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揚的古箏,明快的笛聲,節奏配合的相當熟練恰到好處。最新更新:苦丁香書屋
一小段令人欣悅輕松的樂曲後,十名婀娜多姿的舞女輕盈如煙的飄上了舞台。不是剛才的那群舞女,這十人不論身高還是身材幾乎一模一樣。她們身著女敕綠的薄紗,隱隱露出光潔的肌膚,那軟柔無骨的腰身,像極了剛剛發芽的女敕草,手中顏色稍深的綠緞帶隨著舞女縴細的玉臂舞動,像是在風中搖擺,或大或小,演繹著各種風吹草動的模樣。
木蓮華喝了口湯後,就停止了進食。開始欣賞美麗的舞蹈。這十個舞女,水平都是不錯,除了情感不夠投入,那肢體真是沒話說。
仲齡見木蓮華終于閑了,就朝她傾斜了些身體,輕聲道︰「木公子來明城做生意嗎?」
木蓮華看他一眼,笑道︰「是啊,準備開個店。過幾天開業。仲先生要是有空,還請務必去湊個熱鬧。」
仲齡應道︰「若得空一定。不知木公子這次開什麼店?」
木蓮華回道︰「明城達官貴人多,這次走高端。大多是通過海商收購來的進口貨。」
仲先生點頭,端起一杯酒,「那先預祝木公子開業大吉,財源滾滾。」
木蓮華笑著道︰「承蒙吉言。」以湯回敬。
就在這時,笛聲突然越發的疾走歡快,而古箏也高昂了起來。
木蓮華看了過去——
只見嬌女敕的綠色中添了一抹亮眼的粉紅,粉紅一點一點從舞台中央的下方升了起來,音樂也漸漸緩慢了下來,配著和那粉色徐徐拉高。
搖曳的‘女敕草’先後匍匐于地,中央的粉紅終于舒展開來……
木蓮華瞠目結舌!
這是、這是古裝版的芭比女圭女圭嗎?
粉色的輕稠薄紗隱隱勾勒出令人嫉羨的縴細身體,鵝黃的抹胸掩不住那潔白的高挺,海藻一般的烏發披散在玉潔的後背,頭上帶著一個綴滿了鵝黃小花的紗帽,乍一看,那小碎花就是這朵粉花的花蕊……精致的小瓜子臉,完美的無可挑剔,羽扇的卷翹長睫下,一雙如水純澈的杏核眸痴痴地凝向她的左側。
左側?封祁?
木蓮華詫異看去。
封祁不似她盤腿坐在榻上,而是慵懶的依著身後的榻背淺飲著手里摻了合歡的酒。雙目半掩,看都沒看台上的美人,而是睨著木蓮華。
故而,木蓮華這一望就正好對上了封祁的目光。
木蓮華頓了下,然後扭頭看回台上的美人。
此時美人已經輕盈起步,或旋轉,或歡快的跳躍,時而輕撫一下匍匐在地上的‘草兒’,就像一只春天的小鳥開心的嬉戲著……
難道是她看錯了?
木蓮華拎起一串葡萄,慢慢扭下一粒放到嘴里。
罷了,看舞吧。著實跳的不錯呢,比在燕國官商家看到的那次還要好看。人要更美,舞姿更流練飄逸,也更有韻味傳神。讓人恍惚真就覺得好像真的春天到了。
「蓮弟,也給我來一顆。」青九玄也沒怎麼看舞,見木蓮華吃葡萄,就開口索要。
木蓮華聞聲把眼楮從美人身上移開,向他的榻幾看去——
伸手指點了下他榻幾上的一盤完整的葡萄,然後做口型︰你那里有!
