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方怡你曾經也崇拜過他。」韓優雅暖暖笑了。
「呸!當時是太小,迷了眼,只因為他是亞洲籍,就力挺了。誰知道現在一見,竟然這德性,白瞎了我那兩年的痴迷。」方怡一臉鄙夷,憤憤然的說著,怕她不信,還又強調︰「真的,黑水歷來沒有亞洲籍能成功畢業的,所以當初他是個神話來著。」
「喔。」韓優雅拖長了尾音,意味深長的瞧她一眼,在她發作之前,立馬換了話題︰「你查的時候,有見過吳沫沫這個名字嗎?」
「吳沫沫?」方怡狐疑的問,「你確定是這個名字?」
「嗯。」她肯定。
「這個全名到是沒有,不過有個叫nove的女孩,似乎是別人寄養在他家的,不過她一直是跟李一南的父母在一起,而李一南和遲雲離是在爺爺家長大。至于別的就不清楚了。」方怡仔細搜索著記憶,還說隔間的電腦里有這個孩子的照片,雖然都是前些年的,回去可以給她看。
韓優雅拒絕了,其實她只是想知道吳沫沫到底對于李家是怎麼樣的一個存在,不管那個nove是吳沫沫還是他前女友,這個結果已經很明顯了。
李一南自小生活的很封閉,而就算封閉,也沒缺過女人。不管到底是未婚妻還是前女友,都參與了他很多的時光。
所以,她現在很想不通的是,當初他為什麼愛上自己?還要做那麼多出力不討好的事情?
她還沒有自戀到絕對的程度,無法相信當年自己懵懂青澀的模樣就能讓人一見鐘情。而且,那人還是李一南那般的男人。
人一旦對一件事的初衷纏身懷疑,那麼由那事情延伸的所有人物和事情,她都會懷疑,會動搖。只因為怕被傷害……
她兀自想著,把自己繞進了怪圈里,仿佛知道些什麼。可是卻又不敢輕易相信,似乎真相就在眼前,但是就是怎麼都找不出頭緒……
方怡突然想起什麼,拽了拽韓優雅。壓低了聲音︰「我想起來了,李一南最近很奇怪,不但放棄了伯樂sy集團的邀請,跑來中國,還跟李正新提親,要娶李多柔。」
「已經提親了?」韓優雅腦中似乎有驚雷炸響,她只想過李一南的大權獨握,肯定與李多柔有關,卻不想速度這麼快,竟然是奔著結婚去的?那他這幾天去自己這莫名其妙的獻殷勤又是什麼情況?
「訂婚宴應該是下月十六號。」方怡確信。
下月十六號。離現在不到一個月,只要訂婚,按照李正新那般的人,肯定會先讓他們去領證,婚禮隨時舉辦都無所謂。
只是自己預計的日期。卻是十五號……
必須提前了。不為李一南,只是為李多柔那個傻乎乎的小丫頭,也要這麼做。男人二婚三婚都無所謂,但是對于女孩,再嫁就是很悲傷的事情,尤其是出生在那樣的家族,從小無風無浪。她怎麼可能經受得了那麼大的打擊。
雖然李多柔也同樣是葉燕聰的孩子,但是父母之過不及子女,自己已經拉了李多俊這個混蛋小子下水,還是能放她一馬就放她一馬算了,畢竟等葉燕聰出事之後,她的日子也不會有多好過。
想通了。理順了,也暫時不理李一南的事情,又開始和方怡研究正式去找李正新的事情,尤其是懷孕這一事情,其實按照李多俊的態度。肯定會不承認,必須提前做好全部準備……
倆人在計劃好所有細節之後,都躺著,故意隱去了剛才很多不好的感覺,還像是在多倫多焦家別墅里一樣,有一搭沒一搭的瞎聊。只是在恍惚間,方怡抬腕看表,這才訝道︰「你不用去工作?」
「四年前,他都已經調查過我了,你覺得他會給我工作?」韓優雅在對付一塊女乃酪,咬的咯吱吱的,頗無奈的說。
「那你就打算跟他在這兒耗時間?」方怡挑眉,又建議︰「不如我帶你回去吧,咱們回去好吃好喝好睡的養胎。」
「……」韓優雅想崩潰,別人不知道,她方怡怎麼可能不清楚,自己肚子里,哪里有除了正常人都有的以外其他的有效物件。
方怡看著她一臉怨念的表情大笑,銀鈴般的笑聲穿過房頂,將整個蒙古包環繞。氣氛慢慢緩轉,如驕陽的光芒一般,漸漸柔和。
「走吧,我這身子,現在特殊的緊,所以還得讓方家小姐幫忙,一同做做晚餐,不然這白吃白住的待遇,我總是習慣不了的。方小姐,可好?」韓優雅起身,理了理長袍,看著木塌上的珠帽,最後還是沒有戴。
