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一回看著魔君黑沉的臉色未敢多言。
半晌,魔君灼華問道︰「听說過馨國嗎?」
「略有耳聞。據屬下所打探來的消息,林遙附真魂的那名男子叫郁無期,和馨國有關,屬下已派黃狼妖前去馨國查辦。」司一回心中暗暗慶幸自己提早部署調查。
「馨國的前皇後百姓都稱她為素馨夫人,二十年前,她在馨國發明了一種叫作傘的東西,然後傳到各國。林遙附身的那把是瑤池的天傘,沒有傘骨,有別于現在人間所用的傘,也就是說,如果不是素馨夫人,這世上是不會有傘存在。」灼華意外的比平日多說了幾倍的話來給司一回講素馨夫人的事。
「馨國的皇帝姓郁名林,國都在馨城。」司一回為了不在魔君面前失了面子,全數把黃狼妖得來的情報說了出來。
灼華接著又說︰「在素馨夫人沒有發明傘之前,郁林可是為她建了十里長亭,一度是天下人皆知廣傳的美談。」
司一回眼楮一轉鬼心思來了,「聖君,屬下所知郁無期並非顏羅的親生兒子。顏羅十五年前曾去過馨國,後來才帶回的郁無期,那郁無期會不會是素馨夫人的孩子?」
「郁林和素馨夫人是愛子夭折才雙雙思子成狂暴亡,不排除有這個可能。」
「照聖君這麼說,事情越來越復雜。」司一回一直想做灼華肚子里的蛔蟲,今天終于來了機會。
「不,是越來越清晰才對。你覺得林遙和素馨夫人長的相像不足為奇,其實林遙也是素馨夫人的女兒,如果郁無期是素馨夫人的孩子,那麼林遙就是他的孿生妹妹。只是那個意外讓林遙的尸骨無存,而林遙只能附在陰緣傘上成了妖。」魔君灼華說出只有他一個人知道的秘密。
灼華心中暗暗說道︰林遙,我抹去了你的記憶,不要怪我自私。
司一回心中後怕,如果魔君知道是他用化妖幡逼林遙真魂出竅那他就死定了,轉而戰戰兢兢試探著問︰「聖君有沒有想過統一三界?」
「哼,三界六道還不在本君眼中,本君只要林遙。」
司一回心中鄙視︰區區一個紅顏,有那麼重要嗎?
「降魔珠可以毀,但陰緣傘和天地玄鏡必須奪回。我要借天地玄鏡的力量讓林遙重新獲得真身。」魔君灼華伸臂夜煞殿內狂風大作。
司一回用法力護身以防被灼華傷到。
無期居
水車仍在不停的轉動,嘩嘩的水流聲悅兒動听,天空中的月亮又大又圓,蟬聲陣陣,螢火蟲頂著一個個小燈籠在香竹林中飛舞。郁無期倚著涼亭柱子,竹笛吹著心怡的曲子。
突來的烏雲遮住了月光,久久都不散去,風越來越大,吹起郁無期的白色衣袍和發絲。美好的一刻剎時變成了地獄般的黑暗。這一切,郁無期連抬眼瞧一下的動作都沒有,繼續吹奏著笛子,仿若離塵。
紫色衣袍的魔君灼華現身在郁無期面前,周身的陰沉之氣確如地獄來臨的魔,「公子可真沉得住氣,如此臨危不懼令本君欣賞,若不是為了林遙,你我反倒可以交個朋友。」
「道不同不相為謀。」郁無期淡淡一語。
「哈哈,也對。」灼華大方的自嘲大笑。
郁無期單刀直入的問道︰「魔君大駕光臨寒舍,想必不是來喝茶的吧?」
「本君只喝酒。」
「酒逢知已。」郁無期一語雙關。
「你是明白人,我們不需要拐彎抹角,我來只要兩件東西︰一是林遙的真魂,二是天地玄鏡。」灼華自然不是省油的燈。
「魔君的消息可真靈通。」
「一般」灼華少有承讓的語氣對人。
「只可惜,你要的這兩樣我都不會給你。」郁無期冷冷道。
「不給,只有自取。」魔君灼華的手即刻變成了閃著寒光一尺多長的尖利黑魔爪,向郁無期出手。
兩人的距離雖然很近,但郁無期後仰、偏頭、平身,輕松躲過。魔君灼華反手再攻,郁無期借竹笛之力抵著涼亭地面空翻後縱身一躍,站在了涼亭頂,衣袂飛舞。灼華見狀,伸出左手變出召魔琴以靜制動坐在地上悠然的彈奏,曲調如溪水孱孱流長。
魔君的召魔琴,當然是會召喚來很多妖魔,大批的蛇、蜈蚣、蠍子、壁虎和蟾蜍從四面八方圍向涼亭上的郁無期。郁無期看了看離他越來越近的五毒,閉眼吹奏笛曲,曲音如靜月細膩連綿婉轉,以柔克柔來抵御魔君召魔琴指揮五毒進攻。這些都是千年成精的,凡人若是挨上或被叮上一口,必會一命歸西。在郁無期的笛曲中,五群千年毒物停在原地沒有再向前移動。
魔君灼華瞟了眼郁無期,馬上換了琴風,手指飛快的拔動琴弦,如鼓聲陣陣。地上五毒蟲突然間沒了蹤影,換作許多列隊的白色骷髏兵再次攻向郁無期。骷髏兵比那些毒物攻擊性要強很多,也靈活高級許多,郁無期只好將吹奏的笛音也轉成了萬馬奔騰般的浩蕩和魔君的琴曲抗衡。
灼華心語沖著郁無期說道︰你一個凡人想跟我斗,我倒是要看看你能撐多久。
郁無期用心語告訴灼華︰寧為碎玉,不作全瓦。
郁無期,才年方十六,而灼華是萬年魔君,力量和實力相差何止是懸殊。郁無期額上的汗珠在不斷的滴落,丹田也痛到不行,卻沒有停止吹奏。
沉睡的林遙真魂被喚醒。
林遙用心語告訴灼華︰聖君,你趕快停下,他只是一個凡人,這樣你會要了他的命的。
灼華對著林遙說道︰林遙,你出來,我就放了他。
林遙(心語)︰灼華,你真是要下狠手的話,我願和他一起死。
灼華(心語)︰你這個女人,真的是寧肯和一個陌生人一起死,都不願意和我回魔宮。那我今天就是非要他死不可!
灼華將召魔琴彈的是急風驟雨、天昏地暗、星月全無,連藤妖和雨魔都紛紛來助陣。嘩啦啦的大雨傾盆而下,空中傳來雨魔肆意的狂笑聲,藤妖長長的藤蔓將郁無期腳下的涼亭柱子用力扯斷。郁無期盡管混身濕透,在無盡的黑暗下一襲白衫還是那麼的耀眼奪目。從被損壞的涼亭上被迫飛身下來,向後倒退出數十步方停止,體力不支差點傾倒,卻仍是努力單掌撐在地上揚頭不屈服,堅毅的眼神鋒利肅殺。
灼華停下手中的召魔琴,收在衣袖中,起身對著郁無期說道︰「你不是我的對手,至少今天不是。但我很佩服你的勇氣,多少人一听魔君二字便逃之夭夭,雖然你輸了,但你居然能和我戰上兩個回合也屬難得。」
「輸人不輸陣。」郁無期擲地有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