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咻!」
利箭劃破長空,黑衣人應聲倒地,特別是最靠近司徒末的那個直接被箭穿破喉嚨,手法干脆利落,幾乎不見一滴血,直接斃命。
熟悉的氣息撲面而來,心突然一痛,酸楚的淚水彌漫眼眶,揚起螓首,透過晶瑩的淚珠看到一個模糊的身影快速向她這里奔來。
心口變得滾燙,腦海中的碎片再次瘋狂涌現,記憶中的男人含笑,滿臉柔情,輕輕斥責了聲,「小司徒,你又干什麼好事了?」
女子含羞帶怯,嘟起嘴巴不滿的撲倒男子懷中,聲音是她從未听過的甜膩,「哪有,人家哪有。」
男子聞言無奈的輕笑一聲,摟著懷中的女子深深嘆口氣,呼出的氣息融滿了甜甜的愛和無止盡的縱容。
甜膩的回憶和男子嘴角的笑意讓司徒末淚珠瘋狂滑落。
她到底遺忘了什麼?!
為何還是看不清他的臉?!
「娘子!」
冰涼的身子突然落入到一副溫暖的懷抱,似乎像生命中唯一的一根救命稻草,本能的伸出手臂抱住緊緊不放。
「娘子,你有沒有事,哪里傷著了?」
司徒末因為驚嚇過度,整張小臉一片蒼白,茫然的看著眼前的男子,夢境與現實重疊,她分不清,也不想分的太清。
只想依賴那種感覺,那種被愛的感覺……
「夫君?」司徒末顫抖的輕喚聲。
沐夜華用拇指輕柔的抹干淨她臉頰的淚珠,嘴角一勾,笑的如夢中男子般甜膩溫柔,這讓司徒末心里狠狠一震!
他是他吧?
雖然她無法看清記憶碎片中男子的面容,但是她記得他嘴角的笑,就像如今一樣。
是他吧?
一定是!
確定了心里的想法,司徒末的心境和之前簡直天壤之別,干涸的心似乎得到了救贖,她找到了他!
「娘子?」沐夜華心怕驚了她,所以喚她的聲音是前所未有的低柔。
危險不再,身邊又有自己心動的男子,內心的恐懼消失的很快,她溫順的在沐夜華的攙扶下起身,腳底一痛,順勢撲倒了他懷中。
雙臂緊緊環住男子脖頸,沐夜華似乎也注意到了她腳踝的紅腫,彎腰將她打橫抱起。
對于她今日有別于他日的熱情,只想著可能是嚇壞了的緣故,並未多想。
司徒末將臉埋在沐夜華肩窩,嘴角勾起淺淺的笑,雖淡卻歡愉。
突然想起了什麼,她「啊」一聲。
「錢濤……?」
她話還未說完,沐夜華就明了她的意思,溫聲道,「別擔心,有人照顧他。」
錢濤因為手臂傷口太深血流太多,早在見到沐夜華的瞬間就昏倒了,此時他被另一個陌生男子攙扶著,這個男子司徒末從未見過。
「看來傳聞不可盡信呢?」
沐夜華下意識抱緊司徒末,抬頭望向前方十米處,首先刺入眼中的是那身火紅長袍,烏黑長發輕柔覆在長袍上,溫順的似乎有生命。
「管易?」沐夜華語氣雖然疑問,但是眼神卻堅定非常。
紅衣男子一愣,然後大笑出聲,「三公子確實聰慧,」眸子一轉說道,「听說沐府三少爺與三少女乃女乃感情不和,如今看來好似並不是如傳聞那樣……」
沐夜華不屑冷哼,「不勞管兄操心,不過今日能有幸能見到管易本人,實屬夜華此生有幸。」
被稱為管易的男子但笑不語,目光從沐夜華身上移開落到司徒末身上,面具下的雙眼似乎變得深濃,「我救了你娘子,不說聲謝謝嗎?」
話落,沐夜華感覺到懷中的女子顫抖了下,他抿了抿薄唇,「多謝管兄出手相救!」
司徒末被意識牽引著看向自稱救了自己的男子,入目的是一團火紅,然後是遮住半張臉的銀色面具,心里再次一震!
他不是那夜送她玉簫和玉簪的男子?
男子接觸到她疑惑震驚的目光,微微一笑,銀色的面具遮掩了他揚起的嘴角。
不!
不是他!
那天晚上的黑衣男子和他身上的氣質完全不同,她可以肯定不是他!
