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了。」灼華心中對郁無期更多了份欣賞。
「要殺就給個痛快。」生死一線郁無期仍是字字珠磯。
「你以為我真不會動手嗎?林遙既然不肯跟我回魔都,那你們就同下地獄吧。」魔君灼華袖袍一掀,巨大的沖擊力將郁無期甩出數丈,郁無期倒在地上口吐鮮血,試圖掙扎著起來被魔氣所傷卻再也無法站立。
灼華的袍袖欲再揮向郁無期,寒光閃耀,郁無期發頂上的天地玄鏡簪子變成了大鏡子將魔君灼華的魔力反彈。灼華不防,雙臂在頭頂硬擋,兩股巨力相接發出強烈的撞擊聲,至使他踉蹌的後退數步。灼華心中暗驚︰沒想到天地玄鏡的威力如此之大,連本君的魔力都能回照。
空中傳來魔君灼華的聲音,「今日你我算是打個平手,下次相遇還是要決生死。我雖是魔,但不會趁人之危,若你還有命活著,我再來取天地玄鏡。」
灼華內心獨白︰我不會因為你是林遙的哥哥就手下留情,但本君卻也不希望你死。
「我定奉陪!」鏗鏘有力的四字說完,郁無期又吐了口鮮血昏死過去。
天上的雨並沒有因為魔君的離去而停止,反而越來越大,風也越來越大。月亮不知躲到哪里去了,黑暗之下,除了趴在地上一身白衣的郁無期再無半點顏色,狂風卷起的素馨花瓣漸漸將他埋沒。
陽光依舊明媚,可是往昔世外桃源般的無期居今日卻是面目全非。香竹林幾乎沒有一棵完好的竹子,素馨花亦是零落成泥,巨大的水車支離破碎,竹亭四分五裂,竹舍被削的只剩下半層。
「大哥,我給你帶好吃的來嘍。」原本是笑顏逐開的顏悅突然看著眼前無期居的凌亂狼籍,手中的食盒啪嗒落地,不祥的預感讓她搖著頭不願相信這是真的。
「哥,哥,哥,你在哪兒啊?」撕心裂肺的喊聲響徹整個兒後山。
顏悅瘋了似的喊,將無期居里外找個遍卻無郁無期的蹤影,無助的蹲在地上急的眼淚直流。幾片素馨花瓣被風吹過從她頭頂落下,顏悅心頭猛然驚覺,不顧一切的朝殘敗如山的素馨花海跑去,雙手拼命的往花叢下面扒,管兒長的指甲斷裂的疼痛她都沒有感知和停下。顏悅望著手上沾著帶血的泥水心就狂跳的厲害,近了,越來越近了,終于一張近乎透明帶著斑斑血跡的顏出現在她的視線里。
靈音和顏融匆匆趕來卻看到自家小姐崩潰的場景。走近後,一向堅強護犢子的靈音也捂著嘴既不敢哭又幾欲低頭不忍直視,哽咽的說道︰「小姐,你傷心的哭聲我在芷蘭小苑都听的一清二楚,所以你不讓我跟來我還是跟來。我還告訴了國主,國主讓顏融和我一起來看看公子這里究竟發生什麼事情。」
顏悅不停的用袖子拂著郁無期的臉,想把那唇角兒暗紅剌心的血跡擦掉,呆呆的說︰「我也不知發生什麼,可是我能確定的是我哥昨天晚上定受了很重的傷,這里絕對有外人來過。」
「會是慕離歌嗎?」靈音猜度著。
「我想他的武功未必在我大哥之上,能把大哥傷成這樣的不會是他。」顏悅相信自己的直覺是對的。
背上背著雙鞭的顏融說了句讓大家急速回神的話,「小姐,公子傷的很重要趕快救治。」
顏悅如夢初醒,懊惱的自責拍了下頭,鮮有些語無倫次,「對,你看我都糊涂了不是。我要救我哥,我們,我們快去找帝醫。」
顏悅用力的想將郁無期拖起,卻腳下的泥水一滑連帶著兩人眼看又要跌下去,顏融和靈音急忙上前一步托住二人。
「我來。」顏融將郁無期抱起,顏悅念念不忘囑咐著,「慢點兒。」
靈音扶著哭的已成淚人兒被抽干力氣的顏悅,一行四人向桫楞國內的帝醫館趕去。
桫欏國帝醫館,位于城中四條大道的界武街。其實是名叫梓塵醫館,因大夫姓帝,常被前來就診的百姓稱為帝醫。
大門左右兩邊黑漆描金字木板上是幅對聯。上聯︰一濟有緣人;下聯︰二願藥生塵;橫批梓塵醫館。
櫃台里,花白胡須的賬房先生莫叔和梳著雙抓髻的藥童濟兒正在整理藥材。
顏悅跨進門檻兒高喊,「帝醫!梓塵大夫!」
年約二十五,一身翠藍色長衫,玉簪束發,手搖白玉折扇的男子掀簾而出,問道︰「小姐何事?」
滿臉淚痕的顏悅哀求著︰「快救救我哥!」
帝梓塵看著進來的四人,小姐、丫鬟、侍衛,外加侍衛抱著的少年,料到大事不好,語氣不免焦灼道︰「進內室再說。」
帝梓塵轉身剛邁開步子走卻將腳步停頓了一下,扭頭對著櫃台里的藥童說︰「濟兒,去把我的藥匣拿來。」
名叫濟兒的藥童听到放下手中的藥材小跑著去拿藥匣。
顏融抱著郁無期跟著帝梓塵進內室,將郁無期放在榻上。
帝梓塵左右看了看,又用手翻了翻郁無期的眼皮兒,然後搖搖頭憂慮的說︰「他是被魔氣所傷,非常人所能醫。」
顏悅十分意外,驚訝的問︰「魔氣?你是說傷我哥的不是人類嗎?」
「活了萬年的妖魔,只是不知是何種怪物。」自認對自己醫術頗驕傲的帝梓塵此時也一愁莫展束手無策。
顏悅生在桫欏國長在桫欏國,對帝梓塵的醫名在外耳聞能祥,她報著僅有的一線希望央求著︰「不管是什麼,拜托您都要救我哥,他不能有事的,絕對不能。」
「大小姐,公子我自然要救,只是我不能保證他醒來後會不會恢復如初。」帝梓塵去國主府給顏羅看過病,對顏悅和郁無期的身份心中有數,而且醫者父母心,他又怎會見死不求。
盡管顏悅大概知道帝梓塵所說的不能恢復如初是什麼意思,可還是不死心的問道︰「梓塵大夫這話是什麼意思?」
「受了魔氣,可能會成魔亦或者是活尸。」帝梓塵把最壞的結果告訴顏悅。
顏悅沒有心理準備嚇的跌坐在地上,口中重復著︰「魔?活尸!不可以!不可以!」
靈音看著自家方寸大亂的小姐,遂蹲下攬過顏悅的雙肩安慰著︰「小姐,你不要總往壞的方面想啊,公子吉人天佑定會平安無事的。如今我們還是讓帝醫先救人才是最要緊的。」
「好,我等。」顏悅怔怔的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