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沒想到會這樣……」晨冰納納的嘆口氣。
江山易改本性難移,說得大概便是如此吧。
又想到了什麼︰「那你是不是又要逃跑一次啊?這次逃跑是不是再也不回來了?」語氣有些難過。
童季蒼白的臉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被氣得有些紅暈,她笑的極為嫵媚︰「不不不,這次我不會逃。我要做完最後一件事!」
扭曲的眼神嚇得晨冰手一哆嗦,瓷勺子重重的踫到了咖啡杯壁,灑落了幾許在杯墊上,她連忙阻止她︰「童童童……季!殺人是犯法的!你、你、你……要三思啊三思!呵呵呵……」這要是出事了她晨冰是不是算知**啊?天哪,會不會被警察傳訊?這樣的話,是保護可憐的童季選擇隱瞞呢還是選擇大公無私知無不言呢?
晨冰痛苦的糾結著,仿佛童季已經鑄成大錯了。
對面的童季看她的樣子就知道這孩子從高中到現在都沒變,總是會把好好的事情想象的無法無天,讓人哭笑不得。她伸手彈了一下晨冰腦袋把後者嚇了一大跳。
童季無奈地說︰「我說,你是不是想太多了呀,你為這是古代里的武俠嗎?有什麼恩怨不管不顧地白刀子進紅刀子出的?真是的。」
「那你的意思是什麼啊?你不是說報復嗎?」晨冰的思路回歸正常。
「我的意思是,這次的相親我會去!這是我給我父母做的最後一件事了,以後,我再也跟他們沒有任何關系。」童季有點輕描淡寫。
「可是……為什麼會告訴我?」晨冰終于問到了重點。
「因為,你是我唯一的朋友。我人生的第一次相親怎麼能少了你?」童季看著她的眼楮認真的回答著。
「騙人,真要這樣的話,怎麼會這麼多年都不聯系我?」晨冰嘟囔著。
童季嘆了一口氣,好半晌才說︰「因為我想,你們的人生都是彩色的,生活在彩虹底下的你們一定不懂我們這些……窮人的黑白。」
「怎麼可能?!我才不是那種人!」晨冰急的聲調有些提高。
童季示意她不要激動听她講完︰「我知道你不是那種人,但你的父母也一定不會希望你和我走得太近。不和你聯系是我怕,怕因為我而害你在父母面前難做。所以直到我自我感覺可以和你站在同一條線上的時候,才敢和你相認,你根本不知道我剛剛用了多大的勇氣喊你。」
過了一會,她問道︰「你一定懂我的意思吧。」
懂。那麼多的話其實就兩個字︰自卑。
晨冰默默的不說話。她說的對,即使自己不介意,父母那邊的確是非常反對的,他們堅信什麼樣的家庭教育環境就會教出什麼樣的人,對于童季,他們的評價並不高,甚至對于童季一家,他們一直都是一副高高在上看不起的態度。
「那我需要幫你什麼?」晨冰有些愧疚。
童季舒心一笑,調皮的像個普通少女︰「陪我相親呀,我第一次相親,我緊張。」
「啊?」晨冰目瞪口呆。
「就這麼定了。明天下午三點我在這里等你,不見不散哦。」
「……」
好吧。童季的確沒什麼朋友了。
7月份正是艷陽高照時,熱浪滾滾撲面而來,隨身攜帶的噴霧瓶噴出去的一絲絲涼意甚至來不及完全滲入肌膚就給蒸發在空氣中。
誠如晨冰此刻等待的無奈。她這輩子干的最多的事就是等人,杵在小小的一塊地,人來人往看她就像看耍猴的,即使低頭玩手機都顯得尷尬,就算在咖啡店里也一樣,由于沒什麼客人,店里連空調都不開,封閉的空間簡直就像是蒸籠。
晨冰自嘲的笑著,自己一定是一只圓鼓鼓的小籠包,正在等一雙叫「童季」的筷子夾走她。
「晨冰!」
童季的聲音終于響起。晨冰開心的轉頭看著她走來,略微驚艷了一下。
她一直都知道童季很漂亮,童季是屬于那種空谷幽蘭的美,典型的氣質美女,而她今天的裝扮……
「怎麼看傻眼啦?好看嗎?」童季俏皮的問。
「好看。一個字︰仙。」晨冰遞了一張濕巾給她,早已把她遲到半個小時的事拋在腦後。
「哈哈哈,好吧,你的贊美總讓人听起來很舒適,走吧,咱姐倆就去會會那個據說各方面都好到無極限的相親男。」
晨冰默默的想著,會來相親的話能好到哪里去?要麼喪偶再婚的,要麼怪癖無人問津的,家境再好也沒用吧,童季的媽媽這樣做不是又在害自己的女兒嗎?微微偏頭看了看身邊看起來一臉無邪的童季更加心疼了,她獨自一個人奮斗了這麼多年還是沒有換來她家人的悔悟。
