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夢 第二章 行尸走肉的生活

作者 ︰ 青夭

再次醒來時,發現整個身體都被東西給罩住了,手和腳也被緊緊束著,一點動彈不得。完了,是不是被入室搶劫的給綁了!

我死命回憶,電視節目中演的在這種情況下該怎麼辦。

首先是冷靜!對,冷靜!然後和人溝通,了解對方的要求,不要和他們產生沖突。

「那個,有人麼?」

該死的,這個時候,腦子秀逗了,根本不知道要說些什麼。

「……」

「看上什麼,盡管拿走!我什麼也沒看見,沒法報案的,放心好了。」

「……」

听著自個兒尖細的聲音悠上悠下的顫,就是控制不了心里的害怕。極力抑止想尖叫的**,怕嚇著了對方,直接拿個枕頭送我上路。

「您也知道,劫點財,還不是什麼大案,通常也就不了了之。可傷了人命的話,就嚴重了不是?對你,對我都不好,咱們都還年青有為,你……」

有人在我旁邊走動,微微地機械翁鳴聲響起來,映入眼簾的是一片淺綠色。

旁邊站著一個人,從頭到腳都套著白色的防護服。

搶劫的還穿這麼拽!

唉,不對!我看著黑色的罩子漸漸轉為透明,神情有點呆滯。這是不是我家,我家沒這玩意兒。現在打劫得都變得這麼有專業精神,還自帶設備?

「#¥%……¥…&-¥¥##!」

「什麼?什麼?」

「#¥¥##¥%¥…&-¥¥##%¥¥。」

「????」

雖說外籍入境的犯罪率也在增長,我不會這麼衰吧,遇上個無法溝通的。

「你會說中文麼?speakenglish?ズナモィメゾスエ?嘰嘰復歪歪?」我沒轍了。

白衣人對著旁邊說了句什麼,從牆中走出兩個身著黑色制服的人。

我真希望自己沒有醒過來,從牆中能出來人,我一定是在做夢,夢到被外星人綁去,沒準兒要作試驗什麼的。

他們倆一左一右的把我架了出去,帶到一個四周封閉的小間里,其中一人按了一下右牆上的紅紐,整個小間都亮了起來,我不由閉上眼,躲避這突如其來的光芒。經過一陣因突然加速帶來的輕微的惡心,再一次睜開眼的時候,一種莫大的恐懼向我傾襲過來。

我們站在一個如廣場般的大廳里,面前是各種各樣的儀器,不斷閃爍的光線,突然出現又消失的動物,還有應該是人體標本的東西,和以前在科普展覽中看到的不同,是放在各種架子和托盤中,就和剛取出的一樣,只是沒有血跡。

兩個里面的工作人員走了過來,他們的衣服好像另一層皮膚似的,白色,緊貼在身上,從頭到腳都看不到縫合的地方,眼楮處有兩個突出如復眼的晶片和衣服連成一體。黑衣制服人架起我,跟在他們身後向一側走去。

我被放在一張椅子上,捆我的東西沒了,可椅子上的固定圓環卻讓我動彈不得。我吐的一塌糊涂。這是因為恐懼到了極點,身體自動調節以減輕心理壓力。我不知道將會面臨什麼,聯想到昨天看到的怪異的光團,我不知自己以後會不會有個猴子身體或是多了奇怪的病菌,又或是少了幾個零件什麼的。

誰再和我說這世上沒有外星人,我就跟誰急。

其中一名白衣人將一個帽狀的物體扣在我頭上,直到脖子,另一個則將我吐的東西收集到一個盒子里。當我恨不得立刻死去以逃避這可怕的場景時,感覺後頸被什麼刺了一下,意識漸漸從我的身體里溜走。

「安全室的初步鑒定已經確認過他沒有致命病菌,我們可以直接接觸。機體能量不高,物理傷害值很低。先做了一下腦掃描和語言記錄,再做的全身檢查。應該也是高智慧生物一種,可是腦部幾乎沒有得到開發,身體結構卻和我們的一樣,身體強度弱一些,似乎沒有做過任何體能的加強改造。從外表看,和我們沒什麼太大區別,但不能確定是迪羅星人。」

「從他被控制時錄制的聲音來看,是在表達什麼,只是所用語言不是目前我們掌握的任何一種,只能推測在我們未知的地方有和我們一樣的人存在。」

「應該不是間諜,軍部沒有任何關于他的資料。從降落處沒有找到任何工具和飛行器,完全不知他是如何進入絕密研發區的,身份查詢沒有他的記錄。」

明亮的大廳里,幾縷調皮的陽光在黑亮的長桌上跳動,不過長桌旁坐的人好像沒什麼心情欣賞。幾個看起來明顯分屬不同部門的人輪番向一個領導人物報告。

「不管怎樣,先等他醒來再說,金智者和侯頓尹將軍一定要保證他不能離開隔離室,一旦發現他有威脅性就人道毀滅!」首領果斷的做了決定,撐著桌面站起來,示意會議結束,向外走去。

其他人也站起身來,臉上浮現出各種不同的表情,有興奮、憂慮、深思、困惑……也有面無表情的,不知在想著什麼,幾個平時關系不錯的湊在一起議論紛紛。

「嗚,還活著嗎,好像身體沒什麼異樣。」天藍色的房頂,床,還有桌、椅,這種顏色能讓人鎮定。我躺著沒動,想著發生的事,怎麼也不明白。我踫到的人和我沒什麼區別,但他們穿的衣服,發出的聲音,所乘的傳送工具,以及見到的試驗室都和我平常概念中的不一樣。還有被人像小白鼠一樣的對待,太可怕了,想想就渾身不由自主的一陣戰栗。

