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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點也不過度。
整整一個半年,妖精界逐漸起了繁榮之勢,兩派妖臣掐架的時間越來越短,冥界出事三醉墨離開,她前去西極讓阿娘取消大婚,他和桃鯉在她沒發覺的情況下來了這南疆,在每一個深夜,她處理奏折時總反復安慰自己忘了罷,就這樣忘了罷……
那麼多的事混亂地交疊在一起發生了,她的身邊都沒有他。
每一分。
每一秒。
竟是,難過得很。
——「能回……」
——「大人,是南疆大娘來了嗎?」
兩道聲音同時響起。
屬于她的話未完,卻在喉間戛然而止。
花艷罄抿了抿唇,依稀听見耳畔傳來細微的聲響,好似有人下了榻。
而後,桃鯉的聲音在古屋里響起,還是那麼刺耳,她連話里都帶了炫耀一般諷刺她,「昨日忘了帶銀兩,在她那里賒了賬,大人把二兩錢給她罷。」
「不是大娘。」
沙華棠對里頭這樣道。
頓了頓,他直起身,盯著面前的花艷罄,眯起的桃花眼里彌漫開層淡淡的霧氣,一時間看不真切,嘴里卻是補充了一句,「不認識……你身子不適就在榻上好好躺著別出來。」
里頭安靜了。
也不知道是察覺到了什麼不對勁。
還是達到目的罷休了。
也或者,她根本什麼都沒發覺,沒有發覺到她花艷罄站在她一手創造的家外。
他告訴她。
「你去外面等我,我很快就到。」
收回看向古屋里的視線,花艷罄望了望天,一臉無辜地開口︰「我能進去里面等你嗎?」
他微笑︰「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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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字這玩意,淋灕了情感,卻也非要痛斷人的肝腸。」
在她生長的西極。
佛嬈姑姑曾經這樣告訴她,那是在尚未情竇初開之時,**她在殿里翻來覆去睡不著,走到西極大門邊卻見到她拿著酒壺,似醉非醉地趴在樹下的桌上。
到後半夜,她突然哭了起來。
……
大雪紛飛,桃花潭底湍急的水流不知何時結成了一層薄冰,花艷罄獨自一人坐在石碑邊,百般聊賴地扣著邊上的青苔,終于不知道過了多久。
也許三分鐘,也許十分鐘。
沙華棠終于出來了。
他撐著傘,給她擋住頭上的雪︰「很冷?」
話語似笑非笑。
似乎知道他沒說完的後半句話,花艷罄停下手里的動作,抬頭幽怨道︰「不冷,我們一起回妖精界罷?明日是我的生辰,我們今年就跟以前一樣上麒麟台看花燈,看妖精界的子民,商討大計讓妖精界重現繁榮。」
她說︰「就當做從來沒有來過桃鯉這個人。」
她說︰「我以後什麼都讓著你。」
她說︰「你不要和別人在一起了。」
她每說一句,他就笑一次。
最後,在她愣在那里,再也維持不住時,他道︰「你自己回去。」
手中被塞入一把油紙傘。
他轉身要回去。
她強忍住心里的慌亂,大叫︰「我上次和三醉墨說不喜歡你是騙你的啊!」
他不吭聲。
那一刻,她突然慌張得不知所措,那一刻,她突然怕極了他就這樣走了,走回桃鯉的身邊,那一刻,她突然比任何時候都明白。
——其實她早輸得一敗涂地。
她終于拉住他。
寒風刺骨,她冷的渾身顫抖,嗚咽地吐出一句話︰「我不是你嘴里的不認識,我有名字的,我叫花艷罄,我是將來要跟你成為夫妻的人,我是將來會和你兒孫滿堂的人。」
華服男子站在那里沒動。
最終,她恍然明白了什麼,美眸里出現頹然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