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天，楚昊天都是一如既往的安靜，司楠的那顆心卻因為這樣詭異的安靜和慷慨，時時刻刻都在懸著。她在等楚昊天來找她，她在等他給她回報的機會，這種欠著別人的感受讓她覺得恐慌。
司楠說過她一直喜歡簡單直接的交易方式。她終于受不了楚昊天這樣的沉默了，她自己送上門去直接問他到底要什麼。
楚昊天喜歡跟她說話的時候，不抬頭看她，埋首在那一堆文件中，他只是淡淡地回復到。
「去參加後天的設計大賽！」
司楠以為自己的耳朵听錯了，可是，再問他已經沒有回復了。雖然莫名其妙，可是，她會按照她說的去做的。司楠其實沒有心思去準備什麼設計大賽，楚昊天說的是去參加，她就去參加，就這樣而已。她的心思全在那張檢測報告上以及如何才能讓關宇杰不參與到這其中來。
設計大賽于1月18日在華語大廈的會議廳舉行，開賽的時間是上午九點。
楚昊天看了看手表，已經八點五十了，他還沒有看到司楠的身影。拿起電話，用力地按下那個名字。
「喂？」是不清醒的聲音。
「你現在在哪里？」是異常冰冷的聲音。
司楠听到這聲音曾經無數次地纏繞在她的耳邊，「騰」的一下坐了起來，她已經很長時間沒有做個這個夢了，怎麼楚昊天又出現了。
「我問你，你——現——在——在——哪——里！」耳旁再次響起的聲音證明了這不是夢。
「啊，我我在家。」司楠一邊說話一邊看著日歷和鬧鐘，她記得今天有設計大賽的，她明明定了鬧鐘的啊！
「限你十分鐘之內趕到現場，如果」
楚昊天威脅的話還沒有說出口，就听到電話那段傳來一個好听的男聲，「小懶蟲，你終于起床啦！」
司楠趕緊捂著手機，可是，她不確信楚昊天是否听到了，耳旁已經傳來」嘟嘟嘟」的聲音。
「你怎麼會在這里？」司楠一邊穿衣服一邊問門外的關宇杰。
「早上晨菲出門的時候，我正在外面，她說今天公司有設計大賽，你們部門應該休息，還給我了我鑰匙，我就進來了。听你鬧鐘響了，我就關了讓你多睡會。」
司楠想起來自己似乎真的忘記跟沈晨菲提過她也會參加設計大賽的事情了。她迅速地收拾好自己，也來不及責怪關宇杰關她鬧鐘的事情，便飛奔地往外走，關宇杰也跟了上來。
一路打車到華語大廈，下車的時候，關宇杰習慣性地跟她吻別，她也沒有過多地在意。她忘了此刻是在華語大廈，不是在英國的校園，她忘了那一天那些墜落的照片和那個俯視他的笑容。
十八樓的辦公室里，一雙陰暗的眼楮將這一切都收入眼底。
「昊天，你看什麼呢？」鞏芯然甜膩的聲音在楚昊天的身後響起。
「沒什麼。」楚昊天迅速地轉過身，臉上掛著淡然的笑容，好像一切都不曾發生過一樣。
「我先去處理點事情，等一下再過來。」
「可是你馬上就要致開幕詞了，什麼事情一定要現在去嗎？」鞏芯然有些擔憂地說道。
楚昊天噙著滿眼的笑意，溫柔地看著鞏芯然，那樣專注的眼神讓她一時間迷失了方向。
「沒事，你幫我致詞好了。一來你是公司特約的評委，二來你是我楚昊天的未婚妻。無論哪個身份，你都適合致這個詞。」
如果說楚昊天的眼神融化了鞏芯然，那這段話就是徹底淹沒了她。她微笑著，踮起腳尖親吻著楚昊天冰冷的嘴唇。
楚昊天的身體一陣僵硬，濃黑的睫毛垂了下來，遮住了眼楮，讓人看不清他到底在想些什麼。
很久之後，鞏芯然才明白，當一個女人放下她高貴的出生和應有的矜持去主動親吻一個男人的時候，這個男人唯一做的事情就是面無表情地站在那里任由她掙扎。
這只能說明一件事情。
他，不愛你。
沒有推開你，不過是因為你還有利用的價值。
當司楠氣喘吁吁地出現在會議室，低著頭喘口氣的時候，視線中便出現了一雙埕亮的黑色皮鞋，接著是一雙修長的手。還沒有反應過來，便被人拖進了一個小會議室，听到身後的門「砰」的一聲關上，接著是鎖上上的聲音。
