟掉戒指,二丟掉照片!」楚昊天走到窗邊,一把拉開窗戶,風呼呼地吹了進來,拍打在司楠的臉上,生生作痛。
「不要,楚昊天,不要扔!」司楠伸手去夠他的手,卻只是撲了個空。
「我不扔可以,你扔,這些就屬于你了!」楚昊天只是笑,他微笑地看著司楠做這個二選一的選擇題。
「楚昊天,我我求求你,你換一個條件好不好?你換一個,好不好?」司楠控制不住自己隨口就說出了乞求的話,控制不住!
「一」
「楚昊天」
「二」
「我求你了,你給我好嗎?」
「三」
「你別動!」
「遲了!」
一沓照片洋洋灑灑地從窗戶邊落下,像是大片大片的白雪,飄蕩在空中,隨風起禿的樹枝上
那一瞬間,司楠覺得,那墜落的不是照片,是她搖晃的身體,也是一顆墜落的心。慢慢地,慢慢地,有些落在了車上,有些落在了馬路中間,有些落在了那些光禿禿的樹枝上!
司楠不假思索地就跑了下去,茫然地站在那一對落雪中,她不停地撿著,顧不上身邊司機的咒罵,顧不上車水馬龍的危險。
眼看一輛車子正要迎面而來的時候,司楠伸出去的手卻被猛然地拉了回來,她眼睜睜地看著車子碾壓過照片上那個年輕美麗的女人。她瘋一般地掙月兌身後的束縛,奮力搶回那張照片,伸手輕撫她的笑臉。
「司楠,你不要命啦!」
楚涵拖著她僵硬的身體往回走,司楠卻揚起了頭,看向十八樓的窗戶口,隔著那麼遠的距離,她依然看得清他嘴角的笑容!
她知道,楚昊天在告訴她,游戲的規則由他定,她沒得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