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凡的情,有幾分真?有多深?在巫神的壓制下又能維持多久?月幽蘭心中不屑。
月幽蘭沒有想她這種滿不在乎甚至厭惡的態度若對一個真心愛慕她疼惜她的人會是多麼大的傷害,在她心中,她只想著她不能愛上任何人,鳳摯、凌春、巫凡,她都不能付出真心。她若失敗,她死;她若成功,她返回現代,她為何要遺情在異世?
如此心生抗拒,巫凡的擁抱,巫凡對她耳鬢廝磨,巫凡的佔有似的警告對月幽蘭來說,就是煎熬。
巫凡也察覺了月幽蘭的冷淡,也怒氣漸生,這日不再強迫月幽蘭睡在床上,任由月幽蘭睡在桌案上。
這日月光甚好,透過窗紙,灑下一地夜霜,讓這屋中更添清冷。偏偏此時月幽蘭月事突然來了,月復痛如絞,這讓她既委屈,又尷尬,不知道如何開口央求巫凡出門回避。
終于,月幽蘭抓了包袱,掏出了一個厚斗篷將自己裹緊,決定出門,尋一個穩妥隱蔽之處。
她听了巫凡呼吸平穩,便小心翼翼向門口挪去,她的手接觸到冰冷的門把手,正要推門,巫凡卻如幽魂一樣出現在門口,「你要去哪里?」
「我,我要去如廁。」月幽蘭訥訥道。
巫凡目光落在月幽蘭手里攥著的包袱上面,「如廁需要包袱?」
「要你管!」月幽蘭伸手去推巫凡。
巫凡挪了一子,伸手,將她抱住,要死不死地,巫凡的手恰好踫到了月幽蘭臀部濡濕之處,巫凡一下子收了手。
月幽蘭又羞又惱,推開他,開了門,巫凡急忙跟上,將她拽著回來,然後出去,合上了門。
月幽蘭抹了眼淚,急匆匆處置一下,換了衣衫,然後將髒了的衣裙收好。下床開門,卻發現巫凡不在門口。
月幽蘭愣愣坐在桌旁,有些不知所措,巫凡這是將房間讓給她了嗎?
她正狐疑,巫凡進來,那個熱的布袋,「鹽袋子,熱敷,你會舒服些,上床去睡。」
月幽蘭沒動,巫凡痞痞一笑,「想要我抱?」
月幽蘭抓起鹽袋子,上了床,巫凡側躺在她身側,「你好好睡,我不踫你就是。」
巫凡突如其來的體貼讓月幽蘭感動,她背對著巫凡,眼里慢慢有淚,但是她馬上擦了,她可不希望這個時候被巫凡抱在懷里,名義上安慰,實則是取笑。
月幽蘭身子不便,不能騎馬,巫凡先是抱著她共騎,後在一農家買了一輛驢車,讓月幽蘭坐車。
驢車的速度自然是慢了下來,但是巫凡卻不以為意,甚至很開心,他給月幽蘭講了很多鳳國隨國的民間趣事,巫凡不怒時,性子跳月兌,言語詼諧,讓月幽蘭听得入迷,漸漸忘了尷尬。
月幽蘭漸漸開心,不再對巫凡冷顏相向,還蠻有興趣地問東問西,巫凡有問必答,知無不言言無不盡,月幽蘭發現巫凡學識博雜,也許在當時的鳳國可以算作是博古通今,想到他自己說的年歲不知幾何,月朗說的沒人知道他確切年齡,不禁月兌口問道︰「你今年到底多大?難道真不知年歲幾何?」
巫凡的笑一下子從臉上消失了,他聳肩,「你真掃興,總是能將我從天堂拉回到現實。」
「與我聊天就是在天堂了?你對世界要求還真低。」月幽蘭微微笑了,掩去幾分羞澀。
巫凡幽幽看了她一眼,「日後,你也許會帶到神宮,若他不限制你的自由,你總有機會探知神宮一切,不過,我的身世卻是神宮禁忌,任誰對我產生興趣,或探究我生母,都會被誅殺,灰飛煙滅,不留一絲痕跡,那個人就像從未在這世上存在過一樣,所以,我的身世,除了父神,無一人確切知道,我也無法盡知,但我猜,應該與月家傳說有關,月家那兩位不都是失蹤了嗎?生不見人死不見尸,我想這與我父神月兌不了關系,那男人必死無疑,女子卻不一定。」
巫凡的意思是巫神將那女子秘密佔有,後來生下了他?那他不也有近千年的歲月了嗎?
