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得知卓梓淵眼楮已經看不見的消息之後,池慕涵已經無心工作了,放下趕工中的鞋面,一個下樓便看見了楊婆婆,便打起了招呼︰「婆婆,我有事得出去一下。」
「好的,快去吧!」楊婆婆和藹地一笑,答應了她的請求。和池慕涵相處了將近半個月的時間,也知曉她是一個很懂事的女孩,除了每天幫她做家務之外,還兼職在家里繡鞋面。其實她也希望,池慕涵有空的時候,可以多出去約會什麼的。
得到允諾的池慕涵,馬上攔下了一輛出租車,往醫院的方向飛奔而去。一路上逝去的風景,就像她緊張的心情一樣,沒有片刻的停歇。經過了一番思考,她已經有了一個決定,如果說他真的因此而失明,那麼她一定不會原諒自己,並且要盡自己的所能,好好地負擔起照顧他一輩子的責任。
一下車後,她已經顧不上喘氣,就直往樓上的方向走去。
卓梓婷過來幫她開了門,臉色帶著濃濃的憂郁,與她過去的喜氣形象有著天壤之別,輕嘆了一聲,又執起她的小手,用拜托的語氣渴求道︰「小涵,他的情況你也知道,所以,你等一下,得多讓著他點!」
「嗯,好的,沒問題。」池慕涵輕點了一下頭,比了個ok的手勢,便輕手輕腳地走了進去。雖然在腦海里無數次地幻想過,見到他時的情景,但是,再一次看到他的時候,她的心里竟然有了抽痛的感覺。
卓梓淵依然是靜靜地看著前方,雙眸里沒有一絲的光澤,只是輕聲地詢問道︰「姐?是她來了?」
眼前依然是一片黑暗,但是他姐說過,她會過來的,但是,如果真的是她,那他又該如何面對?其實他也不想讓她看到這樣的自己,是那麼的狼狽、是那麼的不堪。
見對方許久都沒有反應,卓梓淵只能再度喚了一聲︰「慕涵,是你嗎?」
該死的,看不到的感覺,一點都不好!他好像完全失去了保護自己的能力了,不知道這樣的自己,會不會成為家人的負擔呢?答案是肯定的,就算之前他說著無所謂,但是現在卻很難做到真正地無所謂!
「嗯,是我。」池慕涵在卓梓淵身邊的位子上坐下,輕聲細語地答應著,看到現在的他變成這樣,知道這一切的錯都怪自己,所以,她垂下了眼瞼,滿是羞愧地說︰「對不起,如果不是因為我……」
在意識到她的反應之後,卓梓淵的眉宇一緊,不喜歡她現在的樣子,不需要她如此的難過!他裝作輕松地否認道︰「慕涵,你不用太自責了。反正現在的我,也沒事啊……」
池慕涵很清楚地知道,卓梓淵是在逞強,可是他愈是這樣,她就愈是難受,便沖動地站起身來,一手放在了他的肩膀上,腥紅了雙眼,抑郁而沖動地道︰「你都這樣了,哪里會沒事!」
「我這樣……」卓梓淵咀嚼著她話里的含意,開始有了微微心痛的感覺,他要如何面對失去光明的事實,本以為可以坦然自若地假裝堅強,而她現在卻這麼直刺刺地挑明。仿佛就是瞬間,他感覺自己要崩潰了!
就算他的眼神里已經失去了光彩,但是憂傷的情緒還是出現在了眼里。對于他突然出現的安靜,池慕涵才發現自己太大嘴巴,明明他是個病人,她怎麼可以這樣刺激他呢?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池慕涵只能再次羞愧地低下頭來,誠心誠意地道起歉來。明明卓梓婷是希望她能過來安慰他的,結果她卻不知道是哪個腦神經打了結,一個徑地說起了他的痛處!
他的世界已經失去了探視的能力,但還是可以清楚地感覺得出,她放在他肩膀上的手是多麼的緊張,還有她那滿是歉意的語氣,不喜歡現在這樣,也不需要她的同情!
「謝謝你來看我,真的,我沒有生氣,要是你很忙的話,可以回去做自己的事了!」卓梓淵覺得這樣就夠了,在發生車禍之後,他就沒有看到她了,現在知道她還好好的,他就真的放心了!
