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熬了幾日,曹操的大隊人馬終于出現在了東平郡面前。
「主公,這東平乃是兗州月復地,據此可西進司隸,北上冀州,南阻豫州,東圖徐州,實乃兵家之地也。」策馬緩氣的郭嘉忍不住贊嘆道。(注︰日後的帝都許昌不是兗州境內的,而是豫州的。)
「奉孝說得在理,公禮取下此城當計一大功。」曹操往前來迎接的人群中來回掃視了一遍,竟是沒有張毅的身影,不禁疑惑道︰「元讓,妙才,公禮何在?」
「這個這個」
「難道是受傷了?快,快帶我去看看!」曹操發覺夏侯淵、夏侯惇面露難色,不覺心慌道。
「主公勿急,勿憂!」一旁的戲志才勒馬上前說道︰「前番書信未言此事,且如今子義、宣高將軍皆臉帶笑意,公禮應是無礙。」
「那為何不出城來迎?」曹操話音剛落,自個兒便猜到了其中緣由,不由得嘆氣道︰「哎!這公禮做了統帥居然還能如此懶散,真是服也。」
「不,不是這樣的。」夏侯惇急忙解釋道︰「這幾日城內糧草緊缺,且兩方兵士不時有沖突發生,先生為此費了不少心,傷了不少神,如今如今還在睡著那。」
這等時辰還睡著?那昨夜應是多睡啊!曹操心中泛起絲絲感動,沒想到公禮看似慵懶,卻是一個值得托付之人,「既是如此,且讓他休養幾日,文若、奉孝、志才,這幾日你們就先擔著點。」
「主公,你何能如此偏心?」郭嘉故作傷心道︰「這幾日奔波勞累,嘉亦是需要休息。」
「奉孝,你就別鬧了。」曹操擺了擺手說道︰「你看看志才,人家與你同位軍師卻是一點怨言也沒有,你可得好好學學。」
「學我?」戲志才撇了撇嘴,笑道︰「忠還在想應是如何為之?是裝病好吶,還是宿醉好?」
「當然是宿醉好啊!這還用想。」郭嘉欣喜道︰「今晚拉上公禮,我們三人來個一醉方休!」
「今晚還有慶功宴,難道你們三個欲缺席乎?」曹操心憂道,這三個人湊在一起,真是令人頭疼。
「主公,此處不是說話之處,還是先進城要緊。」荀彧解圍道。
「也罷。」曹操看了看周圍,大多都是熟面孔,當然也有不少生面孔,看來今晚的慶功宴很有必要,「全軍听令,進城!」
大隊的兵士並著不少車馬魚貫而入,一股接著一股,城門內的黃巾百姓略帶不安與忐忑地看著,希望張先生定下的規矩莫要更改才好。
與此,躺在床上呼呼大睡的張毅先是隱隱約約听到一些嘈雜的聲音,隨即又是朦朦朧朧地感覺到有人將自己的身軀擺正,折了被腳
「姐姐,姐姐!」一個兩頰微紅、膚如凝脂般地少女小跑進來。
「噓!輕點,毅還睡著那。」蔡昭姬一根青蔥似的手指壓在鮮紅欲滴的嘴唇上,柔聲說道。
「唔!我錯了!」少女訕訕吐了吐舌頭,輕聲說道︰「姐姐,曹公派人傳話,喚公子赴宴。」
「看毅的樣子,這幾日一定是累壞了,還是別喚醒他了。」蔡昭姬一雙素手忍不住輕輕撫在他的臉龐上,心疼地說道。
「哦,那我就去回了那傳話的人。」少女剛剛轉身欲走,便听得身後「啊!」的一聲。
「怎麼了,姐姐!」
「沒沒什麼。」蔡昭姬左手掩著小嘴,右手卻被一直大手緊緊包住,「毅,你怎麼醒了?」
蔡昭姬心慌道︰「是不是妾身吵醒了你?」
「不是啦,你可別多想。」他直起身子,捏著那柔女敕的小手說道︰「睡了這麼久,再睡可就要睡撐了。」
「撐了?你是看姐姐看飽的吧。」張穎輕笑道。
「穎兒這話在理,琰兒確實是秀色可餐。」他瞧著身前的可人,五官精致,皮膚白膩,聲音空靈,不由得痴了。
「毅,你怎麼了?」
「沒沒事。」他頓了頓,似是看出了另外的一些東西,憐惜道︰「琰兒,你這又是何苦?跟著孟德心急火燎的趕來,奔波勞累,風餐露宿,這這何等傷身也!」
「本來我還想等過段時間,待這里安定下來,親自去接你們,可你怎麼就如此來了那!」他盯著那雙原本明亮的眼眸,發覺里面多了不少血絲。
「沒事的。」蔡昭姬一展笑顏,將疲憊隱了下去,「從那日你領兵出征起,妾身一直心神不安,思緒不寧」
「是我不好,若是我勤寫書信給你,相信也不會是這樣子。」他聞著那清幽的發香,沉默了些許時候,說道︰「過幾日,我們成親吧。」
「成親?」蔡昭姬忐忑地將頭靠在他的肩上,頓了許久,才輕若蚊聲地「嗯」了一聲。
「公子,你再不動身,怕是趕不上晚宴嘍。」張穎撅著小嘴不滿道。