但為何兩人身上似乎有些一樣的東西。
她不知道她的專注讓抱著她的沐夜華漸漸黑了臉。
沐夜華咬牙看向管易,「天色晚了,夜華先帶拙荊離開,還請管兄自便!」
說完抱著司徒末越過管易向樹林出口走去,在越過管易的同時,司徒末在這個艷麗的男子眼中看到了眷戀,這讓她的心不受控制的跳了起來。
她凝眉,將這種感覺壓了下去。
只是萍水相逢而已……
管易靜靜的看著兩人的背影走出視線才將目光轉開。
「主上,剛才是一個很好的機會,為何您……」
「風影,你逾越了。」清清淡淡的一句話讓身後的年輕少年瞬間閉起了嘴。
管易抬眸面無表情的看了眼滿地尸體,從懷中拿出一個小紅色瓷瓶,交給稱為風影的少年。
「將這些處理了,不能留下絲毫痕跡。」
「是,主上!」
管易未再看一眼轉身背手離開,風揚起滿頭長發,趁著紅衣,越發的不羈妖嬈。
但這樣的背影卻感覺格外的清冷。
少年很快就追了上來,「主上,都處理好了!」
管易輕輕‘嗯’了一聲,兩人一前一後向外走去。
良久,管易的聲音在寂靜的林中響起,殺戮過後就變得格外的死寂。
「時機還未到。」
短短一句話讓身後的少年臉上快速揚起了一朵花,他崇拜的看著走在前面的男子,嘴角揚起的笑容快要遮了眼楮。
他知道主子的這句看似無頭無尾的話是對前面他的問題的一個解釋。
他問,為何主子不抓住剛才的機會,主子回答時機還未到。
太陽慢慢落下山頭,整片林子少了那絲光,逐漸被黑暗掩埋,四周的野獸嚎叫似乎慢慢開始。
沐夜華抱著司徒末剛離開林子就听到了遠處王朔的聲音。
「夜華!」
沐夜華垂眸看了眼懷中熟睡的女子,嘴角慢慢揚起一抹柔情的笑,這個笑容干淨純粹,沒有往日的惡意和取鬧,干淨的像一汪清泉。
只是睡熟的司徒末未能看見。
今日發生的事情太多,司徒末精神放松後就感覺到被無邊的困意籠罩,加上沐夜華的溫柔呵護很快就在他懷中睡著了。
王朔看見沐夜華,焦急的策馬過來。
「夜……」華
準備再次呼喊出的名字被一個瞪眼憋了回去,他委屈的降慢馬匹的速度踱到沐夜華身邊。
看著司徒末揚眉詢問,「她沒事吧?」
沐夜華抿了抿唇,看了眼她包裹在繡鞋和衣裙中的腳踝,眉頭緊凝。
王朔也注意到了,安撫的說了句,「無事,我帶了丞相府中那臭老頭珍藏的寶貝,保證你娘子沒事。」
沐夜華頷了頷首,抱著熟睡的司徒末走向自己的黑馬。
上馬的時候,司徒末被驚醒了下,沐夜華輕吻了下她額頭,籠了籠裹住她的披風,保證她睡得溫暖舒適。
「乖,再睡一會,到了我叫你。」
纏綿的語氣吹在司徒末耳中無疑是最好的催眠曲。
馬匹飛揚,他們很快出了山谷,趕往離這里最近的客棧,他需要用溫水清理干淨她,然後查看她身上的傷口到底有多少。
今日,他從丞相府醒來發現已經日上三竿,又被王朔那二貨氣得頭痛欲裂,正準備離開就听丞相府下人來報,說有人找他。
不等他回答,王朔就將人請了過來。
看著恭敬站在自己面前的男子,他嗖的眯住雙眼,沉聲問,「出了什麼事?!」
「三少爺,今日天還未亮之前,三少女乃女乃就被老太君帶著去祈福了。」
男子說完,沐夜華拍桌站起,渾身怒氣,「該死的!你為何到現在才來告訴我!」
男子‘ ’的一聲跪到地上,滿眼的愧疚,「回三少爺的話,是二少爺攔住了屬下。」
沐夜華聞言眼楮眯的更緊,「二哥?」
「是二少爺。」
「二哥一文弱書生,只懂得水墨詩畫,他怎麼能攔得住你?」沐夜華凝聲問道,語氣格外的嚴厲。
「屬下不知,待屬下醒來後就已經到了正午。」
沐夜華黑著臉向王朔要了匹馬,就直奔王氏要上香的路而去,王朔喊了幾聲,也在沐夜華身後追了上去。
跪在地上的男子猶豫了下,徑自起身跟著自己主子而去。
這個男子也就是扶著錢濤的男子,名字叫錦越,是沐夜華最得力的手下之一,因為他幾乎從未在人前出現過,所以司徒末才會未見過他。
全月客棧很快就到了,沐夜華抱著司徒末下馬快步向客棧走去,不料,王氏和她的隨從和侍衛也在此落腳。
他面無表情的走上前,喊了聲,「娘。」
不待王氏有反應就抱著司徒末喊了聲‘小二準備熱水’就上樓去了,上樓前扔了一句,「錦越,照顧好錢濤,有些事情我還沒有問清楚。」
「是!」錦越回了聲,然後扶著不省人事的錢濤跟著上了二樓。
王朔當然也看見王氏了,模著鼻頭上前笑著打了聲招呼,「老太君安好,」然後轉眸對著身後的隨從說了句,‘快去請這里最好的大夫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