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手孽緣,右手情債 晚點9夜宿富人區

作者 ︰ 心至

荊沙棘曾對寒子夜的家世有所耳聞,她知道他是個貨真價實的闊少,卻沒想到這寒門不寒,竟富到這種程度。她站在這片傳說中的富人區別墅群大門口,曾听路小優和甄汐談起過這里一套房子的價格,她還清楚記得當時她是怎樣挖苦在這里買房子的人,深深覺得與其在這里買一套房子倒不如資助幾個福利院的孩子們上學。

那時候荊沙棘還想也沒想過自己有朝一日會踏進這片傳說中的富人區。此刻光站在這小區富麗堂皇的大門外就足以讓她膽戰心寒了。

「過來。」寒子夜用指紋識別器打開了小區大門,見荊沙棘仍傻站在他身後沒有要移步的意思只能伸手招呼她。

她撫了撫頭發,神色有些慌張︰「我看我還是隨便找個小旅館住下吧。你自己回家就行了。」

寒子夜看出了她的擔憂,于是淡淡地笑著與她拉開了一些距離。這實在是一個極具殺傷力的笑容。荊沙棘不得不承認,這樣的笑容的確讓人神情恍惚,甚至差一點讓她對他重新放下芥蒂。

「學姐你現在穿成這樣如果進了旅館不知道的還以為是我把你怎麼樣了……再說,剛剛付了打車費之後,你還剩幾毛錢?」

寒子夜的話一說出口便令她無言以對,她只能硬著頭皮問他︰「如果可以的話……能先借我點錢嗎?」

「早對你說了,我身上沒錢。」

「那能不能請你去你家取點錢……我、我明天一定還給你!」她笨嘴拙舌地試探,向人開口借錢實在是一件難以啟齒的事情。

荊沙棘的臉被憋得通紅,低頭等待對面人的答復,然而久久的,對面沒有半點聲音。

她听說過,要想借錢得裝孫子,想到這里她不由得咽了口吐沫,將姿態放得更低了一些︰「我知道咱們是不相干的人,我提這樣的要求……有點……那什麼……不太合適,咱們是不怎麼認識,可我實在沒有辦法……」

她的話還沒講完就被寒子夜的聲音打斷了。或許是光線的原因,他的臉陰沉得厲害。

「不相干的人?不認識我?你倒是忘得二淨!」他的唇冷冷翕動,目光如炬直逼向荊沙棘無處遁逃的眼楮。

他離她太近,因此她將他眼中的憤怒與憎惡看得一清二楚。他盯住她看,眼看她的臉從紅變成了白,那副模樣如同見了鬼,滿眼都是恐懼。他看著她慌張的樣子,不知怎麼就心軟了,慍色漸漸褪去,然後再一次試圖用笑容來搪塞。

「真是……」他攤開手嘆息一聲,「讓人心寒啊!明明上次在社團納新會上我還提醒過學姐。」

荊沙棘有些發抖,怯生生地抬眼看他。他沒想到她膽子竟這樣小,或許真是自己剛才那沒頭沒尾的一通問題嚇壞了她,于是立刻調整好了情緒,露出了一副溫柔的笑容來。

「那時就對你說過,我叫寒子夜,而且還強調了兩遍。怎麼,像我這樣一張可愛的臉還不足以讓學姐記住嗎?為什麼就不能好好記一下我的名字?怎麼說我們也不能算是不相干的人吧?」

荊沙棘雙手死死拉著他身上那件外套,過了許久才再次說出一句話來︰「所以是為什麼?那時你為什麼非要我記住你的名字?」

寒子夜笑了笑,冷不防用指尖托起她的下巴來,壓低了聲音告訴她︰「每一個男人都想讓美女留意自己,有錯嗎?」

明知是一句調侃,荊沙棘的臉卻還是不由自主地紅了起來。她再一次鼓起勇氣抬眼迎向寒子夜,正好對上他那一對漆黑的雙瞳,她從沒見過這樣黑的眸子,如同頭頂這無盡的夜空,從眼底泛出的絲絲光亮便是夜空中的星。他的眼楮太漂亮了,漂亮得讓人痴迷。荊沙棘承認,這一刻她被他吸引了。她眼睜睜地看著就是這樣好看的一對眼中漸漸泛起溫柔的笑意,雖說他笑得那樣親和但給她造成的殺傷力卻是毀滅性的。