青九玄看也不看,道︰「不甜。」
木蓮華見他純粹沒事找事就不理了,開始賞舞。
青九玄這時起身,朝著木蓮華走了過來,探手取走木蓮華手里的葡萄,摘下一顆放到嘴里,英俊的臉上露出滿足的微笑,「果然還是蓮弟的葡萄甜。」加重了葡萄二字。
這話太有歧義了。
一旁的封祁黑了臉。
葡萄……木蓮華腦海里自動自發的浮現了十幾種葡萄的sex玩法!嘴角抽了下,用力的搖搖頭,把雜念搖飛。
仲齡淡笑看著木蓮華,然後把自己榻幾上的葡萄遞過去,「我倒是不愛,給木公子吧。」
然後又對青九玄道︰「公子可否換一下榻位?」
青九玄瞥了仲齡一眼,施恩似得道︰「可以。」
木蓮華眉頭輕跳了下,然後向仲齡歉然笑笑,道︰「家兄失禮了。」
仲齡溫和的笑道︰「無礙。那位置看舞更悅目些。」邊說著就起身拄著拐杖去了青九玄的位置。
倒是實話,青九玄的位置雖非整個廳堂最尊貴,可論視角還真是好。
如此,青九玄就坐到了木蓮華的右邊,左邊的封祁渾身散發著懾人的寒氣。
對面的京城三霸自然也注意到了這邊的狀況。不過因著卿如煙的四季霓裳而沒太過關注。
只有恪郡王有意無意的看了青九玄兩眼。
木蓮華看看左右,忽然一種無力感襲來,最後長出一口氣,撂下兩個字,「賞舞。」
此時卿如煙已經從春天跳進了盛夏。粉色衣裳也換成了火熱的赤紅,樂師多了琴、瑟、笙。
一身赤紅的卿如煙,似一朵盛極而艷的丹華,額間勾勒出一個蝴蝶形的金色花鈿,更添幾分火熱妖嬈。表情不似方才的純淨歡樂。而是妖媚的蠱惑,那玲瓏飽滿的曲線,大開大合的跳躍疾旋,手中的大紅飄帶像是有了靈性,隨著她而上下翻飛。一對雪白的蓮足,時而輕點,時而飛旋,在長長的紗裙下若隱若現……
木蓮華此刻真恨自己是女兒身。
「好!」對面的王世狄突然歡叫。站起來,把放在榻幾上做裝飾的黃色蘭花,往舞台中央丟了過去。
木蓮華看他那一臉急色的模樣,怕是恨不得自己化成那朵花飛上去吧。
楊奎的模樣兒不逞多讓。站起胖腫的身材,把自己榻幾上的月白山茶也丟了上去。
倒是恪郡王表情正常些,只是有些許意動,沒有過激的行為。
木蓮華又向自己兩邊看去。
青九玄一臉無聊的看著台上的卿如煙,而封祁……
依然看著她。
木蓮華額冒冷汗,被人老這麼盯著,也很有壓力的好不好。
「你不看舞嗎?跳的好看呢。」木蓮華問封祁。
封祁這時眼楮才向著舞台瞟了一眼,「還是夫人更好看。」
青九玄側首,嘲弄道︰「怕是看膩歪了吧。」
封祁寒眸冷厲,「青兄還請慎言。」
「少師心虛?」青九玄諷笑道。
木蓮華見這兩個人三言兩語就要挾帶火藥,忙抬手向兩邊伸出,做出停的意思,「行了,咱們是來尋樂子的,不是來拌嘴的。」
青九玄把木蓮華軟綿綿青蔥白玉一樣的手拉住,就往他這邊扯。
封祁怎麼可能讓她得逞,伸手亦拉住木蓮華的小腿。
拉鋸戰開始——
仲齡也不看舞了,只舉杯面帶趣味的看著他們三人。
而舞台中央的女子不知何時也停了下來。驚怔的看著封祁,特別是那拉著木蓮華小腿的手……他何曾主動接觸過女子?
