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ri清晨,大雪方歇,遠近山巒,放眼望去,整個世界銀裝素裹,雪景如畫,頓時讓人神清氣爽,豪情縱生。
護劍山頂部,有一座八角風亭,姬元與婁金劍靜靜的站在亭中,遙望著無盡的雪景,山風吹過,偶爾帶起一些雪屑,蕩進風亭,落在兩人頭發衣袖之上。
兩人都沒有運勁震開這些碎雪,而是隨它們落在自己身上,感受著其中淡淡的寒意,姬元望著已經變得像是一把擎天雪劍的魔天峰,輕聲贊嘆道︰「真美!魔天山脈果然是個神奇的地方。」
婁金劍道︰「是呀,二十年了,除了在夢中,已經有二十年沒在這里看雪了,真是讓人難舍難忘呀!」
姬元的一句話,勾起了婁金劍久遠的記憶,他像是跟姬元說,又像是自言自語的說道︰「二十年前,除了練劍,我最喜歡做的事情就是站在這里看著魔天峰,特別是大雪之後的魔天峰,潔白、雄偉、頂天立地……」
婁金劍的神se間露出絲絲狂熱,過了一會之後,眼神突然變得溫柔起來,繼續說道︰「我是一名孤兒,是師傅從山外撿回來的,我剛來到護劍山時,只有五歲,那時候師母還在,師妹只有三歲,後來她發現我經常來這里,也就偷偷的跟著來了……」
「因此,不管師傅如何怪我,其實在我心中,自己一直都是護劍門的人。」
姬元點著頭,此時此刻,他也不知道該說什麼。
「姬元,你走吧!」過了一會,婁金劍突然說道。
姬元神情一愣,頓時明白了婁金劍的意思,思考了一會才緩緩說道︰「大哥,在巫族部落,會壘砌高大堅固的石牆,建造防御jing戒的箭塔,這樣可以防止野獸的襲擊,同時部落中的獵人們還要不停的習武,練習獵術,外出狩獵。」
「每年秋季獵人們都會進入山林深處,進行遠途狩獵,以前我不明白,部落周邊到處都有獵物,他們為何還要冒著生命危險,跑到那麼遠的地方去狩獵,現在我逐漸有些明白了,他們狩獵一是為了生存,只有獵到更多的獵物,才有足夠的食物讓部落繁衍生息,強大繁盛;另一個原因也是為了生存,一個部落之中,必須保證獵人們有遠途狩獵的勇氣與能力,否則的話,就算有足夠的食物,也最終會因為喪失了力量,走向滅亡一途。」
稍微停頓,姬元又接著說道︰「大哥,我知道你擔心護劍門的安全,也舍不得墨老伯他們,可是護劍門現在需要的是力量,更加強大的力量,而不僅僅是感情,也許以前,護劍門有實力守護這座山,可現在不行了,你也看到了魔天山脈的變化,魔天山脈不僅一個黑虎幫,不止一個用蠱的苗真,護劍山現在就像一塊肥肉,有很多像狼一般的目光,正垂涎yu滴的盯著呢。」
婁金劍神se露出幾分痛楚,突然嘶聲叫道︰「別說了,我二十年前已經犯過一次錯,不能再犯第二次了。」
姬元深深的嘆了一口氣,他也知道自己無法輕易說服婁金劍。
咯吱!咯吱!
踏雪聲從下面傳來,墨芊羅挽著墨江的一只手,一齊朝風亭中走來。
「師傅!」
「墨老伯,大嫂!」姬元與婁金劍急忙走出風亭,呼叫道。
墨芊羅滿臉笑意,輕笑道︰「一大早就不見了人影,我就知道你們在這里。」
姬元哈哈一笑,說道︰「是我拉大哥上來看雪的,嘿嘿!這里的雪景真的不錯,很美!」
「看雪?我還以為你小子除了練劍跟修煉,就沒有任何其他愛好了呢,別騙我,你們打什麼主意,我還不知道?剛才你們的話,我可是听到了不少哦!」
姬元臉上一紅,尷尬笑道︰「墨老伯,大嫂,我是怕你們擔心,這才……」
「哎!姬元小友,你不用多說,我都明白,我們沒有怪你的意思。」墨江突然嘆道。
「墨老伯,發生什麼事情了?」姬元這才發現,墨江今天的神情顯得有些落寂,往ri的嚴肅與劍道宗師氣質全然不見,就像忽然變成了一名普通的老人。
「姬元小友,金劍,我跟芊羅不是故意听到你們談話的。」
墨江這簡直就是在委婉的道歉,婁金劍當即被嚇了一跳,立刻就要跪下來說不敢,可卻被墨江攔住了。
「芊羅,到底發生什麼事情了?」婁金劍已經顧不得其它,焦急的問道。
「剛才柳師弟從山下上來,他說……他說「劍門」牌坊倒掉了!」
「什麼?「劍門」牌坊倒了?」婁金劍突然失聲叫道,臉上露出難以置信之se,心中卻不由想到那句在護劍門不知道流傳了多少年的偈語「劍門倒,神劍出」,這句偈語在門內代代相傳,卻沒人知道其中的含義。
