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漫不經心,沒有心情理會周圍來往的丫鬟僕人朝她投射的奇怪目光,項雲晚一步一步無力的慢慢走過長長的青磚走道,心事重重。
迎面而來的兩名並列而行的丫鬟在越過她身邊的時候自覺的閃得遠遠的,那輕藐的目光投射讓項雲晚極其的不舒服,抬眸側過臉望向兩名年紀不大卻不似其他人那般柔和的丫鬟,對上她們不屑嘲諷的目光,臉色一沉,秀眉微皺。
「她在看咱們,快走,別惹禍。」
「是啊是啊,憤怒妒忌的女人惹不得,咱們還是趕緊走。」
許是害怕拂清的例子在自己身上重現,兩名丫鬟在項雲晚的目光注視下趕忙心虛的別開臉低下頭,磨蹭著拉著對方的手腳底抹油,快步走出項雲晚的視線之內。
看著她們匆忙離去的背影,項雲晚神色有些凝重的咬著下唇,眼簾一再的低垂。轉身往前走,項雲晚緩緩的走過青磚走道,往冥心軒那邊去。
「這麼涼的天兒你讓我喝冷卻的茶,你找死嘛?」
前腳才剛進入冥心軒的圓拱門,還未進入院子項雲晚就听見‘ 當’一聲好大的瓷器破碎聲音,緊隨著的是如玉那在男人面前柔情似水在下人面前卻傲慢驕縱的聲音。頓住剛要踏上台階的腳步,項雲晚微微低著的腦袋輕抬,目光望向沈翎臥房右邊的房間,目光半眯著。
「奴婢知道錯了,姑娘就饒了奴婢這一回,奴婢不敢了,奴婢再也不敢了……」
小幻帶著輕微鼻音略顯顫抖的聲音飄入項雲晚的耳中,由半開的窗子往屋里看,她所站的方位正好看見趾高氣揚的如玉一身深紫色寬袖長袍,半倚在椅把上的身體半露酥/胸,面色陰狠的看著跪在地上朝她不斷磕頭的小幻。半眯著的雙眸又沉了幾分,雖然小幻的位置是背對著她,但是項雲晚能從她抽泣的背看出她的緊張與害怕。
「饒了你?哼……」如玉輕哼一聲輕藐的別開臉,手中的美人扇一下一下的晃動,「你自己心底有數,今個兒是你第幾次出差錯了?王爺讓你來伺候我,你卻給我找氣受,我說小幻,雖說你姐姐是小晚,但是小晚她畢竟不是這王妃的主子,她以前在王府怎麼作威作福我不管,但今後我可是這王妃的女主人、東翵的翎王妃,就算是小晚,我也不定怎麼給她去處,別說是你一個不值錢的賤丫頭。」
賤丫頭?
將一切都看在眼里的項雲晚雙手緊緊地握著拳頭,咬著下唇忍耐著和她的囂張跋扈,但忍氣吞聲卻被她的‘賤丫頭’三個字而讓繃緊的那根弦‘呲’一聲斷裂,所有的委屈跟忍耐都由她的心頭傾巢而出,理智頓時消散。
轉身沿著台階往右邊走,此時的項雲晚已經不能用氣急兩字形容,心頭的怒火與怨念將她的理智吞沒。正當項雲晚走到如玉房門台階上之時,屋子里再次傳來小幻的抽泣聲與放低的姿態求饒聲,而她要如玉放過的人,就不是自己。
「姑娘饒過晚姐姐吧,晚姐姐從來都沒有跟王爺有過什麼曖昧的關系,那都只是傳言,傳言是不可信的呀姑娘,看在我們姐妹盡心伺候王爺這麼久的份上,就饒過晚姐姐吧,小幻願意以性命相抵,只要姑娘願意放過晚姐姐……呃……」
‘ ’好大一聲,小幻的話還未說完便被一聲悶痛聲代替。不用猜不用想項雲晚也知道里面發生了什麼,為小幻的話而頓住的手腳再也不听使喚的一腳踢開房門,項雲晚擰著眉快步入,在看見被推到在地痛苦的扭曲著臉的小幻心狠狠的被揪了一下。
「小幻……」
被突然進入的項雲晚嚇壞,小幻與如玉紛紛驚愕的抬頭看著聲音的發源處,見項雲晚的臉色改變,如玉的眉頭皺了一下。
「晚姐姐……」
小幻驚訝歡喜的看著站在珠簾外的項雲晚,有些吃力的撐起上半身,眼楮瞪大。幾個快步上前,項雲晚蹲體心痛的看著小幻嘴角的那一抹鮮紅,眼眶泛紅。
「怎麼樣,還好嗎?」
伸手將小幻從地上扶起,項雲晚也不顧如玉是這屋子的主人,問也不問的便將小幻扶到圓桌前的凳子上坐下,看著她擔憂的目光安撫的拍拍她的肩膀,然後抬頭高抬起下顎孤傲的看著半倚在椅子上的美人如玉,譏諷的輕笑一聲,眼里沒有一絲的溫度。
「我方才好像听見誰說自己是這王府未來的女主人、東翵的翎王妃?是我耳朵不好還是某人自視過高不知廉恥?」
「你敢在我的面前撒野?你忘了我是什麼身份了嘛?」
如玉氣憤的瞪著項雲晚,目光直視著她的視線,想起自己那堅強的後盾,有恃無恐!只是項雲晚何等的聰慧鎮定,下巴微微抬起,直視著如玉那肆無忌憚的不屑與嘲笑,嘴角勾扯著。
