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為主簿?主簿就是部分官署與地方政府的事務官,其權利可大可小,其中《文獻通考》記載道,「蓋古者官府皆有主簿一官,上自三公及御史府,下至九寺五監以至郡縣皆有之。」
三國時期亦有不少名將名士做過主簿一職,陳琳曾任大將軍何進的主簿,呂布曾任丁原的主簿,司馬懿曾任曹操的主簿,黃權曾任劉璋的主簿
如今張毅也稀里糊涂地連跳幾級,成了一名光榮的主簿,于此之外,慶功宴尾聲曹操自領兗州刺史,太史慈、臧霸、夏侯惇、夏侯淵等此戰有功之臣皆官升兩級,郭嘉、荀彧、程昱、曹洪、曹仁等原先班底的文臣武將亦是各有封賞。
至于黃巾降將,薛勝心灰意冷,領了些錢財自作平民去了,何曼、卞喜得了校尉之職,留在了軍中,二十萬的青州黃巾除去其中的百姓,竟是沒有多少願意繼續當兵的,大半的人隨著奉孝、志才等人開始往東阿、範縣等地而去。
僅僅是第二日,東平郡城里就顯得不在擁堵,百姓們安家落戶,四處置辦各種日常用品,兵士們修築城牆,巡視查看,各個方面都開始正常的運轉開來。
「公禮,這都什麼時辰了,你才過來。」荀彧看著張毅氣定神閑地走了進來,頓時不滿道︰「這麼多政務要處理,你你怎能如此。」
「文若,你是不知道啊!昨晚奉孝、志才以踐行為名硬是灌了我許多酒,不然今早也不會睡過頭也……」張毅苦著一張臉說道。
「真是如此?」
「真是如此!」他信誓旦旦道。
「那何故今早志才、奉孝出行全然無事。」荀彧雙眼直直地看著他,似是看透了他的為人。
「文若,毅怎麼能跟志才、奉孝那兩個酒壇子相提並論吶。」他雙手搓捻在一起,「吾到現在還有點暈乎乎的,不然今且休息一日。」
「站住!」荀彧一把拉住轉身欲逃的張毅,氣憤道︰「公禮,奉孝在我面前可是不止一次地夸你酒量好,你會醉的不省人事?」
「公禮,這才第一天啊!」
我知道是第一天,可是誰叫孟德崩碎了我的計劃,弄得我現在滿腦子都在為成親的事感傷,昨夜更是一晚上沒睡好,他頓了頓,訕訕地笑道︰「文若你可是王佐之才,這里有你頂著還不夠嘛!」
「當然不夠!」荀彧一把將他帶到政務桌上,指著那些各處呈上來的文書,「你看看,這些都是兗州各郡以及東平的政務瑣事,我一個人怎麼處理的完?」
「這麼多?」他目瞪瞪地看著,仿佛受到了驚嚇。
「這才是今日上午的,下午及後幾日的還在後面吶!「荀彧撇了撇後堂嘆息道。
「那那我需要做什麼?」他頓時忐忑道,最好來點好做的,易于打醬油的事,不然不會做可得出糗。
「吾與子揚通過幾番書信,子揚曾多次稱贊公禮當初身為北海從事時留下的勞務處。」荀彧拍了拍他的肩膀,「想來公禮亦是通于政務之人,這賬目錢財方面,就交給你了。」
「錢財,文若你真是太客氣了,竟是知道我最近缺錢成親。」他一把抱住荀彧高興道。
「哎!公禮你誤會了!」荀彧急忙推開他,退了幾步,整了整衣衫說道︰「你的工作是統計錢財賬本,然後撥于軍餉、俸祿等需要之處,應是拿不得大錢。」
「大錢?我壓根沒想過。」他輕笑道︰「君子愛財,取之有道,我雖不是君子,但就錢財方面,夠用就行,偶爾得些小錢,亦是不錯。」
「小錢?」荀彧靜靜地看著張毅,似是從他身上看到了與奉孝、志才一般無二的率真坦然、豪放不羈,怪不得他們三個能打成一片。
「公禮,如今兗州可全是爛攤子,怕是連小錢都沒有幾個。」
「小錢都沒有!難道說這份不是油差,是苦差?」
荀彧漠然地點了點頭,一副你說對了的樣子。
天吶,你怎麼可以如此欺騙我的感情,琰兒的彩禮我還沒有著落那,他頓時如同泄了氣氣球一般,軟聲說道︰「那文若你做何事?」
「公禮何來明知故問也。」荀彧指了指自己的桌子說道︰「自古用兵為政皆離不開錢糧二字,今日公禮掌錢,吾還能掌何物?」
「文若的意思是你管糧草農事?」
「然也,然也!」荀彧撫掌笑道。
哇靠!我掌錢,文若掌糧,這不是整個兗州的命脈皆在我兩之手了嘛?如此之大的權利來的也太快了吧!
