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清風拂面,第一縷陽光照耀之下的翎王府堪比名師手下的畫卷,如夢幻般的熒光灑落湖面,沒得讓人窒息。
難得一夜好眠,盡管已經習慣了沈翎臥房里的那張軟榻,但在與小幻跟小暖擠在一張小床上的項雲晚還是一覺睡到大天亮。因為在寬叔的口中听說到北煌後裔跟沈翎一起回來,小幻貼心的早早便將項雲晚的物品從沈翎的屋子搬離,收拾的沒有一點項雲晚待過的痕跡,這讓她暗暗的松了口氣。
坐在傾心湖岸的石欄下,項雲晚左手抓著一把魚料有一下沒一下的往湖中撒,心情極好的觀賞著魚兒的甩尾波動,看得入神。
因為石欄下的荷葉長得極高,撐起的荷葉仿佛是一道道圍牆似的將坐在湖岸的項雲晚覆蓋,若走過石欄邊不往下看絕對發現不了她的存在。
「真是個好地方,以前怎麼就沒發現,要是躲在這里不出去,小幻她們一定找不到,呵呵!」
將手中的魚料全數撒入湖中,項雲晚愜意的晃著兩只腳丫子心情愉悅的看著水中的魚兒,然後閉上眼雙手環胸背靠著石欄下壘砌的厚牆,精神松懈的小咪一下。
「哎,這日子要是天天都這麼愜意,我一輩子都待在王府不出去了。」
最近幾日的安靜讓項雲晚感受到平淡的重要,比起回程之時日日與如玉玩心機強顏歡笑,回到王府後的日子讓她很是舒心,主要是這幾日沈翎跟如玉忙著應付那些來訪的官員,根本沒空找她麻煩,就連奉茶那些事她都懶得去,讓小幻頂了幾日,不過沈翎這次好像是真的沒空理會,根本連挑毛病這事兒都沒有做。
哎呀呀,忙死他們最好!
項雲晚唇邊泛起愉悅的笑,剛好這幾天大家都在為如玉忙里忙外,根本沒人有會道這里打擾她,趁著安靜,小休一下是可以的!靠在牆邊的身體扭動了一下,尋個舒服的位置閉目養神,仿佛沒有什麼事情可以煩擾到她的心情。
「王爺怎麼能這樣!小晚姑娘人這麼好,怎麼可以喜新厭舊,這麼快就把小晚姑娘忘得一干二淨了!」
忽的一陣陣腳步聲由遠至近的傳來,然後是一道憤憤不平的嬌女敕女聲飄到項雲晚的耳邊,听語氣是為項雲晚抱不平。
豎起耳朵,項雲晚睜開眼仰頭,想從聲音而猜測是誰在為自己憤不平,只不過腳步聲又由近而遠,慢慢的從她頭頂的路面走過。
「王爺哪是喜新厭舊,那是有資本,誰讓咱王爺是王爺呢,小晚也是活該,若不是她勾引王爺想要麻雀變鳳凰,現在也不會夢破碎,現在不知道躲在哪兒傷心難過呢!」
另一道女聲悠悠的傳來,語氣極其的不滿,也讓听見的人不滿。項雲晚坐起身看著前面的荷葉,目光仿若要將荷葉穿個孔。
誰說她心碎難過的躲起來了?還敢說她勾引沈翎,哼!
正當項雲晚站起身想要看看是誰在道她是非之時又是一陣腳步聲傳來,腳步穩健輕快,不似方才那女子的身輕如燕,猜不出是誰,但項雲晚從腳步聲听出該是個男子。
正要站起身竄出頭頂的荷葉,誰知那人的腳步聲卻頓在她腦袋上方的石欄邊。項雲晚心想,若是她現在竄出去的話他們一定又說她是心碎傷心的躲在這里,與其這樣出去被人嘲笑,還不如在這兒多待一會兒,等到他們離開她再出去好了。
項雲晚小聲的蹲體,連呼吸都刻意的放輕,等待那人的離開。可是那人像是存心跟項雲晚作對似的就是不離開,仿佛在等人,害得項雲晚蹲著的雙腿都麻了。
許久之後,另一聲腳步聲傳來,正當項雲晚疑惑之時,來人開口說話了,熟悉的聲音讓躲在下頭的項雲晚為之震驚。
「找我有何事?」
「是有點事情。」
是文總管跟小暖!
項雲晚驚訝的捂著嘴,不敢相信這兩個平常毫無接觸的人會在私底下見面。不敢出聲,項雲晚心里清楚偷听人家說話是不對,但是現在已經騎虎難下,除非他們離開不在這里談事情,不然她現在出去一定會被發現,到時候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小暖跟文總管一定會覺得她是故意躲在下面偷听的!
「一定要用這樣的語氣跟我說話嘛?」
石欄上的小暖目光幽怨的看著文傾岳,面對他有些清冷的態度極其的不習慣,「自從上次的事情之後,若不是重要的事情,你絕對不會跟我說話,更不會跟我有眼神的交流。」
「你還不承認自己做錯了事?」文傾岳臉色又沉了一分,深深的看了小暖一眼後輕哼一聲別開臉,「果然是跟項雲晚呆久了,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說的一點也不假。」
文傾岳的話讓下頭的項雲晚听得是極其的不爽,嘴角抽搐一下。小暖像她有什麼不好,文總管這家伙也不是什麼好東西,竟然背著自己老婆見別的女人,哼!
