荊沙棘和寒子夜的「緋聞」很快便從校園中傳播開來,路小優的傳播能力自然對這事功不可沒,從他們回校的那一天開始,路小優幾乎每天都要拿荊、寒兩人調侃一番,到後來甚至連甄汐也會時不時地蹦出一兩句玩笑話來,而這樣的玩笑在畫社活動時更是變本加厲。最新更新:苦丁香書屋
荊沙棘幾乎每天都要浪費許多口水在解釋她與寒子夜之間的關系上,而另一個當事人寒子夜卻總是穩如泰山地坐著,習慣用笑來替代一切答案,他笑得那樣高深莫測,所以這種沉默似的默認便讓這樣的謠言傳得越發厲害。荊沙棘招架不住每天的調侃,最終選擇了一種退避似的澄清方式,她刻意減少與寒子夜的接觸機會,這也實在不是什麼難事,因為寒子夜的身邊總是有三五成群的小女生圍著,他是根本沒有閑工夫理睬荊沙棘的。
寒子夜的聰明是荊沙棘沒有料到的,而她最不想承認的還是他的天賦。雖說他本身有些繪畫基礎,但卻是第一次接觸油畫。可這貨卻僅用了短短三個月的時間便成為了一個具備專業水準的油畫畫手。看到寒子夜的畫,荊沙棘有時也會生出嫉妒心,她就是不甘心,自己孤注一擲做了二十多年都沒有做好的事情他寒子夜卻只在玩樂中趕上了她!
優畫社因寒子夜的名氣吸收了不少新鮮血液,按路小優的說法,寒子夜已經完全取代了荊沙棘與甄汐的地位,成為了社團真正招攬生意的門面。
就像他姐姐說的那樣,寒子夜對自己的認識非常清醒。他清楚自己擁有出眾的外貌,更善于將自己這優越的外在條件運用到交往之中,寒子夜很快便成為了學校no.1一樣的存在。他在人前永遠都是謙和有禮,甚至一次也沒有將自己那喜怒無常的陰暗性格暴露出來過。寒子夜的分裂本事似乎只在那一晚對她一人發作過一次。另一方面,荊沙棘有時會由衷的感慨,她也認真地思量過寒子夜究竟有幾個腦袋的問題,以致他竟能讓自己在確保成績優異的前提下變成藝術界的新起之秀,另外又不耽誤自己和那些投懷送抱的小女生調.情。
寒子夜很聰明,他一眼就看穿了荊沙棘的想法,看出了荊沙棘疏遠自己的原因,因此他便也就乖順下來,不再有意違逆荊沙棘的意願,更何況,他平日里眾星捧月一般的待遇培養起的那份高傲自尊心也不會允許他對荊沙棘做出熱臉貼冷**的事情來。
日子看上去相安無事,現在的荊沙棘除了畫室、畫廊和宿舍,每周五還要定時騰出時間去優畫社授課,眼看著半個學期就這樣過了,嘉大期中測試的傳統終于讓剛步入大學校門的孩子們慌了陣腳,來優畫社的學員漸漸少了,自習室反倒每天將人裝得滿滿當當。後來,優畫社如同凋弊的文化遺產,最終每周能騰出時間過來學畫的只余下那麼三五個,寒子夜當然在這三五人中,因為對他來說,學習和畫畫都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學姐覺得我哪里畫得不合適?」
當荊沙棘從遠處注視著寒子夜的油畫沉默不語時,身邊的寒子夜突然謙遜有禮地問了一句。
荊沙棘立刻回過神來笑了笑︰「不,沒什麼不合適。你的畫很有靈性。」
他笑了起來,他在人前永遠是這一臉陽光明媚的笑容︰「是嗎?真沒想到能得到學姐的稱贊。……我很高興。」
寒子夜每次恭維荊沙棘之後都會仔細觀察她的神色。荊沙棘從不像其他女孩子一樣,她不會因為他的一句示好而不知所措。她永遠都是那副寵辱不驚的高傲模樣,有時看著這樣的荊沙棘寒子夜心里就會生出一股怒火來。
