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貂一竄一跳奔了回來,圍著月幽蘭,發出「咯咯,咕咕」的叫聲,月幽蘭彎身,抱起了它,「是嗎?也許只是因為我和她長得像而已。」
「我不知你中了月家什麼毒,但我提醒你,你好不容易活了下來,別去蹚渾水,別受人利用。」巫凡將蘭花簪插在月幽蘭發間,「月家的陰謀絕對不會得逞。」
「什麼陰謀,什麼渾水,我全都不知道,我現在只想知道你怎麼發落我?」月幽蘭撫模著雪貂,神態悠閑,嘴角上揚,「你是不是想把我送給您偉大的父神?玉瑤花,不是曾經被選為幽蘭仙子嗎?玉家有女美如蘭,月中瑤花落凡間,……」
月幽蘭輕聲哼唱,回憶起夢中景象,想起玉瑤花淒涼死去,心中憤怒不已,憤怒讓她對巫凡少了畏懼,她收了笑,冷然道︰「你對玉瑤花念念不忘,是為自己,還是巫神?你當玉瑤花是什麼人?是你心儀之人還是你未來的繼母,亦或,只是你父神的祭品?」
「住嘴。」巫凡的手捂住了月幽蘭的嘴,「稱呼我父神要叫國師大人,稱呼我,就叫幻塵公子,平日里,不要妄議國師大人和皇家事務,那樣,才可以活得久。」
「防民之口甚于防川,愚民更不長久。」月幽蘭冷笑,「你不要左顧而言他,你把我抓來,到底想要干什麼。」
「隨你的便,你只要不出鳳凰城,想去哪里就去那里。」巫凡不耐煩將一個身份牌扔給她,「你就是去找那個傻小子,也可以。」
「真的嗎?」月幽蘭感到頗意外,盯著那「金愛石」三個字,想了一會兒便明白了,巫凡並非不知道自己不是玉瑤花,但是,他決定當她是玉瑤花,並放任她在鳳凰城隨意行動,好方便他觀察月家動態。
這樣很好,不當她是玉瑤花的替身就好。
「如此,多謝幻塵公子了。」月幽蘭當即一禮,「凡女要借你的馬先行一步了。」
月幽蘭跨上巫凡的馬,馬蹄揚起,馬飛奔入城,月幽蘭棄了馬,任由它找自己的主人,她則混入人群,很快拐入其他街道,迅速將頭上蘭花簪摘下,收進袖中。
她此時銀子所剩無幾,若要在鳳凰城中生活下去,不是尋親靠友,就需得入府為奴為婢,她不能找月家,她不願見凌春,那就只有入府為奴這一條路了,一則可以藏身,二則可以生存。
可巧,她走的這條街有很多賣玉器珍玩的店,其中一家需要玉石匠。月幽蘭玉石雕刻雖然不行,但是,她見過多少稀世珍寶,在店里做個玉石匠的徒弟卓卓有余。
麻煩就在于她是女兒身,不過,不要緊,也沒人說女人就不能做玉石匠。再說了,她扮作男子,過一天算一天,待到有人發現她是女子,她的才華也許會令人不舍啊。
月幽蘭換了男裝,抱著雪貂走進了「榮鴻軒」玉器店,「請問老板是哪一位?小的金愛石喜愛玉雕,也喜歡學習品鑒玉雕,不可可否在這店里學習玉雕技術?」
「本店不需要徒弟。」櫃台後探出一個人,匆匆瞥了一眼月幽蘭,又縮了回去。
月幽蘭走到櫃台前,看了一眼里面的玉器,又看了看櫃台後忙著雕玉的老者,道︰「老爺子辛苦,小的金愛石可以使老爺子不這麼辛苦,老爺子的陀具可以稍加改善,玉刀稍加改良,便可以雕出更精美的玉器。」
那老者聞言站了起來,「小子莫說大話。」
「不敢,但求筆墨紙。」月幽蘭說道。
老者立刻取來筆墨紙,月幽蘭寥寥幾下,畫出一個制作玉飾品的陀具圖樣,遞給老者,「怎樣?」
老者眼楮瞪圓了,點頭,「果然能做成那樣的陀具嗎?」
「當然,我來指導便成,收下我,這陀具便是你的,你的玉飾會比別人精致很多。」月幽蘭笑了。
她發現古鳳國玉雕雖多,但是並不很精致,她便依照記憶,將明代陀具模型畫出,那陀具不知要超出老者正使用的多少倍,老者怎麼能拒絕這種好事?