舞蹈停下,奏樂也就停了下來。
「我說你倆都大男人,怎麼喝兩盅就成這損樣了。」木蓮甩胳膊蹬腿,企圖擺月兌這兩人。
可是這兩個男人是誰啊,豈是她這種普通人能抗爭的。
手和腳腕宛如被巨枷鎖住,掙月兌不得。
傅娘在後面正盯著丫頭小斯準備卿如煙接下來要換的舞衣,本來听到王世狄的叫好聲,心里那叫個得意,接下來突然奏樂聲沒有了,就好奇的出來看。
卻看到卿如煙呆站在舞台上,順著她的目光看去,就看到封少師和那位不知名的貴人正在拉鋸一個人。
竟是那名披著價值不菲的披風、梳著男人發髻,整個來說不倫不類的女子。
對面王世狄三人也好奇的打量著。
突然楊奎驚叫了一聲,「是你!」認出了木蓮華就是前天押大批貨進城,並在城門威脅他之人。
這一聲,變就帶著驚怒惱恨。
眾人的目光又向他看去。
「先放開我。」木蓮華對青九玄和封祁道。心中不由輕嘆,今夜怕是到此結束了。
有些可惜的看了眼台上著實養眼的卿如煙。她的舞蹈功底相當扎實,或旋或閃,或翻或騰……每一個動作都很漂亮,還有那眼神和面部表情亦很是到位。真想看看她跳四季霓裳的秋和冬,不知會是什麼樣的感覺。
從榻座起身,目光轉向楊奎,不冷不熱的道了一句,「楊將軍怕是認錯人了吧。」栗色的眼瞳滑過一絲深意。
楊奎本來要沖過來的腳步頓停,好一會兒才黑著臉道︰「細看確實本將軍認錯了。這位……公子還請繼續。今晚所有的花費本將軍請客。」
木蓮華抬手作揖,「楊將軍真是好客,那就卻之不恭了。」
接著朝傅娘道︰「麻煩傅娘,最好最貴的酒菜,每人一桌。嗯,本公子請客,楊將軍付錢!」說到最後時,看著楊奎,見他臉黑的發紫,才施施然坐回榻座。
傅娘可不管這些人怎麼回事,一听有錢賺,就笑的合不攏嘴,喜聲應道,「貴客稍等。馬上好酒好菜送上來。」
「蓮弟又調皮。」青九玄的俊異重瞳閃著難掩的笑意。他就愛看木蓮華欺負人。不會讓你傷筋動骨成真仇,可絕對能讓你一肚子悶氣出不來,憋著!
七桌酒菜,憑著他的身份,那價格也必定是要大打折扣的。況且其中三桌是他們自己人。但木蓮華一句,她請客,而他只是出錢的。就讓人有種受了冤屈還說不出來的郁結。
楊奎此人最是心量小氣,只有佔便宜,少有吃虧的。而木蓮華恰恰對準了他這一點。夠他難受一陣兒了。
木蓮華不以為然的擺了擺手。
封祁這時突然對台上的卿如煙道︰「繼續吧。」
木蓮華剛才看向卿如煙的那略帶著遺憾的一眼,他自然有注意到。
卿如煙一顆本來僵滯的心,瞬間活絡過來,那漂亮絕麗的臉,瞬間如春暖花開迷人,百花齊放絢爛。
縴細的身姿向封祁曼妙的行了一禮後,便示意舞台邊的樂師們繼續演奏。
接著一個長長的紅袖高拋,飛跳起身,空中旋轉,飛揚的海藻長發像是劃出一道漂亮的弧線,優美勾人。
木蓮華重新被吸引了注意力。
青九玄見木蓮華興致十足,也跟著看了起來。不過沒一會兒,就舉杯向封祁道,「如此佳麗,少師甚有艷福啊。」
封祁舉杯,目光落在聚精會神看舞蹈的木蓮華身上,狹長的鳳眸嵌著暖意,點頭,「三生有幸。」
青九玄輕笑了下,捏起一枚從木蓮華手里搶來的葡萄,放進嘴里。卻沒有之前那麼甜了……
木蓮華雖然在看舞蹈,可就在耳邊的對話,她就是不想听也听到了。特別是封祁嘴里那句三生有幸,木蓮華更是听到了耳朵里。
其實從卿如煙一出來,她就察覺了。那痴痴全是愛意的眼神,看向封祁時就要溢出了。還有剛才,因為封祁捉住她的小腿,她就失魂落魄的停了下來。正常舞台上的舞者不會因為台下的觀眾有些異動而停下吧。而封祁一句‘繼續吧’她就心花怒放宛如新生了一般,舞蹈也更婆娑柔美。
在琴音最後一個音節時,卿如煙踩著節奏擺出一個寬袖遮面的姿勢徐徐從舞台中央降下。
夏~霓裳在被中斷一次的狀況中結束了。因著卿如煙退場,樂師們暫時停下奏樂,調整著樂器,準備下一場演奏。
‘汪汪——汪汪’……突然,外面傳來隱約的狗吠聲。
木蓮華聞聲,倏地變了臉色。
起身就朝門外跑去。
青九玄和封祁跟隨。
仲齡拄拐起身也想要過去,這時恪郡王站了起來,向站在一旁侍候的傅娘看了一眼。
