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長孫的動作很快,在張府剛接到消息的時候,就有天策在上山的途中了。這之後的消息薛靈萱再聰明也是猜不到的,此刻兒正在拿著大大的蒲扇使勁的扇著藥爐。
鼻頭和臉頰都沾了黑灰,容夏在一邊懶洋洋的趴著,卻壞心眼地不幫她擦下去,還看著自家妹妹使出吃女乃的勁兒而笑的歡實。
「姐姐呀,今天這最後一爐就差不多夠了吧。別做多了,萬一大哥和他的合作碎了,咱可就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了。」薛靈萱揉了揉細細的胳膊,繼續扇風。
容夏制止了她的動作,把她抱起來放在石凳上,將藥液濾了出來。「萱兒,如果姐姐拉他一把,讓皇長孫再無一戰之力。六王爺若真繼承皇位,你說他會不會是一條毒蛇,再反咬我們一口。」
薛靈萱一邊揉著手一邊眨巴眨巴眼楮,「六王爺就算繼承皇位,太子也不是他,而是他大哥,他就算是毒蛇,也得咬他哥,而不是我們,再說我們還有功呢。這人雖然狠了點,冷了點,但至少比那位皇長孫正派。」
如果說有一種人,看著光風霽月一派正氣,實則心狠手辣恩將仇報,皇長孫屬于這種人無疑。宋晏介于兩者之間,沒仇沒怨他一般不會下手,有仇有怨非無路可走,他也不會采取極端手段。
就張家小姐這件事而言,在皇長孫位置上的若是換了宋晏,他絕不不會采取如此措施,這是讓容夏心偏的原因。她覺得皇位落在皇長孫那樣的人手里,不見得是一個好的選擇。
「姐,要做決定可得快了,我們距離城外近,現在過去還來得及。」薛靈萱偏著頭看著容夏,一臉嚴肅。
「走吧。」容夏眯起的雙眼恢復自然,恢復平靜。
宋晏留了侍衛給她,她要走,侍衛就得跟著保護她們。薛靈萱小短腿跑不快,最後騎在了侍衛的脖子上,飛速向清心庵行去。
正如薛靈萱所說,再猶豫恐怕就來不及了。那侍衛功夫不弱,帶著容夏避開了天策的路線,沒撞上任何人。
容夏對他又高看了一眼,甚至懷疑這看起來不起眼的侍衛恐怕是羽林衛。
這還真讓她猜對了。侍衛就是羽林衛之一,還算是頭目,宋晏給他的命令是保護好她的安全,至于做什麼並不需要阻止。
所以容夏讓他帶著自己翻了牆,潛入了清心庵,清心庵不大,很快便找到了張家小姐所在的房間。
容夏看有侍衛這個幫手,便沒自己動手,只是讓他按照她的說法做了一番布置。侍衛嘴上沒說什麼。心里卻是震驚不已。
離開的時候她拽了許多天蠶絲,他還沒在意,而當他听她的話將天蠶絲擰成針狀的細絲,感受到那種鋒利和致命之後,卻有些冒冷汗。
要說對天蠶絲的了解,除了自家公子,就要屬天策軍了。而若是不出意料,今兒來結果這姓張的小姐的必定是天策無疑。
這算是用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或者更深一步,這按照奇門八卦布置的陣,更像是專門取人性命的閻羅,當這陣針對于天策的時候,效果只會更好。
侍衛心里打鼓,想著必須如實稟告自家主子。
容夏倒是不知其中的彎彎繞繞,這陣法在她腦子里就像是吃飯睡覺一樣,她隱隱覺得和上一輩子那空出的記憶有所關系。
可自打到了京城後,精神高度緊張,再也沒有這樣或是那樣的夢境出現,那一塊空白依舊只有在洛陽的時候幾個相似的夢境碎片,模糊的根本看不清輪廓。
但她猜測,若真有她忘卻了的上一世,恐怕和天策羽林扯不開千絲萬縷的聯系。
因為除了醫道,她最明白的,就是那淡金色的鋒利蠶絲,還有模到弓箭時滲透進骨子里的熟悉感。
其實說是陣法有些高瞧它了,不過是將天蠶絲擰成了針狀,這樣不僅鋒利,而且當借力發射而出的時候,有很強的穿透性。
容夏不是要用這些東西讓天策軍把命擱在這里,只是需要些時間罷了。
小靈萱把帶來的藥材一股腦都放進藥爐子熬,火開的很大,即便這樣有損于藥效,但迫于時間已經顧不了太多了。
而容夏,則嚴肅的拿出了自己那塊朽了的盒子,指尖夾著針,在張家小姐各處穴位上捻壓輕刺。
院子外傳來了打斗的聲音。
天策剛一推開院門,就有鋪天蓋地的暗器刺了過來,大家只是一驚卻沒有放在心上,但沒想到那暗器到了身邊他們才發現不是平常鐵制的針,而是由天蠶絲擰成的絲線,是他們最為熟悉的兵器,正因為熟悉,才讓他們慌了手腳。
幾乎是瞬間,大家都或多或少有所負傷。
好在由于容夏準備的時間斷,所以天策挺過了這一波,就後續無力。
他們必須抓緊時間,宋晏和張家的人已經到了庵堂,就在正廳坐著,因此皇長孫也走不開。
保護容夏的羽林衛在暗處,看屋子里沒有動靜,只好從拐角處走了出來。
一對四,應該只能撐一會兒。
屋內藥液特有的苦氣已經越來越濃。薛靈萱正在費力的將藥液倒在碗里。
「給她全喝了。」容夏道。
薛靈萱一愣,「全喝了不會……變傻麼?」
但想了想還是按照容夏說的全給張家小姐灌了下去。
外面打斗的聲音不小,庵堂正廳都听到了聲音,皇長孫蹙眉。為了閹人耳目他派了兩伙人,在宋晏他們跟前的是他為了掩人耳目用的,而真正的殺手應該已經得手了才對。
而那聲音的來源明顯告訴他,他的人遇到了麻煩。
宋晏也是蹙眉,他埋伏的人沒有發出動手了的信號。
張家的人就是徹底坐不住了,呆子嫡子一拍桌,就要向庵堂後面闖。
尼姑還想攔,突然一聲穿透屋頂的尖叫響了起來,隔著大片空間和門窗讓在庵堂的他們都跟著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而剛剛退出來的容夏和薛靈萱更是被喊的頭冒青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