慌慌忙忙也不知道以什麼精神支撐著自己洗完澡之後,娜鳳從浴室里走了出來,男人已經把衣服都穿戴整齊了。
「來,給你。」
他把厚實的兩沓現金扔到了床上,沉甸甸的重量使這錢在彈性極好的床上彈了兩下。
「啊,對了,我平時不怎麼帶現金,所以下次能不能刷卡啊?」
仿佛嘲弄一般對她問話的這張臉,曾幾何時也對她展露過深情的神色,而如今已變得如此冷漠。用大大的浴巾圍著自己身體的娜鳳,難以置信地向後退了幾步。
「這個人絕不是我愛過的人!」她心想。
「這是什麼?」娜鳳用顫抖的聲音問。
他一字一句清晰仔細地告訴她。
「**費。」
多麼殘忍的一句話,她的臉色瞬間變得煞白。
「他生氣了?為什麼?是因為什麼?」
她的腦海里盤旋著無數的疑問。
「為什麼啊?為什麼要給我錢?」
「你是真不知道才問的嗎?」他又吐出一句疑問。
「我又不是花蛇!(喻指用美色騙取錢財的女人)」
娜鳳滿心委屈地吶喊道。所謂的有苦說不出正是如此吧?太過委屈以致她的心跳得十分快。
「你把我當成什麼了!」
「能當成什麼啊?不就是一個找不到金主,就要被大眾遺忘的過氣女演員嘛,不是嗎?」
他似乎毫不掩飾自己心中的輕蔑,眼神里流露出他的理直氣壯。
再加上那毫不掩飾的語氣,讓沉浸在悲傷之中的娜鳳真想從站著的這個地方馬上消失,永遠地。
「這是發情期女人的計謀嗎?在有情調的地方以這種方式來****男人?」
「滾!我叫你滾出去!」
男人從那位子上站起來,望了她一會兒,轉身將她留在酒店里,邁著憤怒的步子走掉了。
「真的是那樣的女人……」
在輝在通往地下停車場的電梯里,終于隱藏不住慘淡的神情。
回到停車場里的蘭博基尼里後,他拆出一根煙叼在了嘴里。
白色的煙霧就像雲霧一般從他的嘴里吐了出來。
「呼……」
在黑暗的酒店房間里等著她的時候,他的內心一直忍受著煎熬。
真的會來嗎?果真會是為了傍上金主而寧願賣身的賤女人嗎?真的是那樣嗎?
在無法預知的結果中,他的內心反復受著煎熬。
來,或者不來,他的心都好像要倒塌了一樣。因此他愈加焦躁起來。
但是她還是推開客廳的門進來了。
「怕你會來!你知不知道我多麼希望你不是那樣令人不齒的女人!」
砰,他一拳砸在方向盤上,咆哮了起來。
「但更讓我生氣的是,盡管如此還是一直在等待你的我的那副樣子!媽的!真是要氣瘋了!」
她來了,明知道是大款垂涎著她的身體而等待著,她也要來酒店這意味著什麼?
在束草一起度過的姻緣只不過是虛幻罷了。
在現實中根本不存在的,用純真的面孔朝著他嬌羞地微笑的那個她,在這個世上好像只為了他一人而存在的,只屬于他的那個女人已經消失了。
完全被她欺騙了,這段時間因為她而無法割舍下這段感情,左右彷徨的行為仿佛變得那麼多余。
一陣尖銳的疼痛直襲心底。
他不知道應該怎麼治愈這種痛苦。
一度以為那也許是真愛,為了重新找回她而東奔西走,如今全部淪為了傻瓜的行徑。
他冷冷地嘲笑著自己,發動了引擎。
轟隆隆,一陣汽車轟鳴聲響起,蘭博基尼駛了出去。
像是一刻也不願在這里多停留,他狠狠地踩下了油門。
他離開之後,娜鳳一件一件地把衣服仔細穿好,又再一次回想起了在她身上發生的事。
感覺就好像是發生在別人身上一樣毫無真實感。
因為金社長的命令,又迫于廣告商的壓力她才來到這里,然而一開始她就不應該到這里來。