傅娘心竅靈通,當機向他行了一禮就帶著紅樓所有人下去了。
一時,整個廳堂就只剩四人。
仲齡淡淡的帶著些不悅的看著恪郡王、楊奎和王世狄。
然後就見自進了紅樓就一直泰然自若的恪郡王臉上露出驚慌,撩袍跪了下去,恭敬道︰「君恪叩見皇伯父,皇伯父千歲千千歲。」
楊奎和王世狄對視一眼,皆看到對方眼里的意外,但動作甚是利索,噗通跪了下去。
「臣叩見殤親王。」
「臣子叩見殤親王。」
紅樓外蜿蜒曲徑的路口,木蓮華看著一大一小兩人,還有一只看到她後就搖頭擺尾的狗。
「夫人。」林又安俯身行禮。
「娘,你果然又來這種地方。」封瑾諾瞧著木蓮華梳著男人發髻,身上還披著寬大不合體的大披風,就輕蹙著小眉頭瞋道。
兒子來捉夜不歸宿的娘了。
‘汪汪——’金毛也跟著起哄。
木蓮華有些窘迫的笑笑,想要說些什麼。可一個女人大半夜不睡,來青樓歡場吃喝玩樂,怎麼跟一個小孩子說啊。雖然這孩子被她‘教’的對這類地方門清兒,不過仍有些不好說。
「寶兒」青九玄遠遠就看到這三個,所以也就沒急著上來,等到木蓮華尷尬不知怎麼說時,才開口喚道,聲音是難得的溫和,給木蓮華解了迫。
封瑾諾遠遠的沒看清他是誰,這一出聲,就笑了。和封祁一樣的鳳眸彎彎眯起,滿是親睦,就朝著青九玄跑了過去,「干爹,你什麼時候來的?怎麼也不通知寶兒一聲啊。」
青九玄把封瑾諾抱起,放到自己肩頭坐著,答道︰「有兩個時辰了。」
「諾兒下來,不得放肆。」封祁嚴肅斥道。這小子怎麼就沒有跟他如此撒嬌過?
這時寶兒才看到他親爹,發現自己比封祁高了好多,還要低著頭才能看到他爹,就有些不好意思。
「是,父親。」然後就要從青九玄的身上滑下。
青九玄摁住封瑾諾不讓他動,斜睼了封祁一眼,「你可真夠沒趣的。蓮華最不喜歡這樣的人。」
封祁沉了臉,他沒趣?然後看向木蓮華。
而木蓮華覺得被寶兒落了面子,就對帶寶兒來的林又安抱怨——
「老林,你怎麼能由著他呢,這時間就該睡覺,明天還要上學呢。他是個孩子,有不對你要說他。」
林又安忙不迭的應道︰「夫人教訓的是。只是,少爺是主子,小的一個下人。自古也沒有下人教訓主子的啊。」
木蓮華哼了一聲,「你教訓了,不就有了。回頭記載到冊子上。冊子再造冊子,一代傳一代,不就有了?還能給別人做做表率。」
林又安︰……
「對了,元斐末呢?」木蓮華問道。這小子應該也在才對啊。
林又安回道︰「夫人出門後,元爺就說要去船上看看。還收拾了一個小包袱。」
「嗯?他收拾了包袱?」這小子要搞什麼……
「可夫人回來那會兒,已經到了關城門的時間。元爺難道飛出了城門?」林又安想起被元斐末一拳打碎的石桌,白玉的石桌最是堅硬,一拳打碎不光要蠻力還要內力。而內力高深者,飛天遁地都不是問題。
木蓮華搖頭,「不會,八成是在哪兒貓著了。」
然後看向正在雪地里撒歡兒刨雪的金毛,吹了聲清亮的口哨。
金毛听到,耳朵一動就沖著木蓮華飛奔而來。
就在它馬上要撲過來時,木蓮華喝道︰「停!」
金毛就停了下來,因為跑得急了,停得又快,四個爪子還往前滑了多半米。
木蓮華蹲下,對金毛道,「今天上午陪你玩兒的那個男人,能找到嗎?」
金毛豎著耳朵動了動,好一會兒,‘汪——’叫了一聲,就朝一個方向跑去。跑了幾步然後停下,鼻子向著空中嗅嗅,然後扭頭沖木蓮華,‘汪汪’兩聲。
木蓮華招呼封瑾諾,「寶兒,跟娘去找你元叔叔。」
「元叔叔怎麼啦?他沒在家嗎?」封瑾諾一個輕跳就從青九玄的肩上跳了下來,朝他娘跑過去。
封祁若有所思,也跟著要去。
這時,青九玄的車夫過來了。
「爺。」只一聲就閉口不言。
木蓮華見狀,對青九玄道︰「九哥先去忙。回頭空了,來蓮宅或南芫街的蓮記找妹子。」
青九玄點頭,然後三兩步走過去一個彎身把她緊抱在懷里,低頭對著她的耳朵道︰「蓮華要乖,不許再和他上床!否則……」聲音寵溺中帶著威脅,一絲殺氣突然迸發。
木蓮華‘突突突’打了個冷顫,面色有些發白……原來,九哥是認真的!
