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月河城東,劉府的某處庭院里,劉綺雲怒火沖天,袖珍怒拂,一旁的茶幾頓時翻倒在地,茶幾上的杯子叮叮當當的應聲而碎,地下瞬間一片凌亂。<
「我的寶貝女兒,你這是怎麼了?」劉夫人才進門就見自己的寶貝女兒正在發著漫天怒火,她趕緊繞過地下的狼藉走到劉綺雲身邊。
劉夫人身後,劉國舅緩緩跟在其後,卻不像劉夫人那般慌忙。
「娘!」劉綺雲委屈的嘟起了紅唇,一臉怨容︰「還不是伏邑表哥!」
伏邑表哥明明知道她愛的人是他,可是他納了賈仙為侍妾也就算了,為什麼還讓賈仙跟著他出門?
這樣的結果,若說伏邑表哥對賈仙沒有任何感情那就假了。
剛開始,伏邑表哥搶婚,她難過,可是後來伏邑表哥也把賈仙降為美人了,原以為伏邑表哥並不愛賈仙,可是現在卻帶著賈仙一起出門。
今天一大早她就去了清水宮,可是清水宮的奴才告訴她,伏邑表哥帶著賈仙出游了,這樣的答案听在她耳里,她怎麼可能不生氣啊?
她都快氣瘋了!
「伏邑又怎麼你了?」劉國舅聞言抬眼看著她,心里微微一嘆︰「我說雲兒啊!伏邑已經有一個賈美人了,你明明知道伏邑心里沒你,你強求又何用?」
伏邑這孩子是他那已逝妹妹劉皇後唯一的皇兒,也是他看著長大的,人品是不錯,又貴為皇子,可是感情的事怎麼能勉強呢?
伏邑對雲兒向來冷冷淡淡的,可是雲兒卻總是仗著皇上對他們劉府的包容成天待在宮里,他當然也知道雲兒這是為了有更多的機會與伏邑相見,可是如今伏邑已經有個賈仙了,難不成雲兒還不能清醒嗎?
雖說伏邑大婚當夜就將賈仙降為美人,可是傳聞那不過是伏邑的障眼法,因為搶婚一事,伏邑擔心皇上心有疙瘩,所以故意將賈仙降為美人,好讓皇上消消心里的氣。
所以伏邑心里應該是有賈仙的,否則他也不會吃了熊心豹子膽敢去搶皇上的婚了。只是他這個女兒……
哎∼手心手背都是肉,伏邑是妹妹唯一的皇兒,他關心伏邑的幸福,可是雲兒是他的女兒,他當然也關心她的幸福,所以這些年來他並沒有阻止過雲兒進宮,原本他也希望他們能培養出感情,可是半道出了一個賈仙,如今局面已經不同了,他也改變了心態。
所謂強扭的瓜不甜,他希望他們都幸福,不會釀成悲劇。
「你個死老頭,你在說什麼啊?你沒見雲兒已經很傷心了嗎?盡滅自己的威風,長他人的志氣,雲兒怎麼就強求了?她賈仙算個什麼東西?她不就一個侍妾,一個美人嗎?我們家雲兒與伏邑青梅竹馬,他們倆的感情還比不過一個小小的賈仙嗎?況且伏邑現在還沒有正妃,雲兒若能加把勁,說不定未來的九皇妃就是她。」劉夫人一臉的怒容。
她賈仙算什麼?她能跟他們的寶貝女兒比嗎?
況且伏邑是什麼人啊?他可是高高在上的九皇子,皇帝與太後最寵愛的皇子,若是雲兒能冊封為妃,他們劉府還不人人敬著。
以往劉府也風光過,可是那都是劉皇後在世之時的事了。
雖然劉府是皇親國戚,皇帝對他們也算不錯,然而以前劉府是何等風光?人人都奉他們為上賓,可是劉皇後死了,那些人也不再看他們的臉色行事,畢竟誰會看一個沒有人撐腰的國舅?
只有這死老頭,還不知時勢,他也不想想,若是雲兒能冊封為皇妃,他們劉府還不回到以往的風光。
劉國舅犀利的瞳眸微抬,低沉的聲音微揚︰「婦人之見,雲兒與伏邑是青梅竹馬不錯,可是他們若真有未來,伏邑早就向皇上奏明了,又怎麼會有賈美人的出現?我告訴你們,以後這事不許再提,改明兒,我自會向皇上為雲兒討一門好親事。」
事以至此,強求最後受傷的只會是雲兒,所以他得快刀斬亂麻,最好的方法就是讓雲兒嫁人,斷了她那些不該有的妄念。
什麼?讓皇上賜嫁?