桌上是什麼,方方正正的一塊,我走過去,像是食物,能吃麼?都已經這樣了,還怕什麼!我用手指摳了一塊放到嘴里,嗯……像土豆。

「有困惑和恐懼的表情,是在思考。桌子上的東西是依據他的嘔吐物合成的,應該是他們的食物。」在清晰的監視投影前,金智者指著我的圖像對身旁的候頓尹將軍說。

「我們應該和他交流。看起來,他和我們一樣,也許能發現什麼。」金智者的助手喬琳絲帶著一絲天真和好奇,興奮地建議。(喬琳絲憑著以往出色的研究記錄和導師對她的寵愛,磨得金智者想自殺後,總算是成為「x——人」專項研究的主要負責人。「先觀察一下,以防萬一。如果他是我們未知的高智能生物派出來的功能人(一種被嚴厲禁止的非法科研產物,和人的生理構造一樣,只不過沒有獨立思維,用于某些特殊目的和用途),在迪星之光研究中心這種敏感的地方,一絲大意就會讓我們陷入危險。」候頓尹將軍不愧為特殊安防部門的人,一切從安全出發,首先想到的就是諜探陰謀。

「那是否可以先和他對話,進行一些了解,這也是研究需要啊!」

「嗯,金智者,研究的事就由你負責。每一次接觸,我都要詳細的報告。」

金智者抬了抬從不離手的電子記事薄,算是做了回答。沒辦法,迪星之光的研究受安防部門的監管,每天和這個像機器人258萬號似的將軍打交道還真不是一般人能干的活。

天天吃了睡,睡了吃,會變白痴的。我這幾天唯一可干的事就是看著桌子上的金屬盤里散發出光霧,然後就看見我那塊方方正正的食物。該死的土豆!沒錯我以前對土豆泥、土豆餅、炒土豆絲、炖土豆,都愛吃的不得了,可頓頓吃、天天吃,我也會對它興趣缺缺的。躺在床上,已經懶得去想以後會發生什麼事了。

「#¥%##¥###你為什麼不吃?」。

「吃夠了!啊!」我蹭的一下坐起來,是有人跟我說話,只是音調很平板,像是合成的聲音。

「我們掃描了你的腦部語言中樞,並且模仿了這種語言模式,還將對譯機貼在你的後腦處,現在你可以和我們自由的交流。」

「你們是什麼人?」

「##%¥%#¥你有什麼問題??」

見鬼,我能听懂,但是不會說,從理解到表達還是有一個過程的。就好像一個從沒進過廚房的人有了一大堆材料,仍然做不佳肴是一樣的。更糟的是,他們語言里有的東西,我壓根不知是什麼;而我知道的東西,又不知他們的語言是怎麼表達的。比如,我在他們的詞匯里找不到地球的表達方式。

「你們是什麼人,到底想做什麼?」我有點不能自控的大聲叫起來。桌面上的金屬盤里又是光霧一閃,這次出現的是一個曾被我疑為透明板磚的物體,上面有一個綠色的紐。

「##¥按那個紐」。

聲音又出現了,我照做。面前突然出現了一個小兔子,下面有幾個字「#%¥%%#」。如果他們錄制的什麼語言對譯模式沒錯的話,這應該是全息投影吧,還真是先進啊。

暈,這是「幼兒讀物」,看著面前圖文並茂的投影,我哭笑不得。每天終于有事做了——看圖識字。

「你從哪兒來?」

「地球!」

「那是什麼星,很美麼?」

「是,很美。」

「你怎麼來迪星的?」

「我也不知道,好像一覺起來就這樣了!」

「呵呵,你可真會開玩笑啊,我叫喬琳絲,你呢?」

「隨便。」

「嗯?隨便,你一定會喜歡迪羅星的。」(她還當真了!)

每天早晨八點,「十萬個為什麼」節目準時開始,主持人︰喬琳絲,青夭。

「喬絲琳,你們這東西太難吃了!難道你們從來不吃點別的?」

「這不是你習慣的食物麼?我們從不吃這個的,一點色香味都沒有,看著好惡心。」

「啊,原來是這樣!那個,喬琳絲大美女,可不可以弄點你們的特色嘗嘗啊?」

呵呵,喬琳絲清秀的臉上泛起笑意,露出會意的神情。

「這些是我最愛吃的,你嘗嘗。還有這個,超有……你們叫什麼?‘人氣’,對,超有人氣的畫報,也是我偷偷帶進來的。怎麼樣,這個在你們地球算不算帥?我的偶像哦。」喬琳絲眼冒桃心,一臉向往。

看著這個小眼楮、大鼻子、闊嘴、圓臉的哥們兒,我真是無言以對。

我很喜歡喬琳絲,喜歡她一笑就成了彎月的眼楮,還有健談、風趣,絲毫沒有搞科研的沉悶古板。

「喬琳絲,我現在,在哪?」

「在迪羅星最高機密研究室——迪星之光研究中心。你的出現把安全人員嚇的半死,哈哈!這里可從來沒有非a級人員出現過。」

「我有可能出去麼?」

「……」。

剩下的一段時間,我就是在閱覽各種讀物和與喬琳絲的聊天中度過的,從看圖識字、科學小知識到各種雜志和社會期刊。

我越看越心寒,越讀越絕望。也終于明白,他們為什麼會那樣對我。我根本就是到了一個完全不同的社會,一個陌生的、奇怪的人類社會(如果因為相同的外形特征也稱他們為人的話)。我以曾經兩天看一套《鹿鼎記》的速度瘋狂閱讀著,害怕極了。遇到不可理解的內容,有時會因難以承受,瘋狂的把手中的閱讀器朝牆上扔去。我該怎麼辦,還能活下去麼?還要活下去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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