封祁身體不能動彈,只雙目怒視著青九玄。相信若是眼神能夠殺死人,青九玄怕不知道已經被凌遲多少回了。
剛才青九玄在走向木蓮華時,同時伸手點了封祁全身所有的要穴。動作之快,別說木蓮華等人沒看到,就是他本人也反應不及。
「連解開封穴的功力都沒有,談何保護蓮華和寶兒。」青九玄揮手給他解開後,就率先離開。
木蓮華輕蹙眉。
其實所謂的保護,全非武力。
現在她和寶兒已經是被封祁保護著的了。不然,她可不認為,她能順利買到榮慶坊那肆宅。而寶兒又怎麼可能進天澤書院……
見青九玄上了烏檀寬大的馬車,忙收回思緒向青九玄揮手,囑咐道︰「九哥,路上小心些。安全最重要。」等喊完發現她身上還披著青九玄的黑色披風。
于是緊追兩步就要還給他,可惜馬車走的太快,幾乎眨眼就沒了蹤跡。
「怕是真有急事了。」木蓮華有些擔心道。
其實,即便真有急事也不會連個道別也說不出。只是不想跟她道別罷了。如同龍脩……
封祁沉默著,他以前從來沒覺得武功這東西有多重要,幾乎就是可有可無。因為日常就是上朝,處理公務。
但自昨夜先被龍脩壓制,今晚又被青九玄以強勢壓迫後,就覺得他真需要好好的練功了。他一點也不想在這方面輸給他們。
林又安把蓮宅的青布馬車從路邊趕過來,就要請木蓮華、封祁和寶兒上馬車。
驀地想到什麼,木蓮華急道︰「寶兒先上車等娘一下。」說著就快步朝紅樓而去。
封祁沉默不語的跟在她身後。
等到了紅樓,就看到卿如煙一身雪白輕羅的站在門口。目光溫柔似水的望著木蓮華……身後的封祁。
木蓮華走的急,不知身後跟著封祁,就以為這卿如煙在等她。便停下腳步,笑呵呵的對卿如煙伸出大拇指,贊嘆道,「霓裳跳的真好,今兒算抱憾,等再有機會一定要看完了。」
卿如煙听的木蓮華的稱贊,羞赧的低下頭,「木公子繆夸了。」然後漂亮的杏核眸偷偷的瞄向她身後。
木蓮華好奇就向後看去——
是封祁。
瞬間恍然——
輕撇了下嘴角。得,感情是她自作多情了。
便懶得再說什麼,直接進了門。
輪眼看了一遍,王世狄、恪郡王、楊奎都已經看不到。怕是上去玩了吧,隱約听到了樓上有笑鬧聲。
仲齡還坐在青九玄的位子,舞台上有一些舞女在跳著。雖說沒有卿如煙的好,卻也可以。
木蓮華就揖手上前,「真是不巧,這就要離開。特來跟仲先生說一聲。」
仲齡理解的笑笑,道︰「時間不早了,我差不多也要回了。」
「哈哈,仲先生又不似我。倒是能在這里放松放松。」木蓮華突然曖昧的笑道。
仲齡自然明白她的意思,失笑,「木公子還是這麼詼諧不羈。」
「這算是對我的夸獎吧。」木蓮華眨眨眼偷笑道。
仲齡無奈的輕搖頭。
和仲齡打完招呼,木蓮華就往外疾走。
出了門口,封祁已經看不到,就只有卿如煙跌倒在地,露出的左腳腕紅腫一片!
