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桐田灣的style餐廳之後,池慕涵由服務員領路,往窗側的位子走去。遠遠地就能看到廖映謙穩重內斂的俊容,她揚了揚唇角,親切地打起了招呼︰「老同學,你怎麼那麼早就來了?」
廖映謙豁然起身,拉開了池慕涵的位子,很紳士地開口道︰「慕涵,請坐吧!」
「謝謝啦!」池慕涵沒有拒絕廖映謙的好意,便坐到了位子上,待她坐定之後,廖映謙才回到她的對面位置坐下。
兩人點好了菜之後,便一起閑聊起了彼此生活中的經歷。而偷偷跟上來的卓梓淵,坐于不遠處,手里正捧著一張報紙,听著他們傳來的笑聲,心中的憂郁之感,就更加地深長了。
「對了,我有東西想送你。」廖映謙突然拿起了在一邊的袋子,遞至池慕涵的面前,一副獻寶的樣子。
池慕涵一臉詫異地看著他,並沒有馬上要接受的意思。眉頭輕蹙,搖頭婉絕道︰「映謙,你沒有必要給我準備禮物,今天這頓飯是我要向你表示謝意的,你沒有必要這麼見外啊!」
「是這樣的,我ど嬸給我準備了一些補品,不過她很迷糊,這些好像是給女人吃的。」廖映謙面容淡定,有條不紊地解釋著。雖然今天的池慕涵,穿的是很淑女保守的款式,但是看到這樣的她,他仍覺得眼前一亮。
「那我只能恭敬不如從命了!」池慕涵本想拒絕的,見廖映謙說是她的嬸嬸買錯補品了,她才勉為其難地收下了,不習慣愧欠人情的她,又熱絡追問道︰「對了,這些補品多少錢?」
「你就收下吧,不然我嬸嬸又要抱怨自己了!」廖映謙規勸著她的同時,眸光的顏色卻由淺變深,心思百轉千回,卻又害怕說出最真實的想法,所以他想,只能一步一步地來吧,千萬不要著急!
「好吧!」池慕涵收下禮物的時候,左眼皮子卻莫名地跳得很厲害。她不想欠他太多,雖然他說沒關系,于是,她拿著刀叉的時候,每一下都顯得猶豫了起來。
「怎麼了?很難切嗎?要不,我幫你?」廖映謙體貼地提議著,見她用刀叉切牛扒很艱難的模樣,便想跟她分擔一分。
「沒有,我只是不喜歡這樣,雖然你和我是老同學,這樣收下你的禮物,我感覺壓力有點大。」池慕涵低眉垂眸,唇角薄涼中卻蕩出了尷~尬之語。碟里紅中又帶著韌性的牛扒,雖然鼻端是好聞的香味,心卻像是被石塊砸中般,不得輕松了起來。
「什麼嘛,你和我是老同學,送送禮什麼的,根本沒什麼,如果你覺得實在過意不去,過些日子,你再給我準備點什麼禮物,也是可以有的!」廖映謙想起了一早準備好的台詞,本想用生動的語氣說明,但話語一開口,還是如同一般的淡漠。
但是,話語里的意思,卻讓池慕涵心里猛地一震,恍若大夢初醒般,難道廖映謙是想要和自己深交嗎?一個不經意的抬眸,卻發現他的目光直落在她的身上。
池慕涵不禁俏臉一紅,羞澀的霞色把她原本白皙的臉,映襯得更為楚楚動人!她的睫毛輕顫,娓娓輕語︰「我的臉上有東西嗎?怎麼你……」
停頓了片刻,廖映謙一本正經地回了一句︰「有!」
「哦。」池慕涵虛應了一聲,便想要拿起餐巾紙去擦拭臉頰的時候,只見廖映謙抬手輕掃過她的發絲,調皮地說道︰「呵呵,我是逗你玩的!」
聞言,池慕涵才發覺自己被騙了,憤然地往廖映謙望去,咬了咬牙,語帶強硬地說︰「好啊你,跟我套近乎,就是為了戲弄我麼?」
廖映謙見她如此,眸里多了抹興味,如熠熠生輝的星宇亂墜,剎是迷人好看。薄唇輕揚,調儻笑道︰「朋友間說說笑笑的,很正常的,難道不是嗎?」
難得見到廖映謙這個大呆瓜,有了比較人性化的表情,池慕涵似乎也被感染了,嘴角也跟著牽扯了起來,頷首微笑道︰「嗯,我喜歡現在的你,感覺多了些人氣!」
「謝謝慕涵。」廖映謙听到她的贊美之後,臉上的笑容就更深了。一直以來,他都是個喜歡隱藏自己的人,但是去了他叔叔的證券公司之後,卻發現自己老是得不到一些人的認可。
之後跟他叔叔討論之後,才發現原來是他的處事方式有誤,想要保持一分自我本就沒有錯,但人與人之間的交流,如果只是停于表面,那又如何能夠得到別人的真心相待?
所以,他想要改變自己,還有,追逐過去不敢追求的美夢……那就是她!
然而,卓梓淵遠遠地看著他們之間的互動,又听池慕涵一臉坦然地承認喜歡廖映謙時,眸華的光彩驟失,拳頭緊緊握起。內心就像是傷口上撒著鹽巴,刺痛中又無力改變現狀!
卓梓淵怕自己下一秒就會失控,終于轉身離去,不帶絲毫的猶豫。
就在此時,池慕涵一不小心瞟向了遠處,只見那離開的身影有點眼熟,怎麼感覺有點神似卓梓淵?她的內心突然間雷鳴大起,只是匆匆一睹,所以她也無法確定,到底是不是他?!
有了這層認知之後,池慕涵用餐時,也顯得很食不知味。後來,就算廖映謙提議什麼節目,她都表示很興致缺缺。
最後,一臉沮喪之色的她,滿懷歉意地說︰「抱歉啊,我感覺身體有點不舒服,我想……」
「好的,我知道了。」廖映謙也不知道池慕涵是怎麼了,之前見她也好好的,怎麼就突然間像是丟了魂似的,一副死氣沉沉的樣子呢?難道是因為她工作太累了嗎?
卓梓淵頎長的身影出現在花房之內,視野之內是遼闊的星空,卻唯獨缺少了一輪清月,倒顯得有些美中不足。
就這麼靜靜地看著不發一語,他如同石化了一般,唯一活動著的是腦海里的記憶畫面,和那句她說喜歡廖映謙的話語。
如何在有限的生命里,感受到自己真正的價值。他原本以為,只要看到她幸福、快樂便以足矣。卻發現自己的內心深處,原來已經有了很深的感情蒂固,妄想能和她在一起的人是自己!
然而,他能麼?他不能!
就算他對她的愛真的很真切,滿心熾熱,卻無法做到真正自私地把她佔有,因為很清楚地明白,自己還能活下去的時候已經不多了。
回至房中,明明憶起是吃藥的時間,看著玻璃瓶內的白色特效藥丸,第一次萌生了不吃藥,自生自滅的想法。
站立于一邊良久,腦海里皆是池慕涵姣好清秀的面容,原來,他還是舍不得!
就算只是為了能再看她多一秒,他也要堅持吃藥!便和著清水把藥丸給服下了,緊接著,一陣頭疼暈眩的感覺襲來,異常痛苦的他只好靠回床上,把頭部埋在枕頭上,獨自與病魔斗爭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