「說話能不能別這麼復古?我听著慎得慌。」方怡做了求饒和發抖的動作,悻悻的說︰「我覺得岑淑雲教的最好的怕就是中文了。」
「懶得理你。」韓優雅給爐里添了火,直接出去。
方怡一直看不順眼岑淑雲,說演戲的都矯情,不過……
一個想法在心中驟起,不如介紹馮浩和她認識,而且方怡雖然不說,在看馮浩拍的電影時候,眼楮卻也是放光的。
如果能把他們攛掇在一起該有多好。尤其是讓她面對岑淑雲。
想到這里,心里樂了,臉上自然也是欣喜的,像是剛撿了錢周圍又沒有人發現的孩童一般。
晚飯是饅頭、羊雜湯、拌牛肉。
韓優雅怔在原地,看著琪琪格那麼小的身子在炖羊雜,有些慚愧,這些她真的不會。她自己在家,最多只烤過牛排,煮過意大利面……
而且牛排是保姆腌好的,意大利面是超市買的。
一眾女人們包著綢緞頭巾,和面蒸饅頭,不亦樂乎。
方怡也在一邊旁邊燎牛頭,動作嫻熟,果斷利落,還和旁邊一群普通話別扭的阿姨大媽們聊的開心。
只有自己像個木偶,呆在原地不知道干什麼。
終于有位女乃女乃輩的老嫗端著大鐵盆過來,里面全是洗好的餐具,看來是要擺,韓優雅馬上去接,說要幫忙,可是老嫗卻說她身子金貴,不能做這些粗重活,怎麼都不給她。
她本來還是想搶來的,只是人家一年邁的老嫗,竟然力氣都比她要大,果決的端著盆子,小步蹣跚的走了……
一時間,她怔在原地,有種米蟲的感覺,只吃不干原來有時候也是這麼無聊,看來是上午自己救了琪琪格,差點受欺負,讓巴圖這個族長回來提及過,所以這些人對她雖然是喜歡的,態度比前兩天更好,但是什麼都不讓沾……
「額格這里不好聞,你回氈房休息吧,要洗澡嗎?我一會兒叫阿花她們給你打水。」琪琪格擦擦汗,跑來她身邊,脆生生的說。
這樣懂事的小女孩,討人喜歡。
韓優雅曬然,搖搖頭,指了指遠處,說︰「我去畫畫好了。」
進房找了幾張白紙,也不管材質,從包包里掏出鉛筆,抱著小幾和凳子去了遠處的小溪邊。
回頭看看,最多500米的樣子,只不過搬了這麼點東西,竟然自己就累的氣息不穩……
每到這種時候,心情總是復雜的,有濃重的仇恨瞬間縈繞心間,滲進骨血,若不是那場火災的後遺癥,她的身體,又怎麼會如此不堪?若不是當初焦偉帶自己回焦家,焦家又是那般顯赫,自己又怎麼還能存活于世?
仇恨和感恩,在一瞬間糾結。
眼前本是風和日麗的下午,淡淡的紫色染上天空,原來那樣的幻夢,可是在這一刻,卻是太陽西沉的頹然和示意。
小幾很重,壓在腿上有條重重的淤血痕跡。她一手撐幾,一手執筆,「唰唰」的在白紙上涂鴉,發泄著心中郁郁的情緒。
暮色漸濃,已然分不清遠山和天際的時候,她收了筆,看著小幾上的畫,眼中是震驚。明明七月的天氣,卻冷的像隆冬。
丟了小幾,將那畫扯的碎成片落,走去篝火旁,輕輕一放,那紙變成燃燒著的燕尾蝶,撲騰幾下,灰飛煙滅。
忍著腿有些麻木的感覺,收了東西,全部抱回房里。
「怎麼了?不開心?」方怡從一旁跑來,蹙眉看她。渾身上下一股動物的血腥,極其不好聞。
「沒事,只是有些乏了,你把飯端來吧,我歇一會兒。」她無精打采的說,就要往氈房里走。
「好像不行,吃的全部弄去那邊了。」方怡示意她看遠處。那是兩排木桌連成的餐桌,正對著篝火。
「來人了?」韓優雅敏感的問。一般這樣的大場面,都是在來了特殊人物以後才會這樣擺放。
「主要是慶祝。京城那邊傳了消息回來,明天正式接管這片土地,跟前邊的煤礦打算連接。」方怡盯著她,干咳幾聲,又說︰「不過到也來人了,只是李多柔一個人……看樣子是自己偷跑來的。」
「李多柔?」韓優雅挑眉。這個名字,在她心湖似是擲入一塊大石,波瀾四起。
「嗯,在那邊。」方怡聲音很低。
「喔,那我去洗漱下,吃飯。」韓優雅笑靨如花,雖然也感覺到了自己有些醋味的嫌疑,但還是從容的看去左邊第一座。
李多柔的身影模糊,可她身邊那人的影像,卻是清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