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妍看著她這副模樣,于心不忍,向佣人開口道︰「去找些銀心花、紅寒果一起煎藥,讓她喝下吧,這樣就不會再痛了。」
「銀心花,紅寒果。」李醫生喃喃念道,點點頭,卻又擔憂的說︰「這確實能壓制毒性,解除疼痛,但紅寒果的藥性強烈,很危險。」
「那你能有別的辦法幫她止痛?你應該知道,一般的止痛針、止痛藥,對無子草根本沒用。」思妍淡漠回應,「看她這模樣,恐怕撐不了多久。救不救,看你們。」
她說著,看向景瑢,眸光清澈,「不是我下毒害她,信不信由你。」說完,轉身,打算離開。
「她還能懷孕生子嗎?」景瑢冰冷的聲音響起,阻止她離開的步伐。
「不能。」思妍淡漠的回答,銀心花,紅寒果只能讓她不再痛,卻不能醫治絕孕,林茹怡這一生,都不可能懷孕了。
景瑢听聞,眉心緊蹙,重重的嘆了口氣。他從來沒想過,要生一個孩子,他不需要孩子,孩子只會給他帶來羈絆和負擔,他更擔心孩子會像自己一樣,生活在黑暗中。
如果今天,這個不能懷孕的女人,是別的女人,他不會在意。偏偏她是茹怡,是靜怡讓他照顧的妹妹,是老六心愛的女人。他早就想過,等到他接手景宮之後,就讓茹怡和老六在一起,讓他們遠離這里,好好生活在一起。可是現在,茹怡再也不能當媽媽,作為一個女人,她算是毀了。他該怎麼面對靜怡,面對景齊?
很快,佣人端著熱氣騰騰的中藥上來。
「五少,這藥藥性太強烈,如果身體無法承受,會十分危險的。」李醫生還是很不放心,反復叮囑。
林茹怡猛的坐起來。痛得她尖叫一聲,緊緊拉住景瑢的手掌,哭的不能自已,聲音淒厲︰「我不喝,五少,她又要毒害我,我不喝。」盡管痛的痙攣,但她還是不能安分。
景瑢看向思妍,眸光幽深,冷氣怒放。周身空氣迅降。出口的話語。毫無溫度,「你先試藥。」
李醫生一听,不得了,思妍的身體情況他是知道的。趕緊開口阻止,「五少,這藥是專門針對無子草的,一般人喝後,都受不了強烈的藥效,更何況,慕小姐身體還沒好,她是絕對不能喝的。」
思妍呆愣住,全身僵硬。微微眯起眼,斂下眸中神色,細弱的手掌,緩緩握緊,如木偶一樣。站著不動,靜靜等待自己的命運。她錯了,她以為,景瑢對自己會存有最後一絲疼惜,可是沒有,他一如既往的冷酷,無情,他的話說一不二,他的決定,無人能更改,即使是錯誤的決定。
思妍的心,一片寒涼。
她心灰意冷的看了一眼冷漠的他,端過藥,慢慢放在唇邊。她知道自己一旦喝下這藥,她的身體會有怎麼樣的傷害,但她沒有選擇,不是嗎!
一時間,房中所以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她身上,冷漠的,得逞的,幸災樂禍的,忐忑的,擔憂的。唯有一道,听琴的目光,深邃復雜,思妍看不出那是什麼樣的情緒。
听琴見到她的目光略過來,立即走上去,拉下她的手,打算取過她手中的藥,哭的無比淒慘︰「思妍,讓我來,你不能喝。」
「不必了。」思妍冷冷的說,然後閉上眼楮,一滴淚掉入藥碗中,無聲無息。不顧滾燙的熱氣,一口氣將藥喝完。
很苦,很燙,很痛,思妍努力的想要保持面不改色,但強烈的藥性刺激身體,無法抑制的哆嗦了一下,本就病態的臉色,更加蒼白如紙,手臂瞬間失去力量,踫一聲,手中的空碗掉落,四分五裂。沒有血色的唇角,勾起一抹嘲弄的笑,苦澀,淒美,失望的眸光,看向景瑢,冷冷的開口︰「五少,你還滿意嗎?」
景瑢沉默不語,面無表情,幽深的潭底,閃過一抹痛色與不忍,背後的手掌,緊握成拳,道道青筋暴起。
「听琴,我們走。」思妍冷漠的開口,率先走出房間,盡管身上疼痛不已,但她咬牙撐住,瘦弱的背影,傷感,決絕,堅強。
听琴迅速撇了眼景瑢的方向,然後跟上思妍,出了林茹怡的房間。
思妍的身影一消失,景瑢的臉色,霎時變得十分難看,但還是無聲的抱緊林茹怡,細心給她喂藥。
喝過藥的林茹怡,毒性得到控制,疼痛舒緩了許多,氣色也恢復不少,躺在景瑢懷中,仍哭鬧不止,淒淒慘慘,「姐姐,妹妹再也無法生育了,妹妹被人欺負了,你知道嗎?不能生孩子,對我有多殘忍啊,我好痛,身好痛,心好痛,姐姐,我該怎麼辦,怎麼辦啊」
「五少,這都是慕思妍害的,你一定要好好懲罰她,不能就這樣放過她,姐姐知道了,也不會原諒她的」
「茹兒,別哭了。」景瑢抱著她,擦去她的淚,輕聲安慰,「好,我答應你。」
他知道,如果不懲罰思妍,茹怡絕對不會善罷甘休的,一定會將景華園鬧的雞飛狗跳,永無寧日。此次,茹怡吃的這個大虧,一定要有人來買單,否則,景華園的規矩將受到挑釁,不再有用。何況,如果此事鬧到老爺子那兒,連他也無法救她了。
「珍嫂,將慕思妍關進黑屋受罰,直到她認錯為止。」
但他卻知道,以她那倔強的性格,想要讓她低頭認錯,是不可能的
當思妍回到自己的房間時,再也支撐不住,頭重腳輕,身體酸軟,她摔倒在bed,盡力呼吸,喘氣。听琴扶起她,聲音很著急,「思妍,你怎麼了?撐著,我去叫李醫生過來。」
「不用。」思妍拒絕,聲音很輕,卻無比堅定。她閉上眼楮,淚水從眼角流出,身上的痛,怎及心中的痛?呵呵,這副百般受盡折磨的身體,已經壞得不能再壞了,讓它去吧。
她不知道自己現在的臉色,听琴卻看在眼里,像鬼一樣蒼白恐怖,她真的害怕了,想要馬上叫醫生過來,可是她十分清楚思妍的性格,她決定的事情,誰都無法改變。
「為什麼?為什麼要這樣對我」思妍喃喃喊道,閉著的眼楮下,淚水越來越多,無比淒涼。
「思妍,思妍!」听琴坐在她身邊,急促的喊,哭了出來,「你怎麼了?是不是很痛?你不要嚇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