「唔!」蔡昭姬反應過來,「妾身現在就去打盆熱水。」
「不用了,這幾日琰兒你也累壞了,早點休息,剩下的我自己來就好了。」他一個鯉魚打挺竄起身來,迅捷地將褲子穿上,衣裳一披,取了一些冷水,擦了擦臉,速度之快弄得蔡昭姬和張穎是目瞪口呆。
「公子,你你這般就好了?」
「差不多了。」他對著銅鏡整了整衣裳,搖了搖頭,這速度比以前寢室里的時候可是慢了不少。
「琰兒,那我就先走了,你晚上不用等我,早點休息就好。」他轉身模了模張穎的小腦袋,輕聲說道︰「穎兒,你也早點休息,還有晚上不許竄到我房間來。」
「人家那是睡不著,才找公子你的。」張穎怯怯地說道。
你睡著了,我可就睡不踏實了,他略帶頭痛地走了出去,只見龍羽牽著兩匹馬靜靜等著,「我們走吧。」
「是,公子。」兩人翻身上馬,往原本的刺史府而去。
還未進門,一股撲鼻的酒味和肉香就迎面而來,「阿嚏!」鼻子受了刺激,忍不住地打了出來。
這下可就好看了,所有人的目光全部集中過來。
「公禮,何以如此晚至?」坐在前桌的曹操招了招手說道︰「來,操特意給你留了一個空位。」
空位?他掃了掃眼前的幾桌,發現每桌都有幾個空位,按照自己本來的打算,是想坐的偏遠一點,默默無聞地吃完,默默無聞地散場。
「公禮,還愣在那干嘛?過來啊!」
「哦,來了。」他邊走邊看,發覺黃巾降將自顧自得圍了一桌,太史慈、臧霸等北海的人並著夏侯惇、夏侯淵等關系稍好的人圍了一桌,剩下的幾桌也是文人管文人,武將顧武將的,涇渭分明。
「公禮晚至,理應罰酒賠罪。」郭嘉又是起哄道。
「我我可是有功之臣吶,怎能罰我。」
「有功?有功就更應該喝了。」戲志才輕笑道,「忠無以為敬,一壇美酒聊表心意。」
「說來說去,今晚我是躲不開這一個酒字了。」他一口氣飲了幾杯,緩聲說道︰「孟德,這幾日你可得放我休息休息。」
「等等!公禮此言差矣!我等皆是領俸之人,怎能輕易休假。」郭嘉斟了一杯酒,遞了過去。
「孟德,你知道的,我快要結婚了。」
「結婚?」
「不,是成親,是成親。」他急忙改口道。
「哦!忠想起來了,出征之前公禮確是說」戲志才還未說完,就被郭嘉連捅了幾下。
「公禮,如今兗州百廢待興,正是汝出謀劃策之時,成親之事,還是緩些日子為好。」郭嘉頓了頓說道︰「待到物阜民豐,這親事也能隆重一些不是。」
待到物阜民豐?這等幾年啊!郭奉孝你葫蘆里賣的是什麼藥,他轉頭看向曹操,「孟德,你看如何?」
「這個那個」
「孟德你怎麼吞吞吐吐的,有話就直說。」
曹操看了看張毅,又望了望郭嘉,思索了片刻,沉聲道︰「公禮,奉孝所言在理,這婚事還是緩一緩為好。」
「孟德,出謀劃策汝有奉孝、志才、文若之智,陷陣殺敵,汝有妙才、子義、元讓之勇,我也就是成個親,休息幾日,哪有你們說的這般。」
「哎!公禮你有所不知,兗州久經戰火,多有破敗,流寇四竄,今日過後,奉孝與妙才便要往甄城休整,志才與子義亦是要去東阿駐軍。」
「那公達吶?」
「公達留守東郡也。」
「那仲德吶?
「仲德把守範縣也。」
「那文若吶?」
「文若留在此處,不過只其一人定是不夠,還需公禮你啊!」
我去,怎麼會有這麼巧的事,他郁悶道︰「孟德,真是無人乎?」
「公禮,操怎會騙你。」曹操嘆了一口氣說道︰「東郡之時,我軍自有余也,可現今鋪散至整個兗州,卻猶有不足,公禮,東平乃兗州心月復之地,操可是托付給你了。」
托付給我?天吶,我只是想簡簡單單做一個閑人而已,怎麼就這麼難啊!
「公禮,你還是乖乖從了吧。」郭嘉一把搭在他的肩上打趣道。
「奉孝,你知道我最喜歡你哪一點嘛?」他直勾勾地盯著郭嘉說道。
「公禮,嘉可是有很多優點的,你不說我怎麼會知曉吶?」郭嘉頗為自信地說道。
「啪!」他拍掉郭嘉搭在身上的咸豬手,不滿道︰「喜歡你離我遠一點啊!」
「遠一點?哈哈哈!」眾人頓時忍不住大笑起來,戲志才更是一把摟住郭嘉,惟妙惟肖地學道︰「我可是有很多優點的哦,可是你居然喜歡我遠一點,哈哈,哈哈,受不了!」
「有那麼好笑嘛!」郭嘉一把推開戲志才,「公禮還真是詭辯之才,不過這主簿一職可是非你莫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