劉綺雲一驚︰「爹!你怎麼可以這樣對我?我愛伏邑表哥,我絕不嫁給別人,除了伏邑表哥,我誰也不嫁!」
從小她就喜歡著伏邑表哥,她也早就認定自己是伏邑表哥的新娘,所以她絕不嫁,她絕不要嫁給別人。
「不嫁也得嫁!」劉國舅鐵了心,滿臉的堅決,他這麼做也是為了她好,不該的妄念只會讓她痛苦,而他希望他的女兒得到幸福,得到快樂!
「你個死老頭,你在發什麼神經啊?」劉夫人也震驚了,雲纏著伏邑又怎麼了?只要一日無正妃,雲兒都還有希望,可是她家的老頭在說什麼?他竟然讓雲兒嫁人?
就算不讓雲兒纏著伏邑,他也不必讓雲兒直接嫁人吧?隨隨便便選夫,誰知道是好是壞?這可是雲兒的終生幸福,這死老頭也太亂來了。
「夫人,我這是為了她好,她不懂,難道你也不懂嗎?」強求的感情不會幸福,伏邑已經有賈仙了,雲兒再不收回心中的感情,最後只會是悲劇。
「爹!」不嫁,她不嫁,她不要嫁!
「好了,!你們都別說了,我是一家之主,這事我說了算!」劉國舅不再給她們說服的機會,說完便拂袖離去,獨留下她們母女兩人在大廳里氣悶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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樹樹重疊,樹樹成山,一望無際的樹林間,一條一米多寬的小道彎曲延伸,大自然的氣息撲鼻而來,清爽自然的土香味盈盈飄逸,小鳥兒輕輕飛落在樹梢嗚起了自然的舞曲,清脆響亮的嗚聲宛如森林間的山曲,亮耳動听,天音之籟。
「駕∼駕∼」遠遠的山路間,馬蹄聲響,男女低沉與清脆的嗓音混合在從林的自然音符中回蕩。
俊馬上,女子縴細的身影穩定坐在馬背上,一雙淡然的黑眸四處打量,眼楮閃爍著些許的贊賞。
還是宮外的空氣清新,而且舒適,盡官宮里什麼都有,可是卻沒有大自然獨特的土香味,更沒有自由的空間。
「九皇嫂……」
「賈仙,或者仙兒!」他們都同了宮了,樊伏郢怎麼還叫她九皇嫂啊?如此讓人明白的稱呼,他也不怕被有心人听去泄露了行蹤。
「九……仙兒,我們為什麼要走小道啊?走官道不是更快嗎?而且我們還要趕上隊伍啊!」樊伏郢滿心疑惑。
剛要出門,賈仙就拖拖拉拉了老半天,原本他也不著急,隊伍雖然比他們早出發,可是隊伍要運送糧草,速度並不快,所以就算他們晚點也沒有多大的關系。
可是才要上官道,賈仙卻突然不知搞什麼,竟然走了小道,如此一來路程也比官道遠了好幾十里,雖然路遠不是問題,可是問題是他們走小道就不知道官道發生的事情,更不能就近護送糧草了,如此一來,萬一山賊下手,那這些糧草又該丟了。
賈仙紅唇微微一勾,眼底閃過精明的光芒︰「著什麼急啊?糧草每次都在虎谷山被劫,距離虎谷山還有兩天的行程,我們輕裝上路,一定能趕上隊伍前到達。」
「可是……」
「別可是了,我跟你們保證,這次,糧草絕對丟不了,這兩天我們就好好欣賞美景,放松一下心情吧!」糧草那邊她早就讓人暗中盯著,他們的擔心是多余的。
「吁∼」
一直沒有開口說話的樊伏邑突然把馬停了下來,賈仙與樊伏郢同時回頭看著他,樊伏邑不發一語的跳下了馬,然後看向一旁官道的入口。
順著樊伏邑的目光,賈仙看出了他的意思︰「你想走官道?」
「難道我不該走官道嗎?」樊伏邑側身回望,有些失望的看著她,他會來,是為了百姓,為了那些無米下鍋的災民,而不是欣賞風景游山玩水。
他承認,他個是欣賞才人之人,他會喜歡賈仙,也是因為他在她身上看到了聰慧的根,可是在一次次的欣賞中,他失望了,老百姓在受著饑荒,賈仙卻放著正事不辦,帶著他們走小道,誤正事!難道她就不曾想過那麼可憐的百姓嗎?