「什麼身份?」項雲晚挑眉輕笑,略過還不清晰的北煌後裔,直直的朝椋城花魁指去,「姑娘記性不好嘛?既然這樣還是奴婢來提醒提醒姑娘好了。姑娘是椋城第一美人,那兒所有青樓花巷舞榭的花魁娘子,要想見姑娘一面價格可是高得很的,更別說要與姑娘一夜良宵,可是我們小老百姓沒錢沒銀兩那些官家富商有的是,從姑娘第一日開門接客,王爺應該是你的第幾個男人了?」
「你!」
如玉憤怒氣急,‘ ’一聲右手拍下茶桌從椅子上站起身,雙目瞪大惡狠狠的瞪著那個揭她老底的女人。
「哦,我還忘了,您是北煌的後裔嘛,王爺命運中的那個具有靈力的王妃,只是未來的王妃,你的有靈力嘛?」項雲晚眨眨眼佯裝無辜的看著如玉一陣青一陣紫的臉色,雙手環胸。
「話說這北煌後裔能有預知未來的靈力,那麼未來的翎王妃,可否告知一下奴婢,等未來王妃你真的當上王妃以後奴婢會被您五馬分尸還是凌遲處死?」
像是嫌如玉不夠生氣似的,項雲晚從口中說出的諷刺的話讓如玉更是氣的想殺人。來不及多想,如玉習慣性的往前一步右手便想給項雲晚一巴掌,只是那項雲晚早有準備,如玉的手還沒落下手腕卻被她緊緊地握住,然後傾身上前將自己的臉放大在她的眼前,不免的嘲笑她無聊的小招數。
「還沒確定的事情就不要說出口,等你的希望變成失望,失望再變成絕望的時候面對那些被你欺辱過的人,你絕對會有一種想要一頭撞死的念頭,做人不能太囂張,總是要給別人留一條活路的,不要把你我都往絕路上逼,否則別怪我一下把你推下懸崖。」
「你敢!」
像是料定項雲晚不敢,如玉目光變得堅硬銳利,直直的對上項雲晚附著計謀的雙眸,冷哼一句,提醒著她,「你別忘了我是北煌的後裔,我要是出了事王爺也不會放過你的!」
「那就試試看如何?反正我孑然一身了無牽掛,我的外貌也不似姑娘這般絕美傾城,就算死,有個美人陪伴,我也不虧!」
項雲晚唇邊泛起一抹無所謂的笑,松開如玉的手往後退一步,高傲的雙手環胸,上下打量著面前不知道要怎麼反擊她的女人,又是搖頭又是嘆氣,可是唇邊的輕笑卻一直未曾消失過。
「當初看你的一舞在水一方,我還以為你是個柔美嬌麗的人,如今看來……嘖嘖嘖……」
「項雲晚,我要是坐上了王妃的位置,第一個就拿你開刀!」如玉的疤被項雲晚掀開。為了捍衛鞏固自己椋城花魁的位置,每年的凰聖女誕辰她都會扮成凰聖女獻上一曲歌舞,讓椋城的百姓都認為她是最有能力成為像凰聖女那樣十全十美的女人,然後聲名大振,讓鄰城的有錢男人都聞聲而來把銀子砸在她的身上,如今跟了沈翎來到翎王府,她是整個東翵翎王妃的最佳候選人,那段不堪的過去極其可能會影響她在都城的名聲,項雲晚竟然以此作威脅,可恨!
「這種話要真的坐上那個位置才說,現在,只會讓我絕對你就像戲台上的跳梁小丑。」
「除了我,絕對沒有人更有資格,難道,王爺會選擇你而不選擇我?哼!」如玉不屑的別開臉不去看項雲晚。心知她的姿色不差,但她絕對有自信贏過她,不管是在什麼方面都好,她如玉從來都不會輸給對手!
「既然如此,那我們就來比一場如何?」
項雲晚豁出去了,她管不了自己的理智是怎麼想,此時此刻她只想著絕對不能讓這種女人陪在沈翎的身邊,這些天的屈辱她已經受夠了!
「比?」如玉聞言後不禁失聲竊笑,目光不屑的上下打量著眼前過于自信的女人,再次忍不住的失笑,「你拿什麼跟我比?」
項雲晚斂下眼眸,唇邊泛起一抹深意的笑,沒有回應。倒是她身後坐在凳子上的小幻被兩人的言語跟動作嚇壞,瞪大了雙眼看看項雲晚又看看如玉,還在震驚中回不了神。
項雲晚高抬著下巴看著如玉,「別管我拿什麼跟你比,下個月初五是端午佳節,按照規定各位王爺跟官員可以攜帶家屬進宮與陛下一同享受佳節的氣氛,我們就比誰能在端午節那夜在陛下與各位王爺面前得到贊許多誰能得眾之心,如何?」
如玉眼眸子轉了轉,暗暗的咱心底算計著,半響後才正色看著項雲晚,自信滿滿的朝她勾唇一笑,「行,若是輸的人,就听贏的人處置,不管是何處罰都不得有怨言,如何?」
「好,成交!」
「那就這麼說定了!」我倒要看看你項雲晚拿什麼跟我拼!
「哼!」鹿死誰手還不一定!
項雲晚勾唇,臉色略帶寒意注視著如玉,同樣的,如玉自信的朝項雲晚微笑,作嫵媚態的朝她柔媚一笑,心底已經自信滿滿。
兩人的目光之中透著冷氣,讓項雲晚身後一直看著她們的小幻冷不防的大哥哆嗦,大眼不安的看著項雲晚,想要勸卻不知道要怎麼勸,只得咬著下唇看著她們,焦急緊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