細長的眉線,墨綠色的眼影,黑亮的眼,紅潤的唇,精致的五官,修長的雙腿。當西子將自己包裹在一件華麗的紫色連衣裙下,將自己打扮得性感而又妖艷時,齊若雙正隨意穿了一件白色浴袍從浴室緩緩而出。
同西子白天的狼狽不同,此時的西子干淨利落,妖艷性感。只一眼,便可以吸引人的視線。
西子的脾氣同西子的性格一樣的張揚,盡管西子已經在國海大酒店打了唐東桐一頓,可她對唐東桐的恨意仍舊不可消逝的盤踞在胸口,一直沉澱著,只需下一刻便可爆發開來。
內心的掙扎如同蔓藤般環繞,源源不斷,如不能發泄,仿佛下一刻就會瘋狂。
「怎麼,你要出去?」齊若雙挑眉,看了看西子特意裝扮的一身,心中卻明了,唐東桐對于西子來說,是怎樣揮之不去的夢魔。伸手按了按有些發昏的頭腦,無視自己剛從浴室出來的事實,齊若雙抬頭向西子問道;「要我陪嗎?」
西子一愣,明明只是一句隨意的淺問,西子雜亂的思緒卻有了一絲清明。視線里還倒映著齊若雙從浴室里出來的淡淡身影,濕漉的發,紅潤的臉,帶著霧氣的漆黑眸子中甚至還摻雜著一份朦朧。齊若雙清秀的面容,精致的五官在這一刻讓西子有種驚艷的感覺,似乎有種陽光般的溫潤緩緩流入心底。同心中那種冰冷昏暗的色彩不同,讓西子突然記起人生中有個詞叫做朋友,有種感情叫做友誼,有種思緒叫做擔心,有種曾經叫做過去。
「不用。」西子的臉上突然露出突兀的笑意來。「我會學會遺忘的,只是需要時間。」
簡短的解釋,齊若雙卻明白了西子話語中的意思,每個人心中都會有著自己張揚或者不堪的過去,而他們唯一能學會的便是遺忘過去,展望未來。盡管齊若雙明白她的未來已經被齊東亭所安排。可她的心中仍舊有著一份期盼與希望。
「那早點回來。」齊若雙不再安慰西子,轉身走入自己的房間,往那張巨大豪華的大床上一撲,有種昏昏欲睡的感覺。
「嗯。」輕微的單鼻音從客廳傳來,然後是開門關門的聲音。在齊若雙睡去的那一刻,她仿佛才明白,一張在墨跡中渲染的紙張,只能在時間中慢慢褪色,一如西子曾經的不堪,只能在時光中慢慢的遺忘或者至心底麻木為止。
原來。有些傷害不是說忘就能忘。有些人。不是被忘卻而是壓抑到了心底深處。
齊若雙睡得非常之沉,明明腦海有種頭痛欲裂的折磨感,可她卻不願意醒來,她甚至有種感覺。她會不會這樣一直睡去,醒不過來。
齊若雙覺得自己做夢了,卻又覺得自己沒有做夢。腦中總是有著一幅幅灰白色的畫面席卷而來,又靜靜的消寂下去,看見的總是一片灰暗。或許又什麼也看不見。齊若雙明明感覺自己可以醒來,可滿身的疲憊卻讓她不願意動彈,總想一直沉睡下去,仿佛這樣才能壓制住腦海中的昏沉。
齊若雙總覺得自己在沉睡與清醒之間反反復復,直至耳中清楚的听見了一陣門鈴聲。也被齊若雙的思緒壓制下去。門鈴聲的聲音不斷,帶著魔力般不肯消散,讓沉睡中的齊若雙忍不住皺眉。
「西子。」
「西子開門。」
齊若雙斷斷續續的話語飄散在空氣里,久久沒有回音。
腦中的撕裂感在門鈴聲中不斷加劇,好像昏暗中只剩下自己一個人在苦苦掙扎。逃不出去,也醒不過來。漫無邊際的黑暗,深入內心的恐慌一下子席卷而來。齊若雙一驚,睜開眼從豪華的大床上一坐而起。
蓋在身上的被子滑落而下,身上的衣服已經雜亂散開,露出齊若雙的鎖骨來。空氣中微冷的寒意襲來,齊若雙才微微清醒。轉目望向窗外,依稀可以看見天空的黑夜與遠處的燈光。看了看沒有光線的房間,齊若雙伸手打開床頭的燈來。刺眼的光線一下子照亮了整個臥室,齊若雙卻不由下意識的閉了閉眼,才想起西子根本不在房中,早已離開。