「你知道我為什麼會來嗎?」
「玩!」樊伏邑毫無猶豫的回答,這個問題他們從未問過賈仙,他也想過她是不是想幫他們,可是以現在看來,他的想法是錯了,她會來,不過是為了游山玩水罷了。
聞言,賈仙無奈的搖了搖頭,說出一句讓人猜測的話︰「難怪‘他’會讓你來問我!」
因為樊伏邑的確不足為將,如果讓他帶隊前往,恐怕不劫白不劫,送了也白送。
剛剛她雖然說過要欣賞美景,可是樊伏邑怎麼就不想想呢!這里一眼望去除了山還是山,除了樹還是樹,有什麼好欣賞的?她會那麼說不過是轉移樊伏郢的話題罷了,可是他們還真相信。
她真不知道該說他們天真好呢!還是說他們看不清人世。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樊伏邑听出了弦外之音,可是卻疑惑不明,賈仙說的這個他是誰,難道她指的是父皇?
敢使喚他的,還有讓他問過的她,就只有父皇一個,可是此時賈仙突然提起這些話是什麼意思?
難道還有什麼事是他不知道的?
賈仙美眸眨了眨,眼中閃過無奈︰「你覺得你爹為什麼叫你來問我?」
她都把話說得那麼明了,他們竟然還猜不出所以由然,她真不懂他們腦袋是不是進水了。
皇帝能讓她提出意見,那麼就說明她有他們沒有的過人之處,既然她不是笨蛋,那麼他們能不能閉上嘴巴不要問啊?
難道他們就不相信她能辦好這件事嗎?她要是沒有把握,她就不會來了。
「我知道你想說什麼,我也知道你是有點聰明,父……爹欣賞你,我們也欣賞你的聰慧,可是既然你是聰明人,但你怎麼不想想那些受苦的百姓?我們現在最重要的就是看好那些糧草不是嗎?」樊伏邑烏黑如深淵般的瞳眸閃過微怒。
他想走官道,她卻扯那麼多無關緊要的問題,難道他真的看錯她了嗎?除了有點聰明,難道她沒有一點點的慈祥之心?
樊伏邑的話,賈仙徹底無奈了︰「道不同不相為謀,如果你執意要走官道,那麼我不攔你,不過我可要提醒你,要是因此丟了糧草,你就是百姓的罪人!」
她左一個提示,右一個提醒,既然還猜不出她真正的來意,那麼豬要上樹她也無話可說。
「我怎麼就是罪人了?我……」樊伏邑說著突然停了下來,妖魅有神的瞳眸閃過疑惑。
不對,道不同不相為謀,這是指同一件事,而且賈仙的意思似乎就是不要走官道,而且她似乎在計劃著什麼。
可是她只是跟他們一同前往的人罷了,她怎麼也會有計劃?難不成……
想到賈仙剛剛說過的話,樊伏邑大膽的猜測︰「你也是爹派來的人?」
賈仙剛剛問了好幾個問題,可是現在想想,她問的這些問題似乎都于一件事有關,那就是她為什麼會來。
這個也許就是關鍵,因為她在暗示,她會來是有目的的,只是賈仙是個女人,所以他才沒有往那方面想,畢竟朝臣上下,他從未見父皇差遺過女人辦事!
賈仙柳葉眉兒淡淡輕挑︰「很高興,你終于听懂了!」
如果她說得那麼明顯他還听不懂,那麼她就真的無言了。
「看來你已經有計劃了?不過你干嘛不早說啊?這樣的話我們也好商量啊!」此時,樊伏郢把話插了進來,賈仙紅唇微微一勾,淡淡輕語︰「我是很想跟你們商量,可是商量了有用嗎?看輕敵人是你們的失策,你們把對手看得太簡單了,所以才會屢屢遭劫。」
她沒有找他們商量也是為了揪出內賊,況且難道他們沒有發現嗎?從他們離開清水宮開始就一直被人跟蹤著,這也是為什麼她沒有直言的原因,不過現在沒事了,因為她已經讓來人‘睡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