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一南,你要干什麼?」韓優雅跟著他,向著陽台跑去。
「你既然想要,那我就更要毀了它。」李一南在笑著說,可那笑里是無盡的落寞。
只見他打開窗,伸出手去,攤開掌心朝下,那枚小小的存儲卡瞬時伴著雨珠在這夜幕里旋轉,消失。
「李一南!」韓優雅也不知道自己現在是在哭還是在笑,「你混蛋!」轉身就往外跑。
這三天,她早已經明白了這高層的建築風格,也趁他出去的時候練習了出門,更在阿婆進廚房做飯的時候,收起來了她的鑰匙,不過卻沒想到要在這種時候來用。
她光著腳,抓起放在鞋櫃上的鑰匙,打開明鎖,瘋狂的朝外跑去,電梯需要拿房卡或者指紋才能乘坐,她便從樓梯道下去,三十六層的樓梯,她用光腳跑了出來。
雨下的淋灕,只是瞬間,她便成了落湯雞的模樣。
她抬頭,看著那亮燈的樓層,窗戶邊似乎有人影。
「李一南,你這個混蛋。」她哭罵一句,彎腰仔細尋找。
這卡,就算要毀,也不能這樣來毀,萬一落到別人手里,毀的不僅僅是自己,還有焦家,甚至整個太陽集團……
她不能抱著僥幸的態度來期盼這卡被雨水沖進下水道,所以必須要找到它。
雨越下越大,根本沒有要停的樣子。
她感覺自己身上越來越冷,腳丫在地上流淌的雨水的沖刷下,有些虛浮,雖然有路燈照耀,可是連成線的雨幕卻將一切模糊。
她看不清楚前方是什麼,只能朝著雨落下的方向大致判斷著,伏在地上靠膝蓋前行,雙手模索著大理石面,期望找到什麼。
「韓優雅!」李一南打著傘出現在她身後。一把拉起她,有些歇斯底里。
雨滴砸在傘上,發出明顯的聲音,她抹了一把順著發絲淌下的雨水。嫌棄的甩開他的胳膊,聲音有些顫抖,「你走開!」
「你別胡鬧了!別任性!跟我回去!」他拽著她,力氣大的出奇。
「回去?回哪里去?你不要忘記了,是你綁我來的這里,不是我要來的!你現在叫我回去?回哪里去?」
「優雅——」他失神的喚著。沒想到她竟然這樣想他,把他的一腔柔情愛意全部在這一刻化成了笑話。
她曬然一笑,指甲生生摳進了肉里,一字一頓的說︰「李一南,我沒有鬧。也沒有在任性,我真的現在才發現,我們兩個在一起,只能互相傷害,就算你沒有前女友。我沒有李多俊,我們也不可能在一起!這是老天注定的,我們……,不適合。」
「李多俊?你現在跟我說李多俊?你到底想表達什麼?」
不知道什麼時候,他手中的傘也丟了,咕嚕嚕的滾遠了。
他雙手用力的捉著她的肩,任雨水將自己也全部打濕。灼灼的鎖著她那張有些蒼白的臉,等待她的回答。
「李多俊?」她傻笑著,在這一刻,突然覺得那個男人在這種時候,應該比他要正常許多,至少。他不會逼她,不會一次次的讓她崩潰。至少,她不愛他,不會傷心,不會難過。不會崩潰。
她胸中的悶氣,委屈,憤恨,全部在這一刻讓她變得自己都不認識自己,她只記得她說︰「李多俊?我愛他,你懂嗎?愛!你懂嗎?」
然後,那個男人好像真的信了,轉身走了,再也沒有下來過。
之後過了許久,阿婆小步蹣跚的撐著透明傘下來,給她了一個鑰匙包,「韓小姐,吵架是正常的,大少冷靜一下就會好的,這是三十五層的鑰匙和房卡,你上去休息吧。」
她沒有動,還怔在原地,回想著自己氣頭上說出的那句違心的話,有些後悔……
阿婆把鑰匙包塞進她的手里,踉踉蹌蹌的走了。
她僵硬的抬頭,望著那層依舊亮著燈的樓層,眼淚掉了下來。
「李一南,對不起……」為什麼一吵架就會控制不住自己,什麼混賬話也能說出來,說出來刺激了那人又能怎樣?到頭來還是自己最難過,難過的有窒息的感覺。
可是她不知,李一南上樓剛出了電梯就倒下了,在昏迷前還叮囑阿花,「把三十五層的鑰匙給她送下去,帶她回去休息,不要告訴她我這樣……」
在很久以後,韓優雅才知道,前一天的晚上他出去為了給她買家居服遇到了襲擊,傷及心肺,可是在天亮後他卻又再次回到空中花園。
他不讓她出門,不是怕她走,只是怕她也會被跟蹤自己的人發現,會受傷……
這卻是後話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雨比方才小了些,她挪著膝蓋在一盆被雨水摧殘過的月季花上找到了那張存儲卡。
揉著出血的膝蓋,攥緊手心,蹣跚著朝自己剛才放鑰匙包的小台階上走去。
可是到了跟前才發現,放鑰匙包的台階,被保護水閘里排出的雨水沖進了下水道……
掙扎著搬了半天,也搬不動下水道的網蓋。
仰臉看著那層依舊亮燈的樓層,她的心在一分分的墜落。
連老天都這樣,不看好我們嗎?