他不覺有點輕飄飄地感覺,一只手不知何時搭在了荀彧的肩上,「文若,如此說來,我們現在可以算得上絕代雙驕嘍。」
「絕代雙驕?」荀彧一個轉身,避開他的手,退回自己的位子,笑道︰「奉孝所言不差,公禮你有時確實會胡言亂語。」
「端是胡說八道。」不就是有點翹尾巴嘛,「文若,奉孝的話你也能信?」
「真或假也我是不知。」荀彧隨手從案牘中拿起一封文書打開,輕笑道︰「不過我知道公禮你若是再不動手,怕是日落之時也回不了家嘍。」
「不會吧?」他一拍腦門,頭痛到,不是工時制的嘛,怎麼又變成計件的了,早知道就不跟文若聊天了,早點做完早點下班。
看著瞬間埋入文書政務之中的張毅,荀彧不禁苦笑道,這公禮真是不激不行啊。
「四月初三,購得糧食一倉,費錢百兩,四月十五,購得布匹若干,費錢三百貫四月三十,得城門稅」
這也叫賬本,記得忒亂了吧,張毅搖搖了頭,無奈到,記錄毫無章法也就算了,得錢費錢,得物賣物,還不詳細,我的上一任到底是中飽私囊了多少錢財啊!
如此賬本,怎麼統計才好?他用手托著下巴,思慮道。
有了!就這麼辦,他忽然靈光一閃,提起筆在紙上刷刷地寫起來,賬本一頁一頁的翻過,一本一本的移開,時間亦是一點一點的流逝。
估模著過了大半個時辰,他終于把眼前的賬本全部算了個清楚。
「嗯!任務完成。」他仰在椅子上,雙手往後撐著,舒舒服服地伸了個懶腰。
「公禮累了,自可叫些茶點,歇息一會,稍後再做。」荀彧瞄了一眼說道,看來公禮雖能處理政務,卻無法靜心,終算不得精通也。
「有茶點!文若你怎麼不早說?」他不禁郁悶道,現在吃茶點,還不如回家陪琰兒來得自在吶!
「公禮你又沒問,況且現在吃不是正好嘛。」荀彧擺了擺手說道︰「來人,上兩份茶點。」
「晚了,我都做完準備回去陪琰兒了。」
「做完了?」荀彧嚇了一跳,驚道︰「這才大半個時辰啊!」
「文若若是不信,盡管來看。」
公禮不是狂妄無知之人,難道真是做完了?荀彧將信將疑地走了過去,只見賬本零零碎碎的放在一邊,似是全被翻過,桌子中間十幾張紙有序地疊放著。
「這是什麼?」荀彧指著紙上的黑線和字符不解道。
「現金流量圖啊!」
「現金流量圖?」
額,一不小心又順嘴地說出專業術語來,他慌忙解釋道︰「這圖就是用來看賬本的收錢幾何、費錢幾何的。」
「怎麼看?」荀彧皺著眉頭,卻是毫無頭緒。
「文若且看,這往上的箭頭指的就是現金流入,也就是收錢幾何,往下的箭頭指的就是現金支出,也就是費錢幾何」
「公禮等等!這箭頭是紙上的何物?」荀彧以收掃過紙上鬼畫符一般的圖樣,輕聲說道。
我去,箭頭也要我解釋啊!他深吸了一口氣說道︰「文若,你看這黑色的錐形是不是很像箭矢的頭部?」
「是有點像,不過貌似公禮你畫的比那箭矢上的歪曲了不少。」
他忍不住伸手去擦額頭的汗,文若你做事也太謹細了吧,怪不得日後能替孟德將後方打理的滴水不漏。
「文若,草圖而已,不必較真。」他訕訕地說道。
「哦,那這些是什麼?」
「阿拉伯數字啊!」他發覺荀彧似是又要張嘴,急忙主動解釋道︰「阿拉伯數字就是用來計算衡量我錢財的,它有加減乘除」
不知講了多少時間,張毅終于將這圖完整明白的呈現在了荀彧面前,「唔,真是累死了!」他隨手拿起剛剛送進來的茶點,吃喝了起來。
「公禮,這這實在是太匪夷所思了。」荀彧一張一張地翻看著,像塊海綿一般飛快的吸收著跨越千年的文化。
「文若,即是沒錯,我就先回去了。」他拿起掛在椅背上的衣衫,披在身上。
「公禮緩步,你看這時辰回去尚不得中飯,不若在留一會。」
誰說回去就是為了吃飯的,這時辰陪琰兒最好了,他擺了擺手,立馬閃身出去,邊走邊喊道︰「我下午會準時到的,文若你不必來催。」
準時?這準在哪里?荀彧望著一溜煙就沒影的張毅惋惜道,若是公禮能全身心地投入到政務中,主公,必多一王佐之才也。
乘除加減,想來還是要好好練練才行,荀彧順手拿起一筆,照著張毅所言默默的運算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