「你知道晚姐姐對我很好的,如果不是上次的事情,晚姐姐現在還被我們蒙在鼓里,你知道信任一個人的感覺,這世上除了你之外晚姐姐就是我最信賴的人,我不準你說她的壞話!」
小暖的回擊讓項雲晚听的差點熱淚滿盈,心底暗暗的給小暖拍手鼓掌。忽的,項雲晚停住所有的表情,這才察覺不對勁之處。
小暖她說,這世上除了文總管之外她就是她最信賴的人,沒有沈翎也沒有江辭,文總管竟然是她最信賴的人?這……
項雲晚撐著額頭甩甩頭,有些理不清小暖跟眾人的關系。
天啊,她的腦子有點亂!
「你明知道王爺是不可能會跟她走得下去,你還激勵她陷下去,難道你想看著王爺跟項雲晚步上我們的後塵嘛?」
文傾岳的聲音有些激動,但他的話卻將項雲晚心里的疑惑解開了。原來,小暖真正愛的人不是江辭不是沈翎,而是文總管。
這個認知讓項雲晚的眼光一閃,其實只有這樣,才能真正的將所有的事情解釋清楚。江辭為何總是將情書交到小暖的手中,或許那些情書不是江辭所寫,而是文總管為了避人耳目而讓江辭交給小暖的。還有當她誤會小暖愛的人是江辭的時候小暖為何愧疚著解釋,更讓她誤會以為她愛的人其實是沈翎,整個東翵的人都知道文總管有個愛得極深的娘子,小暖的插入根本就跟第三者沒兩樣,這樣的關系怎麼能以平常心說出來,還有上次她跟小暖提起文總管的妻子的時候小暖那閃躲的目光,這樣,一切都有了解釋,原來小暖愛的人不是江辭也不是沈翎,而是人人都想不到的文總管。
這麼說來,小暖也不是不想說,而是不知道要如何開口跟她說她跟文總管那一段,畢竟是插入別人感情的第三者,怎麼都沒有立場說自己為愛傷心,也真是難為小暖了。
「我不想她步上我們的後塵。」小暖帶著哭腔看著文傾岳,面露傷心、失望,低眸,在眼眶打轉的淚水滑落,「我只想她能追求到自己的最愛,王爺不愛如玉,這個你比我更清楚,王爺愛的人是晚姐姐,這個你也比我更清楚,為什麼一定要讓相愛的兩人分開?為什麼他們不能頂住壓力在一起?難道你想他們以後像我們一樣,只能在私底下無人的時候才能說出自己的愛嘛?愛不是這樣的,甜蜜也不是這樣的……」
「他們的事情他們自己會處理,你以後別在插手了,有些事情不是你想干涉就能干涉的,王爺是高高在上的東翵王爺,我們只要做好自己的本分就好,別再做上次那樣的傻事了,這樣只會害了你自己,項雲晚的事情不是你能干涉的!」
語氣冰涼,一向親和,笑起來無害的文傾岳如今卻面色冷漠的看著臉上難掩愛意的小暖,無視她臉上的淚痕。
這也差太多了吧!
項雲晚皺眉,從語氣中可以听出文傾岳對小暖的冷漠,跟上次與他一起泛舟的白衣女子態度差很多,同樣是他,卻對兩個不同的女人展露不同的面孔。
小暖不該受到這樣的對待,小暖應該讓人好好的呵護在手心的,愛上一個有婦之夫已經夠可憐,如今還以為她的事而得到文總管冷漠態度,小暖……
「如果你是怕我連累你,那你大可以轉身離開,我不會攔你,但是文傾岳,如果連愛一個人都不能說出口,只能眼睜睜的看著他跟別的女人親密的在一起,那算是什麼愛?那是自討苦吃,只有我們女人才會這麼傻,為愛願意犧牲一切……」
「你明知道我不會離你而去的,為什麼你一定要說出這樣的話呢?難道你嫌我最近的煩心事還不夠多嗎?」
文傾岳的聲音明顯的煩躁,卻又對哭泣的小暖毫無辦法,最後只能認輸的軟下來,走到她的身邊將她攬入懷中。
「對不起,最近的事情實在太多,我知道讓你受了委屈,對不起……」
「你嫌我煩……」
埋于他胸前的小暖扁嘴委屈的抽泣著,雙手卻已經環上他的腰,「你還嫌我愛多管閑事……」
「沒有的事,別胡思亂想好嗎?我們經歷了這麼多的事,難道我是怎麼樣的人你還不知道?」
半哄半騙,文傾岳抱著小暖輕拍她的背,像是哄孩子似的,但是小暖並不打算放過他,噘著嘴委屈的看著他,「你凶我……」
文傾岳的額頭上冒出三根黑線,然後無奈的搖頭寵溺的笑笑,「小傻瓜,以後不會了,我向你保證!」
「可是……」
「我就說你跟項雲晚待在一起太久了,現在居然連她的賴皮跟打破沙鍋問到底的本事都學會了。」
文傾岳搖搖頭,攬著小暖的縴腰,在她不滿的抬頭之際低頭堵住她喋喋不休的小嘴,甜情蜜意。
突然的安靜讓底下的項雲晚先是愣愣,等到會過意來的時候頓時臉色泛起緋紅,低下頭看著水中的魚兒,忍不住的抿唇忍笑。
愛情啊愛情,果然是不同她想象中的一樣,充滿了奇跡,也耐人尋味。雖然不知道文傾岳愛的到底是小暖還是那個白衣女子,但是至少小暖敢努力,不像她,因為某些原因而對沈翎望而卻步。
是她真的太過膽怯了嘛?或許當真想小暖所說的,要試一試才知道結果?
項雲晚目光悠悠的望著前方,猜不透自己想要怎麼樣,想愛卻害怕傷害,這樣的自己,等到可以回二十一世紀,會留下遺憾嘛?真的可以懷著一顆愛沈翎的心嫁給別的男人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