和荊沙棘的交往並不順利,甚至有些舉步不前。這是寒子夜最初沒有料想到的。這個女人的防線竟那麼堅硬,這也是寒子夜始料未及的。
社員課程結束以後寒子夜草草打發了兩個前來搭訕的女生。他有意放慢了收拾畫具的動作,一直等到整個教室只剩下他和荊沙棘兩個人,然後順其自然地與她一同走出教室。
他走在她身邊看似隨意聊天一般地對她提起︰「一起吃飯?」
荊沙棘有些不安,她在意著別人的目光立刻同寒子夜分開了兩拳的距離,然後笑著搖了搖頭︰「不了,我得先回畫室一趟。」
「就是你們油畫專業專用的畫室嗎?上次小優姐帶我們去過一次,那地兒真心不錯!……學姐我可以再去看看嗎?」
荊沙棘遲疑了半刻,馬上笑著點了點頭︰「可以啊。」
「那我們——」
「等明天小汐來上課的時候讓她帶你過去吧。」
荊沙棘的一句話像一盆冷水一樣潑在了寒子夜的頭上,她不打算理會寒子夜那張迅速凝冷下去的臉,只笑著對他揮了揮手︰「咱們下周五見——」
她的話還沒說完寒子夜便抓住了她那只在自己跟前亂晃一氣的爪子,那張臭臉任誰都看得出他此刻的憤怒來。
不斷有學生在他們身邊經過,而站在這里的寒子夜又實在耀眼得想讓人忽視都難。人們不斷朝這邊投來質疑的眼神,開始有人竊竊私語。荊沙棘慌了,她輕輕掙了一下,小聲對他說︰「寒子夜你干什麼!快放開!」
寒子夜才不是什麼善男信女,荊沙棘的告誡只讓他將她的手腕攥得更緊。
「這麼躲著我?我是鬼嗎?」
荊沙棘顧不得寒子夜的憤怒,她實在受不住旁人朝自己身上投來的那審度的目光。她慌了陣腳,只一味催他松開自己。
「別人都在看呢!松手!」
听到這話,寒子夜突然冷笑一聲。這女人竟這樣在意別人的眼光!
「跟我在一起就這麼丟人嗎?」他問她,言語清冷。寒子夜實在受不了荊沙棘對自己的淡漠。如果換做是別人,恐怕是巴不得讓全世界知道他寒子夜是和她們有交情的,而她,這個荊沙棘,為了向所有人證明他們之間的清白竟可以當他陌生人一樣!
「這就是你對待恩人的態度嗎?」
「你又犯病了是不是!……先放手行不行!大家都在看呢!」
她不停強調的事情只能讓寒子夜愈發憤怒,但他還是松開了她。他是費了很大勁兒才將心中的怒火壓制下去的。寒子夜深深吸了口氣,將手插到了衣兜里︰「學姐趕快考慮吧!還是你打算鬧到人盡皆知才肯帶我去參觀畫室?」
荊沙棘咬牙瞪著他。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很好。」他突然就露出那副明媚的笑容來,「走吧。」
荊沙棘對眼前這樣的寒子夜簡直目瞪口呆,不由從後面追著他低聲質問︰「全世界都得圍著你轉嗎?」說完,她便快步走過他,冷冰冰地撇下這話。
身後留下了一片沉寂,這樣的零反應反倒讓荊沙棘更加心虛,但她隱約感覺到他仍走在她身後,直到他們走出教學樓,經過寂靜的長廊時,寒子夜胸口里那壓抑了許久的慍火終于首次在她面前噴發出來了。
他突然從身後扯住她的手腕將她按在了旁邊的廊柱上。這是她第一次見到他憤怒的模樣。
「撇開別人不說,但是你,你必須圍著我轉。」他陰著臉,告誡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