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偉從公司回家,進門便見躺在客廳沙發上的單薄身影。
「優雅。」他輕輕搖搖被薄毯包裹的身子,卻不見一絲動靜。
淺嘆一口氣,很是熟練的把她撈在懷里,抱去二樓放回房里。
大管家安肅站在一樓的樓梯口垂著頭,一臉嚴肅,見焦偉下來,低聲說︰「我一會兒就去看看,這些佣人越來越不像話了。」
「不用了,肯定是優雅那丫頭不讓人喊她。」他溫柔一笑,稍帶疲倦的面容上是暖暖的寵溺。
順手自己泡杯咖啡,準備端著上樓繼續看文件,可是安肅卻一直站在原地,看樣子有些事情不好開口。
「七叔,家里發生了什麼?」焦偉向樓上走去,很是隨意的問。
安肅不語。
焦偉便邁開了步子,安肅就跟著他上樓,一直到三樓書房,小心的閉住房門才說︰「今天大小姐去相親了。」
「相親?」焦偉竟是沒料到是這種事情。
「嗯。」
「自然,她也二十了。出去約會散散心對身子也好,你再安排些人暗里跟上就行,不要出什麼差池。」焦偉翻一頁文件,吩咐著。
「可是……」安肅斂起眉,接著說︰「可是對方是陳家大少。」
焦偉心中一凜,卻還是揚著笑繼續問︰「哪個陳家?」
「第一世家,陳家,陳少安。」安肅答。
焦偉的笑僵住那麼一秒鐘又是恢復,大手一揮,「七叔,先去休息吧。」
安肅應聲退出房間,焦偉從抽屜鐵盒里抽出一支煙,火柴輕悠一劃,點燃香煙,移去唇邊。整一夜,煙火明明滅滅,書房里第一次被煙草香味氤氳。
韓優雅窩在床上睡到半夜時隱約感覺到好像有一個人一直看著自己,似乎那人還嘆了氣,眼楮里全是憐惜。
可是當自己清醒過來時又覺得那只是個夢。
懶懶的從床上爬起來,看著已經大亮的天,嘟囔幾句,換了身上已經皺皺巴巴的連衣裙,穿著睡裙光腳下樓去廚房找吃的。
她最喜歡光腳踩在地毯的感覺,沒有聲音,像是精靈。
可是剛走到客廳敞廳,她就有種想要崩潰的感覺。
那沙發上,陳少安正看著她微笑,而母親坐在主人位上依舊悠然的喝著花果茶。
瞧一眼陳少安那米色大格子正裝打扮,再看自己這身上,鵝黃色的純棉吊帶,光禿禿的腳丫子上什麼都沒有……
「媽!」韓優雅嬌嗔的抱怨一聲,轉身就往樓上跑。
只听得背後母親的聲音依然溫柔,說︰「優雅自小身子不好,所以我們都慣著她,有時候是任性了些。」
她自然明白母親的用意,只不過是想借讓她賴床這事告訴陳少安,她在焦家有多麼被寵,如果接受不了這樣懶散任性的她,就還是不要再繼續,畢竟焦家只有這麼一個女兒。
可是自己這副凌亂模樣除了哥哥以外連李一南都沒有見過,白白給他看去,多多少少是有些氣惱的。
看著鏡中的自己,拍了拍自己的腦袋,心中又一次鄙視自己,為什麼這種情況都能想起那個已經消失了兩年的男人!真不爭氣……
「大小姐,夫人說讓你看看這身喜歡嗎?」佣人拎過保護袋,站在她身側,恭敬的問。
韓優雅刷牙刷出滿嘴泡泡,瞟一眼那保護袋中的衣服。
黑藍色打底裙,孔雀藍羊絨小外套。挺完美的搭配,就是貌似有點熱,雖然多倫多的冬天走的比較遲,但是畢竟已是四月的天氣了。
「有點熱,先放衣櫃里去吧,等哪天變天再穿。」韓優雅說。
佣人低眉順眼的回︰「這是陳家大少早上帶來的,說是今天有雨,穿這件不會冷,夫人讓我拿上來讓你看看。」
這麼快就送衣服了?下次豈不是要送首飾了?這些世家子佷們到是有意思的緊,看來自己這身份,的確是塊肥肉。
「那我就穿這身吧,你掛去橫架上就好。」韓優雅繼續刷牙洗漱,慢悠悠的,一點也不著急。
既然母親有心為自己爭多點主權和利益,那自己就順著她的意吧,雖然自己肯定不會嫁去陳家……
不得不說,這些世家富少們的眼光都很獨特,這一身穿在自己身上,竟然讓自己看起來更有活力,也更溫婉了些。
悠然下樓,帶著明媚的笑,坐去母親身邊,糯糯的聲音,「媽,早安。」又看去正坐的陳少安,嗔道︰「你怎麼這麼早就來,也不提前告訴我。」
「沒事,我也是想和阿姨聊聊。」陳少安自在的答。
這男人到是聰明,回答很是圓滑完美。
「今天會下雨嗎?」韓優雅理了理領口,問他。
「肯定沒錯。」陳少安微笑回她,「這套很適合你。」
「謝謝。」韓優雅翹起嘴角,眼楮彎的像是月牙,帶著如月色般純然的光芒。
「我的優雅自然是穿什麼都好看。」母親撫著她的發絲,寵溺的笑道,「你們出去玩吧,晚上早些回來。」
「謝謝阿姨,您放心。」陳少安起身,微微躬身送母親離去,然後才看向韓優雅笑道,「我沒想過你會睡到十點多。」
韓優雅悻悻一笑。心底暗惱︰誰叫你來那麼早。
「你還沒吃早餐吧?走吧。」陳少安理了理衣褲。
「都十點多了還吃什麼啊,不吃了,留著一會兒吃午飯吧。」韓優雅說。
「我為了等你,也沒有吃。」陳少安微笑。
韓優雅笑的燦然,看著他一臉的無奈,便是應了。
門口依舊停著他的跑車,只是不是昨天那一輛,今天這輛是明顯的四人位,炫目的紅色在溫暖的日光下顯得有些耀眼。
這家伙,是要帶自己去見朋友?
裝作什麼都不知的跟他隨便吃了些早餐,車子便向著西邊開去。
她不問,他也不說,任由她迷糊著打瞌睡。
終于在太陽正盛的正午一點,到了一座看起來似是城堡的哥特式建築莊園里。
韓優雅抬頭看去這建築,陳少安在一旁解釋道︰「這兒以前是教堂,後來大部分被毀了,我祖父比較喜歡這種風格便買下這片地又重裝了一遍,不過將里面改成了會所。」
「會所?」韓優雅柔柔的問。
「嗯,今天我有位要好的玩伴歸國,中午在這兒請客。」陳少安說。
「那現在豈不是晚了?」韓優雅看一眼中間尖頂柱上掛著的大圓鐘,自責道。
「無礙。」陳少安卻是溫柔的笑著,右臂彎回。韓優雅微笑著將左手穿過那臂彎,隨他一同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