那個時候反應遲鈍的荊沙棘還不知道,其實她就是這樣簡簡單單的被這寒子夜收了。她只覺得眩暈,也記不清接下來他都對她說了什麼,她只知道那一晚她就那樣鬼使神差地被他說服了,然後被他帶入家中了。

荊沙棘早就該猜到,只有那種含金湯勺長大的少爺才會表現出如此陰晴不定的性情,這一點在她踏進寒子夜的家宅時便得到了進一步的證實。偌大一樁別墅,空無一人。依據寒子夜的說法,這是他父母為了方便他上學就近買下的房子,但顯然他們這位寶貝兒子沒有領會父母的一片丹心,反倒覺得學校擁擠的宿舍生活更有趣一些。

荊沙棘听著寒子夜簡單的介紹,內心禁不住一陣的感慨,果然是資本家的生活,一句話便買下了富人區里的一幢別墅!

這還是荊沙棘打從娘胎里出來以後頭一次進ru一個異性的家中,因此非常拘束,瞬間覺得胳膊腿都成了多余。她端坐在富麗堂皇的客廳內,再一次產生了茫然。她真不明白為什麼自己竟真如此糊里糊涂地答應了寒子夜,跟他來了家里。

「餓不餓?這房子平時沒什麼人住,只請了一位阿姨定期來打掃,所以沒什麼吃的。」寒子夜有些尷尬地從廚房走出來。

荊沙棘立刻笑著擺了擺手︰「沒關系,我不餓。」

「你先在這兒坐一會兒,我去樓上找找有沒有適合你穿的衣服。」

「啊不——」荊沙棘的話還沒說完,寒子夜的身影便在身後的拐角一晃,跑上樓去了。

他又一次轉變了。就像她不明白剛剛在小區門口寒子夜那突然的憤怒一樣,她也不清楚他是怎樣就突然將怒火掐滅在了搖籃里。不過寒子夜的暫時離開還是讓她稍稍松了口氣。她端起桌上的茶杯押了一小口,沒想到二十多年來自己初次在男人家里過夜竟是這樣的情況,這讓她不禁苦笑了一聲。

荊沙棘細細打量這棟豪宅,歐式的裝潢襯得室內愈發富麗堂皇,房中的裝修處處匠心獨運,幾乎每個角落里都流露出房間主人高雅的品味來。

一想到只因為兒子在這個城市上學便為他買下如此豪宅,她也就不難想象這位少爺在家中的地位。

真是個要風得風要雨得雨的寵兒啊!

荊沙棘不禁感嘆,這個世上無論多麼有錢的人都是存在的。她擺弄著手中質地輕薄的瓷質茶杯,又開始幻想起來,她開始想象自己父母的模樣,腦中生出種種假如。假如她的父母不曾遺棄她,假如她也同其他孩子一樣生活在父母身邊……

「你也喜歡骨質瓷?」寒子夜聲音從室內樓梯處傳來,荊沙棘忙放下茶杯站了起來︰「不,我不懂這些,只是覺得這套茶具很漂亮。」

寒子夜淡淡一笑,抱著幾件依然掛著吊牌的新衣服走了過來︰「全是我姐買來玩兒的。那個女人對這些玩意兒痴迷,但買回來卻不許別人踫,她只給我們使用最廉價的。沒人明白她的心思,真不知道那些被她放置在展櫃中的瓷器連使用價值都被剝奪了是不是會哭呢——」

