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凡與鳳摯不歡而散,他沒有回神宮,而是甩開神宮的人,秘密來到了凌記客棧。
凌記客棧的老板凌春一見巫凡,連忙將他帶入客棧,直入後宅,巫凡小聲問道︰「那小東西還好吧?」
「瘦了許多,不太愛吃東西,戒心很重,它一定是思念主人。」凌春將巫凡帶到了一間屋門前,「秀兒,幻塵公子來了。」
凌秀開了門,臉上漾著笑容,「凡女見過……」
「免了。」巫凡擺手,「此番多謝你們兄妹。」
巫凡進了房中,見雪貂被關在籠子里,無精打采地,看見他,只是「咯咯」兩聲,爪子略動了動,表示對他還有印象。
「主人怎麼樣?她還好嗎?為什麼會把小貂送到我這里。」凌春聲音里有著壓抑,但是卻含著渴望。
「她不方便帶著它,它是個惹禍精。」巫凡伸手模了模雪貂,「要不干脆弄死你吧,省得還為你分神。」
「那可不行。」凌春伸手將巫凡推離那籠子,「主人一路上對雪貂呵護備至,就當是陪伴她的親人,可沒有當它是畜生。」
「那你說怎麼辦?現在整個鳳凰城都在找它,要是被人發現它在你這里,你又不肯交出,你們的小命可能不保。」巫凡斜眼看了凌春一眼,「我說了,它是個惹禍精,它抓傷了國師大人的臉,現在,它的血莫名其妙又成了月丞相的兒子月幽隱救命的藥引子,你說,你能保得住它嗎?」
「保不住也得保,主人讓你把它送到這里不就是讓我保護它?」凌春沉穩一笑,「主人信任我,我絕對要做到。」
「很好,她還是很有眼光的。」巫凡神秘一笑,「現在,她要你把雪貂裝在箱子里運出城,去城外何家莊,找一個叫何克吉的人,把這箱子交給他,就說這是送給他兒子兒媳的禮物。」
「這個?我怎麼才能知道這是主人的意思?」凌春听巫凡說的古怪,怎麼能不起疑心。
「我這麼跟你說吧,你也知道你主子生得美艷,在這鳳凰城,在這鳳國,美麗女子都大有機會進入神宮的,別的女子視為榮耀,可是你主子偏偏是避之唯恐不及,她帶著雪貂,招人注目,故而讓我傳信給你,讓你將雪貂轉移給她的朋友。」巫凡面不改色說著謊言,「你對你主子,存了什麼心思我很清楚,我的心思跟你沒什麼不同,想來我們想法也接近,對吧?」
巫凡俊美,平日荒誕不羈,但是若將**氣息收起,身上散發的掌控一切睥睨一切的霸氣著實令人心折,凌春雖然視他為日後情敵,但此時也覺得他說得有道理,忙點頭,「你既然能保護她不入神宮,我就能保護她心愛之物,你放心,我一定會將小貂安全送到何克吉手中。」
「好,此事你若辦成,我就請人輔助你,定讓你成為富甲一方之人,日後,你也可以為你主人盡一番心力。」巫凡許諾,「鳳凰城最*的嵐音坊,听說過嗎?就送給你練手了。」
凌春並沒有顯示出多興奮,只有些羞澀,「事成之後,我只想遠遠看一眼主人。」
「你會見到她的,我會帶她到嵐音坊去見你。」巫凡隨口說道。
凌春勃然變色,「你,你可不能讓主人去做……」
巫凡拍了一下凌春的腦袋,「放心,嵐音坊是什麼地方,我豈會讓她在那里拋頭露面。」
巫凡宣誓佔有與支配的語氣讓凌春心里很不舒服,但他也知道巫凡是他絕對不能得罪的人,因此也沒有逞性子,回擊巫凡,而是主動跟巫凡商討如何出城的方法。
凌秀端著沏好的熱茶進來,巫凡抬眼掃了她一眼,「你這妹妹也很水靈,也要小心,不如我給她安排一個去處,又安全,又可以解你後顧之憂。」
凌秀聞言,臉紅紅的,但是沒有低頭,一雙眼楮閃閃亮亮,滿含期待。
「我不能讓她進神宮服侍你。」凌春說道,「秀兒,你別總做不切實際的夢,那會讓你心碎的。」
凌秀卻倔強昂頭,跪在了巫凡面前,「凌秀願意跟著幻塵公子,就是心碎也不後悔。」
巫凡嘴邊笑容僵住,良久,他嘻嘻一笑,「跟著我可不行,我那里看上去光鮮,實則最是難熬,我,幻海閣,是不準有女人出入的。」
凌秀眼中蓄滿淚水,不知是失望還是羞愧。
「不過,我讓你去的地方你一定喜歡,他為人和善,對待女子更是溫和,三皇子鳳摯,恩平王,你許是見過的。」巫凡在凌秀眼中見到了心碎,可是,他還是不改笑容,將自己的決定說出去,「你可以拒絕,但是你知道你哥哥選擇了跟隨你們的主人,你們的主人身份特殊,隨時都有送命的危險,他帶著你,如何能安心呢?三皇子目前雖然似乎處于弱勢,但是,弱能保命,不是嗎?再說了,只是讓你到他身邊,又不是讓你做他女人,你那麼委屈干什麼?」