這種傷木蓮華認識,是在有傷時強行動作而造成的。
一個舞者,腳受傷了,若是不好好處置,說不得就會斷了她的舞動之路。
卿如煙的舞蹈真挺不錯,若是生在了現代絕對可成為一代舞蹈大家。可惜生在這時代,特別是流落進妓院,再好的舞蹈也只不過是取悅客人的把戲。
快步跑到小徑路邊,團了兩個雪球,就又回到卿如煙的身邊,把雪球摁到卿如煙紅腫的腳腕上。
不無關切道︰「傷好前最好別再跳舞它了。」
冰涼的雪球壓上腳腕,卿如煙卻跟沒事人一樣,目光只呆呆的凝著那通往紅樓外的小徑。
木蓮華見狀,忽然輕嘆一句︰「都以為日久能生情,便痴痴傻傻的等著,到頭卻是等來了絕情。」歡場女子尤是如此吧。
卿如煙突然看向她,「你知道?」
木蓮華點頭。她也曾經天真爛漫過,一天到晚的只為追逐一個身影。
只是結果卻是已經寫好的譜曲,任她再怎麼努力,曲終人散,一場空夢。
勾起了遙遠的心緒,木蓮華有些寡歡。把兩個雪球都放到那越來越腫的腳腕上,就起身離開。只是走了兩步,又停下,道︰「放了吧~」
卿如煙呆呆的看著木蓮華的背影……放?怎麼放?
而卿如煙的身後不知何時,仲齡靜靜的站立著,深深的望著木蓮華的背影。
卿如煙回首看到,忙站起身就要行禮,仲齡擺手示意她不用。
「仲先生,是不是也覺得小女子傻的可笑?」卿如煙道出一句含滿酸楚的話。
仲齡默然無語。甩掉手中的拐杖,彎腰抱起她,然後進樓朝著二樓而去。腿腳甚好……
一路,卿如煙就像個木偶女圭女圭,痴痴的望著樓外的方向……直到被放到床上!
因著仲齡的出現,王世狄、楊奎、君恪三人可是緊張了一把。直到听到下人來報,說是仲齡抱著卿如煙進了房間,才稍稍松懈了口氣。這一松氣,那積壓了一晚上的合歡酒,酒勁兒興奮勁兒就上來了。
叫來傅娘。
傅娘今晚可是一直紅光滿面的。雖然封祁和那位不知名的貴人沒有留下來,可有這三位爺在,她也是很滿意的。
帶著身後三個環肥燕瘦的貌美女子,推門而入,「楊將軍、恪郡王、王世子,如霜、如詩、如玉奴家給你們都帶來了。」
三人三女,歡盡一場後。
君恪飲了一口酒,問楊奎︰「那女人是誰?」問的是木蓮華。因為楊奎曾一度失態,所以他好奇的想知道。
雖然木蓮華已經努力把自己弄得像個男人,可沒有細致的裝扮,仍難逃這些人精們的毒眼。而剩下的全是紅樓的人,木蓮華的性別他們更是一眼能看出。
可以說,全廳堂的人,大概也就木蓮華自己認為自己像個男人。
楊奎把還在自己身上磨蹭的如玉推到一邊,**著滿是贅肉的身體就走了過去。
君恪皺眉,從地上撿起一件寬袍,丟了過去,嫌棄道︰「套上套上,該減肥了你。」
楊奎接過,披掛在身上,一會兒還要月兌,就懶得系衣帶。
君恪給他倒了杯酒,楊奎端起來喝盡,才長出一口氣道︰「前天我那城門過了一隊拉紅漆木箱子的商戶,你听說過了吧。」
君恪點頭︰「听說你肝火大動,一回家就把那新納的小妾打死了。」
楊奎瞪他一眼,那小妾功夫著實不錯,到現在他都心疼著。
然後皺著眉道︰「就是這個女人。只是她真實身份,我現在才想到。」
王世狄這時也湊了過來,「誰啊?」
楊奎沉了臉色,「她大概就是封祁的原配女人。」
此話一出,王世狄亦是黑了臉,尖喝︰「什麼?她就是那娘們兒?」
君恪忙跳起來捂住他的嘴,警告道︰「小聲點兒。」
王世狄輕哼了聲,表示知道了。
君恪才松開。