「不,即使這樣,能見到他也是好的。」
娜鳳就像是反駁自己一樣小聲嘟嚷道,又低著頭陷入了沉思。
死去的他居然活著的事實很讓人驚訝,但如此粗暴地對待她更令人驚訝。
穿著衣服才發現,白色罩衫胸口處的扣子掉了一顆,好像是他剛扯過的緣故所以弄成這個樣子。
將天鵝絨上裝向前整好之後,娜鳳把裂開的地方擋好了。
趁著天黑,娜鳳匆匆地離開了酒店。
在酒店大廳里,娜鳳注意到了周圍的視線,但當她坐上汽車之後,深色的貼膜便成功阻擋了人們的視線。
但她心里已經開始擔心被人看見會說閑話。
她感到自己就像是變得不純潔了一樣顫抖起來,還是因為內心的不安,她突然之間像凋謝的花一樣變得憂郁。
到了家之後,娜鳳一進門就進浴室去月兌掉衣服。雖然在酒店里的浴室里也洗過澡了,但不知為什麼,因為他丟下就走的幾沓錢,自己就好像變得骯髒了一樣。
浴室鏡子里的那個女人,頂著失魂落魄的表情和無神的眼楮,只覺得十分的陌生。
刷刷刷。
承受著從蓬頭灑下來的冷水,傻站了好一會兒的娜鳳把身上沾染的男人的痕跡全都洗干淨了。
她的手一觸到自己敏感的皮膚,那時熱烈的情事又再一次浮現出來。娜鳳的身子不禁顫抖起來。
他的手撫模過的肩膀,他的唇吻過的脖子那兒還留有鮮紅的痕跡,仿佛在證明著幾個小時以前在酒店里的事情是真實地發生過。
她的手指從額頭拂過,上眼皮,鼻頭,直滑到嘴唇,頸線,胸,肚子,撫模著。
仿佛想要記住他炙熱的撫模。
從浴室出來之後,娜鳳換著****,瞬間又回想起與他的事情。心里像是裝了石頭一樣沉重。
實在是不知道應該怎麼辦才好,只是想著不能再與在輝踫見了。
她就這樣癱軟著倒在了床上。
身體仿佛是吸了水的棉花一樣往大海里沉沉地下墜,但意識卻漸漸地變得清醒了。
各種各樣的雜念在腦子里揮之不去。
娜鳳整夜地翻來覆去,天色已變亮了。
「啊……」
好像才閉了一會眼楮,周圍卻已經大亮了。
一看時間已經是七點半了。
「去拍攝場地該遲到了!」
娜鳳焦急地起床,忙不迭地穿衣服做著出門的準備。光準備就幾乎花了一個小時,今天也許要遲到了。
「檀君大人又要發火了。」
想起在奇溫那遭到的罪,微微笑著的娜鳳轉眼間便從眼邊掉下了一顆豆大的淚珠。
穿著羊毛毛衣抱著胳膊,全身都酸疼。
眼前又接連浮現出了前一天發生的事情。
就像是野獸打滾一樣糾纏在了一起。
「他不愛我。」
娜鳳低聲地喃喃自語。
景珠的話是對的。實在是太正確了。
娜鳳的眼里又流下了眼淚。
***
「在輝哥。」
在輝一回到公司,就看見瑞香頂著一張怒氣沖沖的臉坐在他辦公室的沙發上。
「她到底是什麼時候找到這兒來的。」在輝心想。
針織衣下搭著一條白色雪紡連衣裙,顯得精明干練的她仍然是一副完美的模樣。
但是也許是等了太久的關系,她疲憊的神情十分明顯。
然而他現在沒有閑情理睬瑞香。
「嗯。」
回到公司之後,在輝的腦海里就只是一直回旋著,一個人留在酒店房間里的她是不是在哭這個想法。
那個笨女人,那個愛哭鬼肯定會哭的。
「那樣的女人,哭又怎麼樣呢?」
為了傍上金主屈身來酒店的女人,盡情地侮辱過,又報復過她了,現在應該忘記了。
但奇怪的是,關于她的想法就像沉重的鉛塊一樣懸在心中揮之不去,一直折磨著他。
他給她留下了不可磨滅的傷口。
她又有什麼罪呢?