「好,好,你留下,你留下,老朽榮柏科這輩子都沒有見過這麼好的東西,今日算是開眼了。」老者對著月幽蘭含笑縷著胡須,「看你游學模樣,想必是遇到困頓之事了,這榮鴻軒你願意呆多久就呆多久。」
「如此多謝,金某別無所長,擅長鑒定玉石珍玩,擅長整理賬目,若老伯不嫌棄,盡管吩咐,金某只求一安身之所。」月幽蘭說道。
「好,好。」榮柏科點頭,「請金公子隨老朽來。」
月幽蘭邁著方步,跟著榮柏科去了內堂,她不知道,巫凡始終注意著她,直到听到那老者收留她,才一笑離開。
……………………
巫凡拉著馬,招搖過市,一直到了恩平王府,對著王府看門人說道︰「去通告一聲,就說巫凡來拜望三皇子。」
看門人點頭哈腰,「殿下吩咐了,幻塵公子什麼時候來都可以通行無阻,請公子隨小的來,殿下在落梅湖邊喂魚呢。」
「看來命是保住了。」巫凡道,「為了三皇子,多少人做了我的刀下鬼啊,這筆賬需算在他身上。」
那人呵呵傻笑,不知如何接茬。
落梅湖邊,綠雲疊嶂,湖中錦鯉悠游,景致安靜怡人,鳳國三皇子鳳摯與月幽隱坐在湖邊小亭中,似乎正在對弈下棋。
「沒想到月家老大也不知道避嫌了,以前不是躲得遠遠的嗎?」巫凡坐在了鳳摯身邊,斗氣似的看著月幽隱。
月幽隱落下一黑子,「幻塵公子錯怪在下了,在下那麼做,不過是怕有人覺得三皇子風頭更勝,引人猜忌罷了,三皇子此番歷劫,危險重重,你難道不認為是三皇子太過急切尋找母妃的緣故?你難道不認為是三皇子與月家聯系太過密切?」
「三皇子母妃是月家人,他聯系不聯系都是一樣的,別人不會因為你月幽隱不與他接觸就認為你不是他的助力。」巫凡不以為然,「你越是這般避嫌,越會引人非議,讓人覺得你圖謀更大。」
月幽隱怵然而驚,他起身,「幻塵公子莫非有所指?幻塵公子一路上就對在下冷嘲熱諷,旁敲側擊,莫非國師大人又預見了什麼嗎?是月家有不祥之人還是月府上有邪惡之氣?」
「這倒沒有。」巫凡皮笑肉不笑地,「不過,我總覺得你和玉瑤琳之間有古怪,還有,那個寧悅,也古里古怪,借機會就逃了,不過,逃也是白逃,我今日好像遇見她了,我總要逮住她,到時,有她好看。」
「玉瑤琳是我表姐,但是卻是鳳國罪人,我如何敢光明正大跟她接觸見面,我比不得幻塵公子,幻塵公子可以定人生死。」月幽隱回到座位,一撩袍子,坐下,「在下一凡夫俗子,富貴皆仰仗于皇家,生死仰仗于國師大人。」
「是嗎,月家人都這麼想就好了。」巫凡嘴上雖笑,但眼中一點笑意都沒有,甚至,有些許恨意。
鳳摯拍了一下巫凡,「巫凡,你別總逗弄本王表哥,本王若沒有你和他一路保護,早沒命了,你們就像是本王的左膀右臂,你們若不同心同德,如何對抗得了強敵,如今,本王雖保住了性命,雖然封了王,賜了府邸,卻被父皇靜養旨意束縛住,不得出府,如同幽禁一般,你們都替本王想想法子,該怎麼說服父皇允許本王上朝議政。」
「此事急不得,殿下絕對不可以對他人表露這個想法。」月幽隱搖頭,「此時敵暗我明,以靜制動最佳,怎可強出頭去做箭靶。」
巫凡勾了勾唇,卻也沒說什麼,只是眸光更加深邃。
鳳摯看看巫凡,巫凡伸了個懶腰,「我對朝中之事不太懂,月家老大既然如此說,想必沒錯,你還是再忍忍,反正你身子也未大愈,哦,對了,這個是我父神給你的,他親自配的,療效更好。」
鳳摯起身跪拜後接過,「國師大人心念萬民,本王真是萬分感激。」
「好了,藥送到了,我也該回去了。」巫凡起身,「改日你身子好了,我再來找你,我們一起找那個丫頭,你不是對她念念不忘,逮著她,就納她入府作侍寢的丫頭。」
鳳摯臉一紅,訥訥道︰「那怎麼行?瑤琳姐不會答應。」
「她答應了就可以嗎?」巫凡大笑,斜眼看向月幽隱。
月幽隱垂眸,面無表情,巫凡把臉湊到月幽隱面前,「怎麼這幅事不關己的表情?」
「在下實在不知該說什麼,三殿下想要納某位女子為妾是他的家事,在下不敢參言。」月幽隱淡淡開口,「不過,在下說句公道話,幻塵公子似乎對那丫頭更為上心,是不是也是求而不得呢?」
巫凡緩緩斂了笑,看鳳摯俊目深沉,望著他,他邪氣挑眉,「三皇子若肯割愛,我也許會笑納,我嘛,最愛看美人了,雖然幻天殿內,美女如雲,但是那丫頭自有一番風情,或嗔或喜,著實令人心動。」
鳳摯呆了一下,干笑一聲,「是嗎?心動?那敢情好,我還以為你是鐵石心腸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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