苦澀的扯著嘴角嘆息一聲,朝著初來那天從窗戶里看到的海邊走去。
那海邊有許多簡易帳篷,不知道是什麼人搭建的,卻沒看到過人用,也許能在那里湊合一晚上,等天亮了找到人再聯絡哥哥……
海風吹佛,帶著濃烈的冷意,看來是真正的入了秋,連翻涌的海水都有些刺骨。
雷聲還在繼續,只是沒有了剛才的劍拔弩張。閃電一道道的呼嘯,提醒著人們對它的矚目。
雨水終于只是小滴小滴的在落,不是連成線連成片的恐怖。
她就那樣光著腳,模索著向前走去。
過了前面的馬路,應該就是那片海。
只是淤積的雨水埋到她的腿肚,急急的沖刷。這水流像是有一股凝聚力,生生的要將她卷走。
她一步步,小心翼翼的往前走。怕遇到被卷起蓋子的下水井。
突地,一道刺目的白光從遠方掃來。
她扭頭,迎著那刺目的光,用手掩了眼楮。卻忘記了逃跑。
「有人!」開著保姆車的司機猛然急剎車。
車上一行人的身子猛烈的前傾。
車胎卷起的水花和著耀眼的光芒全部拍打在她身上,她帶著最後的堅持,軟軟的癱倒,癱倒在這冰冷的夜里。
後座正中的那人斂眉,拉開車門,先行下車。
「小姐?小姐!」他將積水中的人兒撈起來,半靠在懷中,輕微的搖晃,等整個人適應了刺眼的光芒,定楮一看。瞬間繃緊了神經。
「優雅?優雅!你醒醒!」他有些歇斯底里。
他將她抱起來,緊緊的攬在懷中,上車。
「馮浩,雨小了點,女主角還在等。這場戲不能耽誤的,先送你去拍攝地點,我再帶這位小姐去醫院……」經紀人吞了吞吐沫,輕聲說著他的計劃。
「不拍了。」馮浩冷笑著斜他一眼。
「這都好幾天了,難得有這樣的天氣,這天氣後期合成也不好做的,更何況女主角和制作商都已經在片場了……」
「我說不拍就不拍了。如果他們還想繼續,我會自費來找下一個有雨的地點來拍,如果要發難,那就賠他們好了,反正這戲,我本來也不怎麼想接。你知道的。」
「馮浩——」
「不用說沒用的了,送我去醫院。」
司機默不作聲,卻是直接將車子掉頭,直直朝著醫院開去。
他緊緊的抱著單薄的她,拽了掛在面前準備拍戲用的西裝外套給她裹上。看到她的膝蓋,眼淚在那一刻想要落下。
那里已經血肉模糊,又經過長時間雨水的沖刷,沒有一點血色,本來就瘦,這樣便生生看到了骨頭……
「拿我的手機,撥焦偉的號碼。」他是有私心,想自己一個人陪著她,看著她,守著她,可是這個時候,他不能這樣做。
助理從包里掏出手機,讓他解了鎖,翻了號碼薄,撥了焦偉的號碼,然後捧在他耳邊。
電話響了很久才被接通。
一接通,他便歇斯底里的在吼︰「焦偉,你到底是怎麼做哥哥的?啊?」
焦偉有些無奈,連續幾日未眠已經讓那雙柔和的眸布滿了血絲,疲憊的閉了眼楮,問︰「怎麼了?你也看了報導?」
「優雅在我這里!你想知道她現在是什麼樣子嗎?用我拍一張給你看看嗎?用嗎?」他遏制不住自己的怒氣,尤其是懷里的身子根本沒什麼溫度,怎麼暖也暖不熱,讓他很崩潰。
「你說什麼?」焦偉幾乎是同時從座椅上起身。
「來威海,速度的來,我在去醫院的路上,到了再跟你聯系。」
說完他便示意助理斷了通話。
車上的人靜悄悄的,一言不發,他們從未見過這個紅遍全球的頂級大咖生氣,更別提像這樣的發火。
馮浩也不管別人繃緊的神經和壓抑的氣氛,只是低頭凝著那張蒼白純淨的臉龐獨自發呆。
車子到了醫院,經紀人有些為難的堵在車門,說︰「馮浩,你的身份,不太適合出現在這里,尤其還是帶著女人……」
馮浩輕笑,看了懷中的人兒一眼,丟了一句話,便大步的進去。
「如果不是為了她,我進這演藝圈又有什麼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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