她只不過是忠于自己的感情和欲求……
他的內心又涌現出了支持娜鳳的話。
娜鳳盈滿了清澈淚水的眼眸,那畫面闖進他的心底,無論何如也擺月兌不了,牢牢地牽動著他的心。
「什麼事?」
在輝對瑞香不理不睬,就自顧自地打開筆記本電腦。滴地一聲響,他的眼前顯現出一幅藍色的畫面。
實際上在現在這種精神狀態下,根本就沒有余力去工作,但如果不這樣做的話他也許就忍不住要再回到酒店去找娜鳳了。
他需要能把自己捆綁起來的枷鎖。
在輝對她漠不關心的行為使瑞香生氣了,她掛著一副若無其事的表情,直直的長發飄動著,踩著篤篤作響的高跟鞋沖著他的桌子而來,啪地一下把筆記本電腦蓋上了。
「你干什麼啊。」
在輝抬頭無語地看著她,瑞香開口了。
「我們結婚吧。」
瑞香單刀直入地說明了來找他的理由。抹著鮮紅唇膏的嘴唇泛著紅色光澤,微妙地引起了他的反感。
「我已經拜訪過你父親,說過這事了。」
在輝沒有回答,仿佛很疲憊的樣子閉上了雙眼。
如果說要結婚的話,也許只能跟瑞香結婚。
這樣做的話,這段時間以來一直困擾著在輝的與尹淮爭奪繼承權的問題一時也能得到了結。並且海融集團的資金實力不容小覷,光憑這一點,選擇瑞香當做結婚對象也是可取的。
但是……
「呼……」
知道娜鳳是那種人,那種世俗的人,所以殘忍地****她,傷害她。可是內心卻並不痛快。
「她明明是曾經拿著**費,哄騙過自己的女人,自己的內心到底為什麼會這樣呢?」在輝心想。
瑞香見他沒有作任何回答,心里很著急。
他嘆了一口氣,低著頭,好像心很亂的樣子,用手扶著額頭。瑞香**靠著他的書桌坐著,雙手妖嬈地纏繞著他的領帶。
「你在干什麼……」
在輝突然吼出來。這時瑞香突然扯住在輝的領帶,親了上去。
「嗯!」但是在輝堅決地把貼在身上的瑞香推開。
而且擔心瑞香再次扯住自己的領帶,嘩的一下把領帶解開了。
「在輝哥!」
被粗魯地推開的瑞香自尊心受到傷害,叫了出來,但是在輝避開了瑞香的視線,放低聲音說道︰「讓我一個人呆會兒,我現在很累。」
「怎麼能這麼對我?」
瑞香眼淚汪汪地看著在輝。
但是在輝並沒有說道歉之類的話。
看著那樣皺著眉凝視遠方的男人,瑞香想努力鎮定住自己砰砰跳動著的內心。「正常的男人的話,不可能推開我的。」瑞香想。
她年輕貌美,背後又有強大的集團支持。但這樣知書達理,不驕傲自滿,一片真心的她卻被拒絕了。自己完全沒有理由受到這樣的待遇。
為什麼這個男人要拒絕呢?
「你真的累了嗎?」那麼就只有這一個理由了。瑞香又溫柔地問道。
就像他說的一樣,他現在很累。
這樣一想,瑞香崩塌的自尊心稍微恢復了點。
「嗯,對不起。」
沉默的在輝終于說話了。
瑞香伸手想安慰他,想要撫模他的肩膀,可是他縮作一團,瑞香的手只能停在半空……
「要見到你很難,也不能經常聯系。」
瑞香委屈地嘟囔著。
「工作忙。」
在輝像是在辯解一樣自言自語地說著,打開了瑞香關掉的筆記本。
「很忙吧,忙到把我丟下自己離開的程度。」
一想起上次在咖啡廳把她扔下的事,她心里就又騰地一下生氣了。
但是她緊閉著眼楮,想努力地忘記那件事。
她不想成為纏著丈夫,給丈夫壓力的妻子。
即使現在和他相比,自己更喜歡他,但是結婚以後……會變的不一樣的。
「一定會變成那樣的。」她心里想。
「快進去休息吧。」瑞香清了清有些發抖的聲音說道。
她把脖子上的羊絨圍巾整理了一下戴好,還是不舍得離開,急切地看著他。
「走吧。」在輝像是推著她的後背般地說道。
「再聯系。」
無法消除被拒絕的失落感的瑞香帶著淡淡的傷感離開了。
在他的辦公室等了五個多小時,可是在一起的時間卻不到十分鐘。
好不容易鼓起勇氣親吻一下,卻連這個都遭到拒絕而被趕了出來。想到自己狼狽的樣子,瑞香緊緊地咬住嘴唇。
瑞香想讓在輝跟她在一起,想纏著他,可以的話今晚也想跟他在一起。
但是因為愛他,所以現在只能妥協。
瑞香下決心一直到在輝真心接受她的時候,都會給他無限的理解和愛。
瑞香離開後,在輝把襯衣解開了兩顆扣子。
勒住脖子的壓迫感稍微緩解了點,但是鼻尖卻縈繞著娜鳳的香氣。她的香氣依舊留在他的身上。
可能這就是為什麼他沒有在酒店洗澡。
為了使香氣能保留的更久,他想記住這個香味。
圓圓的帶著善意的眼楮、類似蘑菇尖的鼻子、櫻桃小口、白淨而且略圓的額頭、瘦長的臉蛋兒和下巴、還有小巧可愛的胸、勻稱的肚子、筆直伸展的雙腿、還有手指一個一個合在一起構成了對她身體的記憶,全讓他很珍惜依戀。理所當然地無法忘懷。
這是她的唇踫過的嘴唇。
卻這樣被陌生的第三個人攪合了,真不爽。
即使瑞香會成為自己法律上的妻子,還是讓人感覺不快。
在輝因為瑞香突襲的吻,狠狠地擦了擦沾有她的唾液的嘴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