耳中的門鈴聲愈發響亮,在安靜的夜里倍顯突兀。齊若雙伸手攏了攏衣領,才下床拖著拖鞋緩緩向門口走去。視線里的一切都帶著幾分朦朧,腦海中的昏沉卻怎樣也揮之不去。齊若雙幾乎是踉蹌著步子打開了房門,撲入門外男子的懷中,甚至還想下意識的向前走去。
巨大的沖力,溫熱挺拔的身軀,入鼻的是一股淡淡的清香味,苦澀卻又甘甜。入鼻的味道掩不住鼻尖的刺疼,也掩不住男子胸前的溫度。
「好疼。」齊若雙下意識的抬頭看向撞疼她鼻子的罪魁禍首,入目的卻是一張熟悉冷酷的臉。腦中一陣灰白色的記憶快速襲來,齊若雙仿佛又回到了十年前的場景。
「你等我,我一定回來找你。」耳邊仿佛響起一個男孩的聲音,那麼熟悉,又那麼遙遠。
「我一定等你回來。」一個女孩的承諾又在耳邊響起。
有風吹過的痕跡,有淚落下的聲音。
眼前,仿佛又出現了一個男孩離開時的場景。
曾經,注定在那段過去不能相守的愛情里會分離,也注定在那個起風的季節齊若雙為江晨宇流淚。
那天,看到他的衣角在風中飛舞。任憑自己的長發在眼前胡亂纏繞,劃疼了眼,也劃疼了心,為他落了淚。
「江晨宇。」內心深處的名字溢出口中,齊若雙的目光卻忍不住落入江晨宇漆黑深邃的眼中拔不出來。
「嗯。」江晨宇輕應,沒有表情的臉卻忍不住柔和下來。看著在自己胸口抬頭仰望自己的女子,注意到她發紅的鼻尖與臉上不正常的潮紅,江晨宇忍不住皺了皺眉。伸手附上齊若雙的臉,一股溫熱從指尖傳來,不用去猜想,江晨宇也知道齊若雙感冒了。
深邃的目光從齊若雙潮紅的臉上滑落而下,入目的卻是齊若雙白皙的脖頸與性感的鎖骨。看了看齊若雙身上隨意穿著的衣衫,江晨宇的行動幾乎是快于理智,彎腰伸手將齊若雙橫抱在懷中。大步向房中走去。
「放下,放下,快放我下來。」
齊若雙腦中的思緒一片混亂,她甚至看不清江晨宇的臉來。白皙的手無力的在江晨宇胸前飛舞,感覺到沒有引起江晨宇的注意時,伸手拉住江晨宇的衣領,試圖讓抱著自己的江晨宇低下頭來。
「乖,看我,看著我,放我下來。」
江晨宇低頭看著在自己懷中不斷掙扎的齊若雙。听著她騙小孩一般的語氣。臉上本就柔和的神情更加柔和。幾乎帶著微不可查的笑意。
「齊若雙。」
「嗯。」
「齊若雙。」
「嗯。」
「齊若雙。」
「叫我干嘛?」
齊若雙抬頭,看著頭頂那張模糊的容顏。頭腦中的思緒一片混亂,只听見有人一聲聲的喚著她的名字。似乎有人抱著她小心的一步一步的走在雲端,帶著飄渺且不真實的炫目感。
江晨宇幾乎沒有廳,向唯一有著光亮的房間走去。伸手將齊若雙輕輕的放在巨大的床鋪間,替她輕輕蓋上被子。轉過身就看見了床櫃上的房門卡,幾乎是沒有思考,江晨宇將房門卡拿起,放在自己的衣兜中。
「齊若雙。」
「嗯。」
江晨宇看著床鋪間昏昏欲睡的齊若雙,叫著她的名字,齊若雙不由輕聲應了一下。
「等我,我馬上回來。」江晨宇低頭在齊若雙額上落上一吻。留戀的看了一眼齊若雙熟睡的面容轉身離開。
在響起開門關門的輕響後,齊若雙才迷迷糊糊的睜開眼,額上仿佛還殘留著江晨宇溫熱的觸感,齊若雙卻忍不住露出苦澀的輕笑來,又沉沉閉上眼去。
「我知道。你不會回來了。」喃喃的低語從齊若雙口中吐出,卻低不可聞。
「齊若雙,齊若雙。」不知道過了多久,迷迷糊糊中仿佛有人叫著她的名字,她想答應,卻發現自己怎麼也答不出聲來。感覺有人強行往她口中塞著苦澀而干燥的東西,她下意識的反抗,用舌尖頂了出去。片刻,又被人重新塞入口中,而她又用舌尖頂了出去,並且樂此不彼。
「齊若雙,你再不吃藥,難道想讓我用嘴喂。」
誰,誰在叫她?