「楊奎,你確定那女人就是封祁的女人?」王世狄追問。
楊奎撓了下耳朵,「**不離十吧。」
聞言,王世狄突然又苦惱皺眉,「不像吧。我娘說封祁的夫人,長得很是不錯。舉手投足一身大家閨秀的風範。今天這個明顯就是個丑不拉幾的瘋女人。」
「昌平公夫人見過她?」君恪問道。
王世狄點頭,「就因為我娘見過她。這兩天去我家串門的人是越來越多了。對了,連你小妹芮雅郡主也來過了。」
「芮雅郡主迷戀封少師可不是一天兩天了。」楊奎口氣有些吃酸。
君恪瞄了他的體形一眼,「趕緊減肥。小時候長得挺不錯,怎麼就長成了個大胖子。我還等著你給我做妹婿呢。」
楊奎翻了個白眼,「我就是瘦下來,你妹子也不會看上我的。封祁那廝長得就不是個玩意兒。」
其他二人難得沒有反對。
金毛跑跑停停,木蓮華他們的馬車也只能慢慢跟著。
子時的更聲響起,木蓮華打了個哈欠。
見封瑾諾還精神頭挺好,就把緊接著的第二個哈欠壓了下來。
看著他手里的白狐皮手套,問道︰「哪兒來的?」
封瑾諾回道︰「女乃女乃送的。」
接過一只戴在手上,暖意立刻包覆了整支手,做工雖說沒有多麼精巧,但很舒服。用戴著手套的手拍拍他的頭,道︰「記得孝順女乃女乃啊。你小時候可沒少淘她老人家。」
封瑾諾可一點兒不記得小時候和封楊氏的事,不過這兩天的相處,他還是喜歡和這個老人在一起的。
重重的點頭,「嗯。」
封祁沒少喝紅樓的酒,此時身上也是有些發緊。便慵懶的靠著馬車壁,想要借著馬車壁的些許涼意緩解一下。只是並沒有什麼效果。因此看著木蓮華的目光就免不了有些炙熱。
木蓮華察覺到異樣,看過去,見他臉色有些發紅,就抬手去模。
頓時,封祁覺得一絲絲涼意自木蓮華的手心傳來,瞬間渾身熨帖無比。
模著他發燙的額頭,木蓮華輕蹙眉,「發燒了?」
手就要放下。
封祁抬手抓住她的手,把她的手繼續放到額頭,聲音格外低啞,「就這樣放一會兒。」
听著他有些不正常的聲音,木蓮華頗感熟悉,接著想到了那幾次滾床……
也瞬間明白了他是怎麼回事。
「自己解決還是給你找個‘花兒’?」木蓮華問道。因為封瑾諾在,她就把女人用‘花兒’代替了。
其實她倒是也不介意和他再來一次。雖然青九玄前腳才警告過,不過,她會听才怪。
只是現在元斐末還沒找到……這家伙一犯不正常就會鬧出事來。
心里有事,就沒有興致。
所以木蓮華才問他是自己解決,還是給他找個女人。
封祁瞪她一眼,有些氣急敗壞的道︰「不用。一會兒就好。」這女人為了離開他,就這麼急著把他推出去?手捏著木蓮華的手,就有些用力。
木蓮華疼得嘴咧了下,不過看他忍得難受,也就放任了。
說實話,用過的餐具,要是覺得不錯,還是很想自己個兒收藏起來的,不給別人看,也不給別人用。封祁她吃著還是很對口的,只是要私藏了他,怕是有些難吧。
殊不知,封祁正等著她呢……
封瑾諾可不是一般的小孩兒,看他爹的模樣,有著超強過目不忘記憶的他就想起了,曾經見過類似狀況的秦炙,「娘,父親是不是中藥了?和秦炙叔叔好像。」
木蓮華立刻否認,「不是,你父親有些發燒。」
封瑾諾听完仍有懷疑,可看母親那一副不許再問的表情,就默了下來。
封祁這時突然道,「諾兒去車外坐一會兒可好?」
木蓮華看他,不解︰「為什麼要讓寶兒出去。」
封瑾諾也不明白,不過父親瞧著挺不舒服,便自行腦補……可能父親會有些比較丟面子的舉動吧。所以想要他離開?