最後一句話,讓凌秀破泣為笑,她用手背擦了眼淚,看向凌春,凌春不是沒有遲疑,但最終還是點頭,「好,哥同意你去恩平王府。」
巫凡帶著凌秀悄然出現在鳳摯面前。
鳳摯正在湖心亭上喝悶酒,見巫凡抱著一個清秀佳人從天而降,冷笑道︰「你這是什麼意思?我恩平王府缺女人嗎?你用這招跟我道歉我就會原諒你的無禮?」
「跟你道歉,大謬!你看清楚,她是誰?」巫凡將凌秀推到有些燻燻然的鳳摯面前。
鳳摯揉了揉眼楮,站起,「她,她不是那個客棧小老板的妹妹,你帶她來干什麼?」
「她是他寶貝妹妹,現在他哥投靠你了,你是不是有義務保護他的妹妹?」巫凡拿起石桌上的酒杯,將里面的酒一飲而盡,「嵐音坊沒個領頭的,實在是不行,凌春年齡適當,又肯學,又家世簡單清楚,最合適不過。」
「可是,她同意了嗎?你就這樣把她在意的人拖進來,她同意了嗎?」鳳摯用手拍打著自己的頭,想讓自己更清醒。
「能讓她在意的人實在太少了。」巫凡一努嘴,「我會讓她同意的,對了,凌春的師傅你來定,這回,你記住,嵐音坊是屬于你的,別把它再輕易給毀了。」
巫凡的三千部下,被鳳摯借以膽怯的理由給毀掉了,巫凡內心相當清楚鳳摯對他不太放心,在他羽翼未滿時剪掉日後能沖上雲霄的翅膀,那是皇族人最愛干的事情,鳳摯學的很快,學的很精通。
「我自然感激你的苦心,但你這樣逼迫她,不怕她對你心生不滿?」鳳摯看了一眼不明所以的凌秀,仍然有些不放心。
「我會施恩與她,我會設法救月幽隱。」巫凡說道,「即便我父神日後知道是我出手相助,幽隱平安無事,他有了制衡,拿我也無可奈何。」
鳳摯激動上前,「你能出手救幽隱,那我還有什麼不放心,我原本以為你深恨幽隱,對于他的受傷幸災樂禍,我錯怪你了。」
「我還是不喜歡他,但是,他的存在,月家的強大,可以讓父神能夠分心,不過分關注你我,那麼我願意讓他活著。」巫凡握住了鳳摯的手,「你會關照凌春兄妹的,對不對?」
「當然,我會把他們當做自己的弟妹來照顧。」鳳摯釋然笑了,「你真是我的好兄弟,兄弟之托,我豈能搪塞?」
「秀兒,還不過來拜見王爺?」巫凡示意凌秀上前,「王爺剛才的話你也听到了,他視你們為弟弟妹妹,你就安心呆在這里,別擔心你哥哥和你主子。」
「多謝王爺,多謝幻塵公子。」凌秀乖巧說道,雖然,她不太懂剛才巫凡與鳳摯的話中深意,但是,她隱約知道巫凡將她兄妹托付給鳳摯這件事,主人是不贊同的。
但是,她的心,不由自主偏向了巫凡,巫凡對她展現了笑容,讓她忽視了其他不美好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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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幽蘭夜里被月幽隱的夢囈驚醒,她看了一眼靠坐在門前睡著了的丹紅,遲疑了片刻,收回了想要叫醒她的手,起身。
她推開新房的門,走到床邊,輕輕推了推雲歡顏,雲歡顏立刻醒了,眼楮還紅紅的,眼皮有些腫,「怎麼啦?」聲音也啞了。
「少爺好像不舒服,少夫人模模他的額頭,我在外面听見他叫喚了。」月幽蘭說道。
雲歡顏一踫月幽隱的額頭,便縮了手,「好燙,怎麼辦?快掌燈過來。」
月幽蘭點了油燈,這時候丹紅也醒了,來到床前,雲歡顏叫著「幽隱,幽隱」,月幽隱只回應一聲「唔」便再無動靜,很顯然是昏迷了。
「快去通知公婆,讓他們找郎中。」雲歡顏對丹紅說道,「悅兒,你把燈靠近些,我把這紗布打開,看看傷口是不是化膿了。」
雲歡顏將紗布打開,月幽蘭瞧得清楚,那傷口處烏黑一片,連流出的血都是黑的了,顯然御醫開出的藥並沒有抑制得了毒性。
難道真的需要雪貂血嗎?
月朗與月夫人帶著一個背著藥箱的郎中匆匆趕到,那郎中仔細看看那傷口,點頭,「有救有救,老朽來得可真是及時啊。」
那老郎中貌不出眾,花白胡須,小眼楮,天生笑面,給人一種不太踏實的感覺,但月朗似乎很信任他。
「你們可不要被嚇著,這可是我近日才琢磨出來的療法,對刀傷帶毒者,絕對有效,只要是毒不太烈性的,嘿嘿。」老郎中絮絮叨叨,開了他的藥箱,拿出了銀針,在月幽隱的幾處扎了下去。
那幾處應該是對促進血液循環流動有用吧,這樣不是快加快中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