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三國風雲志 第七十九節

作者 ︰ 昨日流雲

看到衣甲不整的黃祖走上岸來,劉安心中卻忽然涌上王平的形象來。王平,字子均,益州巴西人,前兩年投的張魯,在張衛調兵去褒中城防御劉安的進攻後,就成為陽平關的實際防御指揮者,在他的手里,孫禮吃了不小的虧,卻終于投靠了過來,也讓劉安成功取下了陽平關。王平不識字,平時沉默寡言,雖然竭力裝出一份深沉的樣子,可是,卻由于年齡比較小,反而讓劉安覺得他稚氣未月兌,雖然孫禮極為贊賞,自己心里卻不免輕視三分。沒想到的是,有一次劉安夜間查營,卻听到有人在念《左氏春秋》中的《崤之戰》這一部分,這是劉安很熟悉的一部分,不由走了過去,原來是王平手下一個士兵正在為王平讀書。這讓劉安不由驚奇,第二天考校了王平,卻發現了一件令人驚奇的事情——雖然王平不認識字,也記不住字,卻幾乎有過耳不忘的本事。問過王平,劉安知道,雖然王平曾經用心學過一段時間的字,可是學過就忘,看到那些字總是彎彎曲曲,便覺得幾乎所有的字都一樣,心煩,頭疼,後來也就棄學了。怎麼會這樣,劉安也想不明白,也許,這就是人天生的缺憾吧——有的人天生就缺胳臂少腿,可能就是這樣的吧。因此,劉安把王平帶到身邊回了長安,這次遠到荊州也把他帶了來。

劉安想,王平不輕易說話,卻開口請戰,看起來對自己是很有信心,而這韓當,敢離開沔陽來到這里單獨挑上黃祖,看到黃祖靠到岸邊就毫不猶豫的撤走,看起來對自己也是相當有信心,可是,誰能夠取得這場勝利呢?從雍州來到這荊州,地形不是很熟悉,對敵人的情報雖然有兩條來路,可劉安依然感到不滿意——自己的諜報在這一帶的比較少,因為這里不是襄陽,不是江夏,這是大家不注意的地方,而劉表傳來的信息還不敢太相信,因為這只不過是利益上的結合,劉安在沒有自己確定前是不敢相信盟友的,因為不知道他給的情報中有沒有疏漏甚至是有可能有故意造成的錯誤沒有。征戰開始的時候,雙方都是對自己充滿了信心的,可是勝利只能夠屬于一方,誰會取得勝利呢?再想到王平長途奔走後的疲勞,而韓當是順水而下,又是坐船,手下士兵不費多少體力,雖然剛才才打過仗,卻可以在船上休息一段時間,劉安幾乎想再次傳令讓正在撲向沔陽城的王平停下來。

揮手招來了親衛,劉安卻又揮手讓他退了回去——命令是不能夠朝令夕改的,如果不能夠確定王平會失敗,改變命令將是自己喪失對部屬的信心,甚至有可能引起部屬的疑心,這是萬萬不可取的。有什麼事,等以後再說吧。劉安不由想到,一個將官,天天讓別人讀《左氏春秋》給他听,記到腦子里,如果不能夠靈活運用的話,這樣的將領只不過是紙上談兵,他王平也不過是一個不識字的書呆子,是不可以大用的。再想到孫禮對王平手下將士的攻擊力的贊賞,劉安覺得這個人無論如何都是有用處的,不能夠獨擋一面,卻也可以放在自己身邊,由自己親自督導,用處卻也不小——陳到勇猛過人,雖然不可以獨擋一面,卻在自己的身邊立下汗馬功勞,這不就是一個例子嗎?

當下,劉安來不及安慰已經上了岸的黃祖,傳令全軍立刻加快行軍速度,接應前面的王平和李嚴。

劉安邊走邊判斷著王平到底有多少的機會取得失敗的時候,前面李嚴派來快馬回報︰在離沔陽城不遠的地方,王平在陸地上一場硬仗,已經將韓當趕回到襄江里。這個消息不單讓劉安驚奇,更是讓司馬懿目瞪口呆。這怎麼可能?普通軍士在經過這麼遠的奔走之後,根本不可能再打一場硬仗。司馬懿不由道︰「王將軍向來不言語,今日只出此一戰,大出懿的預料。他是怎麼到的沔陽,難道他的部下將士就不疲勞嗎?」

「在漢中陽平關,王平就曾經率領他的部下兩千兵馬打硬仗擊敗孫禮四千將士,在這沔陽城下,又以兩千兵馬擊敗韓當三千水軍,看來,跟著王平的將士,不是易與之師。」劉安沉思了一會,忽然又對自己道,「我應該早有預料的。在從漢中回長安的時候,我親眼看到了雍州將士都有一種疲憊的神色,獨獨王平手下的將士絲毫沒有疲勞感覺,當時,我給他下的定義就是他曾經將手下將士訓練過長途跑路,本就是一個能夠走長路、打硬仗的好手。」

說到這里,劉安對自己開始時的錯誤判斷感到不滿——自己屬下的將領有如此的能力自己卻不記得,以後如何指揮將領?劉安一邊傳令嘉獎在前面的王平軍馬,一邊自省。

又走了不多遠的路,前面卻又傳來了急報——從襄江下游又出現了江東兵馬,看情形是從江夏而來的周瑜接應兵馬,王平已經承受不住進攻退了下來,李嚴請求大隊快速救援。

「周瑜可不是韓當,已經來不及了。」司馬懿不由嘆了口氣,道,「王平長途奔走,看來已經是強弩之末,用最後一點力量擊敗了韓當水軍。李嚴雖然可以,但軍馬已經太疲勞了,根本擋不住周瑜水軍的進攻。」停了一下,卻轉了欣喜語氣,道,「大人,屬下預料,周瑜親自來沔陽,決不是要同我軍作戰,而是要救回在沔陽的江東兵馬。若周瑜被拖在沔陽,劉表就可以從江陵順水而下,水軍直取江夏,那時,江夏既沒有兵,也沒有將,很快就會落到劉表手里,周瑜將被斷了後路。想來周瑜決不會做這樣的事。」

「雖然今日的戰局已定,卻不知道孫權能不能夠主動放棄江夏,若是主動放棄,我雍州兵馬來到荊州卻沒經過一場硬仗,將會很令荊州將領失望啊。」劉安想了想,又道,「待我修書一封,祝賀周瑜回歸江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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