推著旋轉門踏進這家西式餐廳的地毯上時晨冰才意識到剛剛和童季並肩走在街上所沒有的詭異感覺。
牛仔超短褲外加純色露肩小t,一身休閑打扮的晨冰站在雪紡連衣裙的童季身邊,再加上華麗優雅的餐廳格調的背景,晨冰頓時有種鄉村小姑娘被城里的姐姐帶去吃大餐見世面的錯覺……
不過都到這兒,總不能當半路逃兵吧?還是硬著頭皮頂著服務生那異樣的眼光假裝淡定隨著童季走向她的相親男的9號桌。
然而,直到好久以後這個莫名其妙不屬于她的相親會簡直成了她心里抹不去的噩夢,惡心到偶然間想起來都想吐,不,應該是吐完了再殺了那個相親男。
相親男長得還算是人模人樣,可惜是個斯文敗類。
還沒完全落座呢,剛開始自我介紹握手時就死命抓著童季的手不放,童季黑著臉說︰「趙先生請自重!」若不是自己休養不錯真想一巴掌甩過去。
晨冰在一旁不敢去掰他的手,手上由于緊張正端著冰水不知所措地想著是不是要叫保安,突然靈機一動。
「嘩啦……」一口氣全潑在他手臂上。
晨冰一把拉回童季的手抽出紙巾給她擦擦,瞪著那男的,一臉保護欲超強像個鄉下的粗魯的小姑娘一樣就差擼起袖子了︰「你要再這樣我潑的就不是冰水了。」
相親男目瞪口呆,似乎這才注意到晨冰的存在。
視線開始轉移戰地。
老實各自坐下後,童季黑著臉不說話,這當兒服務員拿著菜單過來。相親男在人前倒是裝得紳士,把菜單遞給她們讓她們先點。
晨冰笑著接過菜單,丫的,不吃窮你就不叫周晨冰!
四級沒過又沒事,人家還是以中文為主的,全世界的阿拉伯數字還是懂個一二,那個數額小點哪個!晨冰瀟灑得對服務員一笑︰「剛剛說的那些……全都不要。然後剩下的全部來一份。」
相親男的臉有些抽搐。他對服務員說稍等一下,服務員倒是個過來人,微笑著去了另一桌點菜。
相親男對童季說︰「這個,我們就三人,吃不了那麼多吧?」
晨冰想,反正已經被當成鄉村小姑娘了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當到底︰「姐,我難得,不,俺難得來城里一趟,你難道還不願意讓俺吃飽呀?這麼小氣他怎麼能成為我姐夫嘛。」
童季心疼的對晨冰說︰「好妹妹可別這麼說,走,我馬上帶你去吃好吃的。」說著就要拿起身後的手提包走人。
相親男立馬阻止︰「別啊。吃!不就幾道菜嗎?我又不是不讓買,想點什麼就點什麼哈。」一招手叫來剛剛那個服務生︰「剛剛說的那些,全部都要。」
服務生愣了一秒立馬低頭說好。
晨冰又對服務生說︰「對了,先送一瓶82年的拉菲過來,只要82年的哦。」
服務生笑靨如花的記下。
相親男有些黑著臉︰「你倒是知道不少啊。」扮豬吃老虎麼?我倒要看看,今晚誰吃誰!你們倆一個都逃不掉。
「我就是听說可以美容呀。」晨冰一臉天真。
相親男陰森的笑了一下,不再理晨冰,轉而與童季聊起來。直到服務員送來紅酒他們聊得內容都還算正常,至少听起來像是在相親的樣子。
服務員幫著開了紅酒,晨冰笑著說謝謝,反客為主為他們各自倒了點紅酒,自顧自品嘗起來。
童季有些吃驚︰「少喝點,不然會醉的。」
晨冰笑著點點頭︰「嗯,我知道。」開玩笑,她現在的酒量甚至可以說是兩瓶紅酒下去還面不改色。
當然她才不會傻到想出個喝垮他的臭主意,只要酒開了就不能退了,這就是她的目的,渣男,居然那樣對待童季。
有一口沒一口的喝著,懶得等菜上齊就自己開動了,沒法子,既然是個鄉村沒見識的小姑娘那就自然以溫飽問題為主咯。再說了,這家餐廳有好幾道貴的菜式她平時和老媽過來還不舍得點。誰知道一看,居然才這麼一丟丟!
童季吃得很淑女,強裝笑顏的回答著渣男各種問題。
這會兒問的問題大部分都是有關童季的,偶爾童季反問一下他的情況,什麼「在哪里工作,干什麼的?月收入多少?有房有車嗎」之類的,他都正兒八經的回答,誰知道,等菜全部上齊後,他的問題以及他的手腳又開始不老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