荊沙棘報之一笑︰「我想,如果是我的話也不舍得用吧,那麼漂亮,光看著就足夠賞心悅目了。」

寒子夜輕輕一挑眉梢,突然狡黠地笑了︰「是嗎?那瓷器和女人倒是有些不一樣。」

荊沙棘最初並沒明白寒子夜的意思,然而等她明白的時候他們已經將話題扯遠了。

寒子夜將幾件衣服放到她身邊,荊沙棘只瞥了一眼也看得出全是女人的衣服,緊接著她的心里就生出一堆疑問來。比如,如果這房子只有寒子夜一個人住又怎麼會有這麼多女人的衣服……

但接下來寒子夜就解答了她心中的這個疑問。

「我姐偶爾會在犯錯誤的時候來這里避風頭,所以這邊還放著幾件她的衣服,都是全新的。你先去洗個澡,然後挑一件換上,今晚就先暫時住在這兒吧,客房已經為你收拾好了。」

荊沙棘有些懵,眨了眨眼楮,反問他︰「洗澡?」

寒子夜指了指樓上︰「水已經放好了。」

「哦,謝謝。」她接過他手中的衣服,遲緩地朝樓上走去。寒子夜突然叫了她一聲,她立刻不自在地轉回身來。

「別害怕。我就在下面。」

荊沙棘愣了一下,心中旋即便生起一股莫名的暖流來。

當她終于又變成一個人待在浴室時,今晚的回憶便開始像快進的電影一般在她腦子里飛了起來。雖然縱使現在想來今晚的意外依舊令她膽寒,但寒子夜的一句話便讓她安心許多。

她記得今晚他對她說過的每一句話。他說,從今以後他保護她。

她並不想深究這話的含義,因為縱使只是一句調侃,卻也足以讓她興奮許久。

不知為什麼,雖然這一晚同他相處下來她幾次從他眼底看出壓抑的憤怒,但她卻一點也不怕他,這種信任源自一種莫名的熟識感,就是這熟識慫恿了她,甚至讓她做出了她曾經想都不敢想的事情——深更半夜隨孤男寡女共宿一處。

她雖然反感這人的生活作風但卻偏偏不怕他。無論他怎樣發脾氣,怎樣用一些莫名的言語質問她。

今晚發生了太多事情,荊沙棘將自己洗了一遍又一遍,但似乎仍能從自己身上嗅到酒的惡臭。她潛到浴缸里,讓自己完全淹沒在水流中。從小到大,她曾多次嘗試像這樣將自己溺死,但每一次的結果都同此刻一樣——她怕死。她沒有那個勇氣!而死亡恰恰是一件非常需要勇氣的事情。

寒子夜始終坐在樓下,荊沙棘剛一離開,他的臉便立刻陰沉下來。他拿起荊沙棘剛才用過的茶杯,手指抹過杯口,眼中復現出淡淡的冰冷來。

空蕩的房中只剩下那古老落地鐘的鐘擺聲。他扯去纏在右手的繃帶,看了看指關節處凝固的血塊,突然冷笑一聲︰「……瘋了嗎……為什麼要為她拼命……」

寒子夜深深吸了口氣,慢慢走上二樓,走回到自己房中。他盯著床對面的一堵白牆發呆,手中擺弄著一個袖珍陀螺。他似乎在猶豫,許久才走到牆壁跟前,將陀螺放到牆壁上。那小陀螺竟不受重力牽制在牆上旋轉起來,它細小的尖端發出藍色的幽光,漸漸的,幽光映藍了整面牆壁,牆壁上投射出一整面牆大小的世界地圖來。陀螺不斷地在那巨幅地圖上旋轉著,游走著,慢慢轉到中國版圖上,又慢慢旋轉到這個城市,地圖隨著陀螺的搜尋而漸漸放大,如同衛星定位一般,于是,再次漸漸的,陀螺的尖端定在了這棟別墅所在的位置上。

漆黑的眼眸中倒映出牆上陀螺的影像,寒子夜注視著它旋轉的底針,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來。

「終于給我找到了。荊沙棘——果然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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