越想越覺得是這麼回事,封瑾諾就應道,「嗯,父親還請把身體伸展開,好好休息休息。」
木蓮華眉心跳了下,他該不是忍不住了吧。
便道︰「那我也出去好了。」
封祁緊抓住她的手不放。
「林叔,我來趕車吧。」封瑾諾已經出去了。
封祁抓住木蓮華的手,驀地塞進了自己懷里,「一會兒就好。」聲音越發低啞。
其實,他可以把身體里合歡藥運功逼出。只是,他不想。特別是木蓮華在身邊時。
不過,他不曾想竟然如此煎熬。
木蓮華長出口氣,對馬車外的林又安道︰「老林,把馬車停一下。你帶著寶兒先跟著金毛找一找。
一刻鐘後回來!」
林又安心思明鏡,道聲︰「是。」
封瑾諾以為他爹情況嚴重,怕是會難堪的叫出聲,所以讓他們離遠些。
所以也就順從的跟著林又安走了。「知道會這樣還喝,真是自找罪受。」木蓮華把手從他的懷里抽出來。
封祁就要再抓,木蓮華瞪他。
「不想疏解一下?」那東西不出來,怕是難好吧。
聞言封祁一愣,繼而墨潭一樣的深眸迸出異芒。
木蓮華被恍惚了一下,這貨要不要這麼激動啊。
等到把封祁搞定,已經半個時辰過去了。
累的氣喘吁吁的木蓮華,出了馬車,然後把馬車簾撩開,散散濃烈的氣味。
封祁一臉饜足的看著她。果然不祛除合歡是對的,不然哪來這等饗事。
木蓮華看到他的表情,白了他一眼,然後輕抿唇吹了一記口哨。
不一會兒就見金毛‘刷刷刷’的竄了回來,它身後不遠處能看到林又安和封瑾諾。
封瑾諾瞧著神清氣爽的封祁,越發覺得他剛才的猜測是正確的。
而林又安則瞄了眼木蓮華紅腫的唇後,低下頭去。
「父親可是大安了?」封瑾諾跳上馬車,關切的問道。
封祁微笑點頭,「無礙了。」一臉春風得意。
木蓮華斜瞪了他一眼,然後對林又安道,「可有什麼線索?」
林又安低頭回道,「問了過路的更夫,他說他剛才在南邊見過一個背著包袱的醉漢跟一群混混打架。瞧著那醉漢挺厲害,一點兒都沒有落敗的樣子。」
「那就是他。走,趕緊過去吧。」木蓮華肯定的催促道。
金毛繼續前面帶路,還別說這一路向南的,真就找對了方向。
木蓮華不由的對金毛刮目相看。看來封瑾諾能找到她,不是像以前一樣,一路闖著各家青樓妓館兒,而是靠金毛直接來了紅樓。
等到了南城,木蓮華就看到一地哎哎吆吆的喊疼罵娘的地皮混混。
元斐末一手拿著酒壺,一手拎著包袱,靠著牆根兒站著,形容頹唐。
木蓮華一看這個就火了!
他才剛好些,就敢喝酒,找死是不是?
當機就跑過去,要揪他的領子。
而元斐末條件反射的就要打她,封祁急閃過去,就要阻攔。
卻不等他伸手,拳頭在距離木蓮華只有五公分時突然停下。
「蓮?」
被他的凶狠嚇了一跳的木蓮華,听到這一聲喚後,松了口氣。能認人就還好。
雖然沒傷到木蓮華,但嚇到她也是讓封祁不悅的。抬手,一手刀砍昏元斐末。然後扛著他向馬車走去。
木蓮華嘴角抽了下,撿起封祁扛元斐末時掉落在地的小包袱,就準備跟著他們走。
也不知怎麼的,那小包袱突然松開了。
------題外話------
大家久等了。抱歉抱歉,明天繼續萬更!麼麼嗒,我最親愛的小伙伴們~3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