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嫂推門進來,看到思妍虛弱的模樣,無奈的嘆了口氣,才喊了一句︰「慕小姐。」
思妍睜開眼楮,讓听琴扶她坐起來,清冷的風吹在她身上,冷得直發抖,哆嗦的開口︰「珍嫂,他讓你來,又有什麼事?」
珍嫂看著她蒼白病弱的臉,有一絲心疼,卻無奈的開口︰「五少讓小姐去黑屋接受懲罰,直到,直到您開口認錯為止。」
珍嫂說了這一句之後,不再開口,也沒有獨自離開,靜靜站在那里等待。思妍也不說話,整個房間,陷入一片安靜。
許久,思妍恢復一絲力氣,慢慢站起來,輕輕勾起唇角,不在意的笑了,聲音虛弱,飄渺,「走吧。」說著,就往外走去,走得很慢,卻耗盡力氣。
「不,思妍,你不能去,你身體太弱了,根本承受不了黑屋的刑罰,你會死的」听琴大聲哭喊著,緊緊拉住她的手,不讓她走。
死,那有什麼好怕的?
「听琴,放手吧。你知道的,你留不住我。」思妍笑,笑得淒美,不知道哪來的力氣,甩開听琴的手,轉身就走,每走一步,心死一分。
听琴看著那個虛弱倔強的背影,沒有跟上去,靜靜的站著,遠遠的望著,淚流滿面,「對不起,思妍,真的對不起」
她不是故意的,她只是要懲罰林茹怡而已,不知道事情會發展成現在這樣
黑暗的房間,寒氣逼人,思妍蜷縮在牆角,剛進來時,身上挨了幾棍,不知道為什麼,那個面容猙獰的黑臉大漢,竟沒再對她用別的刑,這幾棍打。算是很輕的懲罰。
但就這幾棍,也足夠讓她受苦了,一棍一棍落到身上時,痛得皮開肉綻,其中有一棍,打在她的月復部上,瞬間,月復部絞痛不已,疼痛難忍。
黑屋的門窗大開,外面飄起了暴雪。寒風呼嘯。月光清冷。
撕裂般絞痛。一陣又一陣,思妍緊緊捂住月復部,寒風吹來,忍不住瑟瑟發抖。她長長的頭發早已散亂,真正像個女鬼。恍惚間,她仿佛看到了爸爸和姐姐,他們在對她微笑。
她抬起頭,看向窗外,刺骨的寒風,吹起她的長發,月光照射在她慘白的臉上,掛著幾行晶瑩的淚。她感覺不到身體的溫度,像是身處冰窖中。
看著眼前模糊的人影,她揚起笑容,低低的呢喃,幾乎听不見聲音︰「爸。大姐,你們來接我了,是嗎?」
珍嫂走過來,用厚厚的大衣裹住她,眼里的疼惜,不由流露出來。這可憐的孩子,都開始說胡話了。
思妍用很長的時間,精神才回來,認出眼前的人,不是爸爸。看到身上的外衣,不在意的笑,寒氣已經滲入體內,這件衣服,不知道還能有幾分效果?
耳邊響起珍嫂語重心長的聲音,「小姐,何必受這個罪呢?五少這麼做,只是要給林茹怡小姐一個交代而已,只要你開口認錯,就不用受這麼多苦了。」
思妍失笑,搖頭,聲音虛弱,卻堅定︰「我沒錯,不是我的錯,我不會認的。」她的眼楮里,寫滿堅定,就算是死,她也不會向他低頭。
珍嫂頗無奈,對于這個女孩,心中又多了幾分憐惜。她勸說著︰「小姐,求您去認錯吧,五少也有他的苦衷,您應該理解、體諒他。」
他有苦衷,就應該理解他,體諒他。
那她呢?她的堅持,她的委屈,誰來理解?誰來體諒?
思妍像是听到不可思議的笑話一樣,笑得諷刺,「我不會認錯的,就算是死。」
「唉。」珍嫂沉重的嘆息,她蹲下來,將思妍抱住,隔著厚厚的大衣,那冷冰冰的溫度,都能傳到她身上,凍得她忍不住顫抖了一下,她霎時間震驚住。
有熱源靠近,思妍無意識的靠緊她,倒在她懷里,視線逐漸模糊,氣若游絲。月復部又一陣劇烈的絞痛,一股熱流從沖出,她渾身顫抖不已,發白的手指,緊緊扣在小月復上,無力的呼喊︰「好痛」
「小姐,怎麼了?你怎麼了?」珍嫂終于發現她的不對勁,急促的問。
「沒事」簡單的兩個字,她用盡一生的力氣,都沒能清楚的說出來。她的唇,輕微的動了動,根本沒有聲音發出,卻倔強的動著,珍嫂卻根本听不見。
這時,景華園的老管家,出現在黑屋。他會出現在這里,當然是景瑢讓他過來的。景瑢知道思妍的性格,不可能輕易低頭認錯,所以就讓他和珍嫂來勸說。
管家老狼,走到思妍面前,剛開口︰「五少說」
他的話沒說完,就被珍嫂打斷,她的聲音淒厲,大聲呵斥道︰「快,快去找五少,找醫生,小姐撐不住了,有生命危險」
管家老狼一看這情況,也知道情勢不妙,立即奔出黑屋,通知景瑢去。
「小姐!小姐,你醒醒,不要嚇我啊!」珍嫂萬年不變的冰山臉,終于出現一絲恐懼,她輕拍著思妍的臉,思妍痛苦的睜開沉重的眼楮。
「珍嫂,我好痛,我是不是要死了?」思妍低吟,她不明白為什麼會有這種生命流失的感覺,她的身體再虛弱,那幾棍也是要不了命的。怎麼忘了,她自己也會醫術,右手緩緩的抬起,搭在左手的脈搏上。
「啊!不,不可以,不會的,不可能」她首先爆發出一聲犀利的尖叫,然後像發瘋一樣,滿臉不可置信,拼命搖頭,卻哭泣的更厲害,淚水奔涌。這一刻,她痛,她害怕
她的肚子里,竟然有另外一道心跳,很微弱,正在逐漸消失。
原來,她在不知不覺中,已經懷孕,孩子來得無聲無息,她居然不知道。她剛喝了紅寒果熬制的藥水,月復部又被打了一頓,還吹了差不多一夜的寒風。還有,她剛才感覺到身體有一股熱流涌出,完了,她的孩子,完了
月復痛不止,她甚至聞到了血腥味,這些都在提醒她,她那無辜的孩子,正在一點一點的離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