「唔唔唔「司楠掙扎著有些透不過氣來，想要月兌逃。
男人突然松開手臂，她一個踉蹌，表情愣了愣，後又恢復平靜，「楚昊天，你要干什麼？」
楚昊天的眼神里好像藏著一把鋒利的刀刃，那樣灼燒人的目光好像是要直接把司楠生吞了一樣。她下意識地後退，直到後背抵在那冰冷的牆壁上。
「干什麼？干你想干的事情啊！」楚昊天伸手去拉司楠，她卻一個躲閃直接撞到了旁邊的桌子拐角處，臉上出現了明顯的一道血痕。
「躲啊，我讓你躲啊。你就喜歡玩這種老鷹捉小雞的游戲是嗎？好啊，我陪你，我也很喜歡追逐獵物的快感。尤其是，順著獵物身上流淌著還有溫度的鮮血一路去追尋她躲藏的痕跡。最後發現她的時候，她正蜷縮著身體環抱著自己，身上的血還在流，她卻已經沒有了奔跑的力氣。這時候，獵人已經不需要再動用武器，他享受和獵物搏斗的樂趣，看著獵物在他的手下做最後地掙扎，抽搐。」
楚昊天伸手抓住司楠緞一樣的秀發，呼吸落在她的脖子上，「怎麼不跑了？」
司楠畏縮著身體，不斷地哆嗦，卻是什麼話都說不出來，一個步子都邁不開。
突然，包里的手機響了，她想去接，卻被楚昊天搶了先。
「司楠，你的外套丟在車上了，你在幾樓？我正要給你送上去。」
「司楠？」
這聲音，楚昊天記得，是那個宇杰的。
司楠捂著嘴生怕自己喊出聲來，她寧願接受楚昊天這樣的侮辱，也無法忍受讓關宇杰看到她的骯髒，她拼命地用力地咬著自己的手指，她不能發出聲音。
楚昊天的瞳孔劇烈地收縮著，「啪」的一聲摔掉了手機，像一頭猛獸一樣猛地撲向司楠。她本能地就想收縮，可是，被楚昊天一拉，整個人仰躺在會議室的桌子上。
司楠緊緊地咬住下唇，她不要發出一點聲音，要是宇杰找到這里來怎麼辦。
楚昊天裂開嘴，眼神變得更加的森冷，雙手死死地扣住她的肩膀。
司楠感覺身體已經不屬于她了，任由楚昊天恣意地擺弄著，劇烈的疼痛一次次把她從暈倒的邊緣給拉了回來。她沉默地看著眼前的那個男人，一臉的冷漠。
不知道過了多久，楚昊天的動作終于停了下來。司楠听到他有力的心跳，她忽然想這樣有力的心跳要是忽然停下來會是怎樣的安靜。
司楠想，又做了一場噩夢，夢醒了，就好了。
「楚昊天，如果你已經結束了，那就請你起來，我還有事情要忙。」
司楠一副公事公辦的樣子，她永遠都學不乖。身體上心理上的受傷，她總是想借助其它的辦法反擊回去。
語言上的攻擊，身體上的攻擊
怎麼都好。
「啪」的一聲，楚昊天終于忍不住揮出了這一巴掌，司楠剛才的那句話仿佛她只是在工作，還有下一個客人已經在催著她了。一下子，關宇杰那張陽光的臉就出現在他腦海里，那樣溫潤的聲音就回蕩在他的耳旁。他的右手就不再受自己的控制，迫不及待地觸踫上了司楠左臉。
司楠只是笑，猖狂地笑，笑楚昊天的怒意，笑他佔有的不過是一具沒有靈魂的軀殼，笑他毫無戰勝和發泄過後的喜悅
一直笑到關宇杰撞破會議室的門，笑到他不停地對著楚昊天揮舞著拳頭卻一次次地被躲開，笑到他滿含熱淚地替她穿好所有的衣服，笑到他顫抖地擦拭她身上的傷口
她再也笑不動了，任由他護在懷里。
穿過人群，司楠看到了楚昊天嗜血的淡然，看到了雙手握成拳頭的鞏芯然。
她還看到了
遠處對著她舉起香檳，淡淡微笑的鄭虹，司楠從未想過她今天這樣狼狽的模樣會被這個女人看到。在經過鄭虹的身邊的時候，她伸出手，愛憐地理了理司楠的頭發，在她耳旁低語。
司楠的臉色不斷轉變，直到在昏厥前，她的腦海里還是鄭虹那張得意的臉。
今晚的夢，好長，人好多，她好累！
是該歇息歇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