吃藥,吃什麼藥?
她為什麼要吃藥?
腦海的思緒一片混亂,動作快于思想,口中的藥再次被她用舌尖頂了出去。片刻,唇上便被附上一片溫熱,被舌尖頂出去的藥又被強行塞入口中,口中似乎多了一條溫熱的東西,將藥向她喉中頂去,並在她口中肆意,讓她久久喘不過氣來。
誰?誰在欺負她?等她醒了一定要他好看。
昏睡去的前一刻,齊若雙的腦海只有一個思緒,秋後算賬。
柔和的燈光灑在齊若雙紅潤的臉上,江晨宇的唇從齊若雙的唇齒間離開,舌尖還殘留著齊若雙口中的溫熱,流連忘返。江晨宇的臉上不由帶著一抹輕笑,久久不散。
耳中,激情的音符肆意,眼中,是人們在音樂中散發著狂野,手中,是由深到淺,五顏六色的酒水,心中,是囂張不斷的張揚。
有種情緒緩壓的地方叫ktv,有種買醉的地方叫酒吧,有種青春肆意,橫流的地方叫做夜店。用西子的理解來說,酒吧與夜店在某種意義上來說是同一種代名詞。
而此時西子就坐在夜店與酒吧的代名詞中,精致的五官,張揚的酒紅色長發,性感的身材,修長的美腿,所謂有一美人兮,見之不忘,思之若狂。在夜店中見到這樣的美人,注定了有些男人有種行動叫獵艷,有種眼光叫痴迷,有種思緒叫。
喧鬧的人群,嘈雜的聲音,朦朧的昏暗,迷離的光線,買醉的思緒,狂野的發泄,張揚的肆意,掩蓋不了內心深處的與扉迷。
西子已經忘記了她喝了多少杯酒,打發了多少個搭訕的男子,又無意間看見了多少雙帶著的眼楮。腦海中的醉意掩不去心中的悔恨,也掩不去她對唐東桐的恨意,她從來沒有想過有一天她會憎恨自己最親的親人,至少在遇見夜北之前她從來沒有想過。西子不知道她該不該恨夜北,恨那個她深愛過又狠狠傷害過她的男人,西子不知道,可她卻清楚的知道她恨她姐姐唐東桐。
夜北,夜北,夜北。
夜深人靜,孤寂冷清的時候,西子能想起的卻只有夜北,那個已經融入她骨血的男子。
辛辣的酒水入喉,泛起一股股苦意,酸澀的眼中卻干澀得沒有淚水,如同西子早已千瘡百孔的心,破敗不堪。
視線里,有人緩緩而來,在她面前舉杯。西子看不清那人的容顏,卻清晰的听見了眼前男人低沉的那句︰「我叫項擎。」
正如多年前夜北同西子說的第一句話,我叫夜北。
如同塵封的心,突然在那刻蘇醒過來,陣陣疼痛。
西子抬頭對著眼前的男子緩緩一笑,嫵媚,妖嬈,動人心弦。薄唇輕啟,卻只有一句,我叫西子。
項擎看著西子那讓人驚艷的笑容,挑逗的心不由有片刻慌亂。不久又緩緩平靜下來,仿佛有什麼東西在那一瞬間在心中扎了根,發了芽。
昏暗的光線下,喧鬧的世界里,西子與項擎緩緩舉杯,相識一笑,卻不知那一刻誰為誰迷了心,入了眼。
破碎的晨光,昏暗的光線,巨大的床鋪上一片凌亂。
西子醒來時,入目的便是酒後亂性的扉迷。腦海隱隱作痛,帶著酒後的昏沉。西子轉頭看向身側熟睡的男子,清俊的臉,帶著幾分陽光,幾分成熟,細長的眉,淺薄的唇,讓西子不由去猜想男子眼中的光彩。
項擎,西子的腦海突地想起了男人的名字來,正如男人昨夜低沉的那句我叫項擎。
伸手揉了揉隱隱作痛的頭腦,西子悄然從巨大的床鋪上而起,甚至顧不得身上留下的吻痕,匆匆穿上衣衫離開。甚至比逃離更多了幾分急切,任憑腦海中項擎的名字與一夜的栓釋劃上等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