在婁金劍心中,也曾想過無數遍這句偈語的含義,護劍門到底在保護什麼?護劍山難道真的有一柄神劍?听到「劍門」牌坊倒掉的消息,婁金劍腦海中猛然閃過這些信息。
「師傅!」婁金劍擔憂的看著神se寥寂的墨江,叫道。
墨江擺了擺手,表示自己沒事,才緩緩的說道︰「護劍門存在的意義就在于守護這座護劍山,這也是我的使命,所以,不管什麼情況,我都必須守在這里。」
「不過在經歷了巫蠱之事後,我也想明白了,要想真正的守護好護劍山,沒有更加強大的實力是不行的,因此我命你與姬元一起去參加仙門大考,等你有足夠的實力的時候,再來守護這護劍山吧。」墨江的語氣不是很重,卻透露著絲絲堅決,不容婁金劍反對。
「師傅!」婁金劍目中含淚,想要再說什麼,可墨江已經側過身,轉向了姬元。
「姬元小友,老夫想求你一件事,不知道小友能否答應?」
姬元心中大驚,急忙說道︰「墨老伯,您這是說哪里話,您是我大哥的師傅,更是大嫂的父親,那您就是我的長輩,有什麼事情,只要吩咐就行,哪里用得著求?」
墨江微笑了一下,說道︰「我一共收了四名弟子,其中最小的弟子,鐵劍不幸早亡,如今僅剩下金劍、輕風、承杰三人,他們三人之中,金劍本來有資質繼承我的衣缽,可惜他離開了護劍門二十年,因此我護劍門的鎮派劍法‘問天九劍’他僅學了六劍,而其他的弟子,限于本身的資質,是沒有可能學成這‘問天九劍’的,所有我想把‘問天九劍’傳授給你,希望你能練成此劍法,以後在力所能及的情況下,幫助一下護劍門,就算是我有一些私心吧,不知小友能否答應?」
‘問天九劍’姬元僅見過第一劍‘問風’,他對這種能引動天地靈力的劍法,其實也非常感興趣,不過他知道‘問天九劍’是護劍門的鎮派劍法,所以也沒妄想得到,可沒想到墨江突然主動要傳授給自己。
其實以他跟婁金劍以及墨芊羅的關系,就算沒有學‘問天九劍’,護劍門有事,他同樣不會置身事外,見墨江說的真切,當即點頭答應。
而墨江也果然沒有食言,當即從懷中取出了一本古樸的獸皮書冊以及一把三寸長的骨se小劍,說是小劍,其實倒更像是一塊劍形獸骨,從劍尖到劍柄宛然一體,沒有任何的裝飾。
墨江把獸皮書冊與骨se小劍遞給姬元,說道︰「這就是劍譜,因為你不是護劍門的弟子,所以需要你自己去領悟上面的劍法,而這柄骨劍,卻是老夫送給小友的一件紀念品,小友有空之時,也可以把玩把玩。」
姬元既然答應了墨江學習‘問天九劍’,見骨se小劍樣式普通,不像是什麼珍貴之物,當即也不再矯情,伸手接過,就收了起來,他沒有發現的是,當墨江把骨se小劍拿出來之時,婁金劍與墨芊羅神se中,都露出了震驚之se,見墨江居然要把小劍送給姬元時,更是滿臉的不可思議之se。
見姬元收下了劍譜與骨se小劍,墨江臉上也露出了笑容,對著婁金劍說道︰「金劍,你把‘問天九劍’的前六劍演練給我看看,我要看看你這些年有沒進步。」
婁金劍神se一愣,隨即釋然,他這是要變相的讓自己把‘問天九劍’演示給姬元看,當即點頭答應。
一時之間,山頂劍光閃動,因為不是對敵,婁金劍也沒有使用內力,僅是演練劍招,不過隨著寶劍的劃動,姬元也能感受到一絲天地靈力的波動,這是一種非常奇異的感覺,那些修士要利用天地靈力進行修煉或者戰斗,都必需施展特殊的功法或者法訣才能實現,而這‘問天九劍’卻僅憑簡單的劍招就達到了類似的效果,這如何不讓人感到驚奇。
姬元也知道墨江讓婁金劍演示劍法的目的,當即全神貫注的注視著婁金劍的每一個動作,憑借強大的神魂力以及對妖孽的劍道天賦,一趟下來,‘問天九劍’雖然招式繁雜,也被他記住了七八成,特別是一些關鍵的動作,墨江還在一旁仔細的講解了一番,雖然是對著婁金劍講的,但姬元也是一字不漏的听了進去。
婁金劍的演示,讓墨江也欣慰的點了點頭,說道︰「前面六劍,你已經練的很不錯,我現在就把後三劍傳授給你,看仔細了。」
話一說完,墨江身形隨即展開,長劍一抖,一股不同于婁金劍的劍勢頓時散發開來,如果說婁金劍的劍勢猶如暴雨,猛烈而迅捷,那麼墨江的劍勢就是真正的雨幕,像是已經籠罩了整片天地,讓人生不出抵抗的意念。
原來同樣的劍法,在不同的人手中,都是不一樣的,姬元腦海中頓時一片空明,似乎抓住了些什麼,卻又朦朦朧朧,是那麼的不真切,他甩了下頭,繼續看起了墨江的演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