他覺得不能再自私下去了,如果她想要自己的生活,那就放她走吧!隱約間他有一種預感,有可能他永遠都恢復不了視力了,那還有什麼資格,再繼續阻止她尋求幸福呢?
面對卓梓淵平靜的語氣,池慕涵更感覺心里的苦水,像是一下子就涌了上來,是那麼的抑郁難平。難道他真的不需要自己了嗎?悄然地退出房間,腳下的步子是凌亂而沉重的,內心是慌亂而失落的。
「慕涵,你怎麼了……」一直站在門外的卓梓婷,看到池慕涵不對勁的表情之後,急忙伸手抓住了她的手腕,阻止她離開。
剛才她沒有進去,就是想讓池慕涵可以好好地安慰他受傷的心靈。結果,想象之中的溫馨畫面沒有看到,反而是看到池慕涵一臉悲傷地走了出來。
「他不想看到我。」池慕涵一臉無奈地看著卓梓婷,本來她以為自己可以的,沒有想到的是,現在的卓梓淵,根本不樂意看到她,否則的話,他也不會是這副急欲趕她離開的態度。
「不是的,他只是不想連累你,結果你連這也看不出。」卓梓婷使勁地搖了搖頭,說出了她的看法,她弟弟是一個什麼樣的人,自然清楚得很。卓梓淵是那種情願傷害自己,也不願意看到自己在乎的人受傷的那種人。
「真的?」池慕涵听卓梓婷這麼說,原本充滿沮喪之色的清眸里,才重新點縱上了希望的光芒,她把目光完全地落在了卓梓婷的身上,希望她能給自己出些主意。
「如果他真的生你的氣,不是應該甩東西,又急又躁地叫你滾麼?何必只是那麼友善地請你出去啊?」卓梓婷依然做著說服池慕涵的工作,因為整個卓家除了卓爺爺、卓女乃女乃,和自己的母親之外,倒是沒有誰會主動來關心卓梓淵。
就連她媽看好的內定媳婦雲凝央,在得知卓梓淵生病之後,竟然完全都沒有出現過,真的讓她感覺大失所望啊!
「那現在該怎麼做啊?」池慕涵只能把希望寄托在卓梓婷的身上,如果說,他不願意接受自己,那麼她怎麼樣才能補償他呢?
「你先回去休息一下,我得說服一下我的家人,到時候你再等我的好消息。」卓梓婷轉動了一下詼諧的眼珠子,竟然現在她弟弟已經這樣了,不如將計就計,趁這個機會,讓她的家人願意接受池慕涵才成。
「好消息?」池慕涵不知道卓梓婷打得是什麼啞迷,不過在听到「好消息」這三個字時,她有一種被算計了的感覺。
池慕涵不給卓梓婷逃避的機會,這次換她抓住了卓梓婷的手,一臉疑惑地問道︰「快跟我說是什麼事啊!如果你不跟我說清楚,我就不合作了!」
「我弟弟這樣,是不是很需要一個看護啊!所以,我想讓你來做他的貼~身看護!」卓梓婷見池慕涵這麼固執,只能說出她其中的一個想法,然而,她還有另一個想法,卻不敢跟池慕涵明說,怕會把池慕涵給嚇到了!
「貼~身看護?」池慕涵听到這樣的詞,不禁反問道,她不是很樂意做什麼看護!
「要是找其他美女看護,一定會吃我弟弟的豆腐,所以嘛,與其讓她們吃他的豆腐,我倒是很相信你的,你應該不會讓我失望吧!」卓梓淵眨了眨調皮的眼楮,雖然她說得很正經,但是,她想的是,慕涵啊,我把吃豆腐的機會給你了,千萬別讓我失望啊!
「嗯,梓淵那張臉,確實是個禍害!」池慕涵表示認同地點了點頭,雖然現在的卓梓淵是瞎了,但要是請個女看護,看到俊逸非凡的他,會不會一個色~心起,就想把他給吃香抹淨了,所以為了他的安全起見,她想由自己來做,才能真正地安心!
況且是她欠卓梓淵的,只是楊婆婆那邊,又該怎麼交代啊?她也覺得頭都大了,看樣子,她得回去好好想,或者會有什麼兩全齊美的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