巫凡仰望天空,張開了雙臂,「我武功蓋世,精力充沛,血能為父神療傷,但我總懷疑我的力量,真的是來自于我父神嗎?難道沒有可能是來自那個女子?畢竟,我父神那呼風喚雨駕雲飛行的法力靈力我多半都無法做到。」
「你猜的?這些會是真的嗎?」月幽蘭愕然,「若真,那你豈不是……你難道還和月家……」
「所以,你知道,我不可能真心幫助父神對付月家,我根本無意對付月家,我在人前故意找月幽隱的茬,不過是迷惑我父神,我所求只是不想再延續父神對鳳國的統治,探求我的身世,你不用防我,我不會害你,我對你……」巫凡垂眸看著月幽蘭,突然抿唇不語。
月幽蘭心里莫名慌亂,避開了巫凡灼灼目光,巫凡冷笑,「別怪我不提醒你,你若真與我父神接觸,難免不對我父神動心,雲歡顏就是個例子,神宮女子個個都是你的前車之鑒,若真如此,你還不如從了我。」
「從了你?那你還不如帶我偷偷藏起來,待我十八歲後,你父神沒有了法力再說。」月幽蘭也學著巫凡張開手臂,感受風拂過的愜意,「我這樣子,不就是你的保命符,既然如此,別總說從不從的,免得我誤會。」
巫凡嘴里似有磨牙聲傳出,月幽蘭則笑出了聲,「若你猜測的是真的,我們可有血緣關系,在我的世界,近親絕對不能通婚,所以,若你真有此想法,就慧劍斬情絲吧。」
巫凡哂笑,「不知幾百幾千年,還血緣,就是真有血緣,也沒什麼,你不知道有些部族人兄妹還可成婚,為保部族血脈純正嗎?就拿玉家來說吧,玉家那位嫁給隨國國君的女子,據說就是逃婚,據說就是逃她與哥的婚約。」
巫凡所言不虛,她與閻凝雨閑聊時,閻凝雨也曾提到此事,說玉家女子為女王,玉家不想玉家江山被別家奪取,便定下婚約,讓那女子與親哥哥成親,至于為何不將她哥哥定為江山繼承人,世人卻不得而知。
「古人愚昧,那樣終會貽害無窮,這部族終會斷子絕孫。」月幽蘭神情嚴肅,「這是有科學論斷的,據遺傳學……」
月幽蘭趁機對巫凡講起現代科學,甚至對她講訴幻城,她講著講著,突然心酸,想到遠隔時空無法相見的父母,不由原本高昂的興致轉為低落,「待此間事情了了,我還有希望回去嗎?」
巫凡看著她頭發間的蘭花簪,手張開,蘭花簪到了他手里,「嗯,既然如此,此物還是我先帶著,對了,也省得你做噩夢。」
「你也怪,為何一會兒讓我戴,一會兒又不讓我戴,它對于你或你父神究竟有何用處?」月幽蘭嘟囔著,「為何我會做夢?」
「我也是猜測,這蘭花簪應該是那女子之物,說不定有她神跡在此簪上,故而可以識別極陰女子是否是我父神所需,我父神所需的該是和那女子相同的靈力吧。」巫凡說道,「這靈力,只有到了某一時間,在某種情況下才會對父神有用,這是我常年觀察得出的結論。」
「那每年的幽蘭仙子呢?她們是否活著?還是已經成了枯骨?」月幽蘭盯著巫凡,「別跟我說你一點都不知道這件事的根底?」
「我無能為力。」巫凡說道,「皇家也未必不知道,月家也未必不知道,但誰敢動手?父神的法力勝過百萬雄兵,更何況,他慣常會在皇族及官府安插勢力,為何近幾年皇族、月家與我漸有聯合之意,為何我能自由,那是我父神的法力靈力在不斷下降,尋常的祭品已經快滿足不了他了。」
「那為何還非要我出現在他面前。」月幽蘭不解。
巫凡臉色不太好看,他好像很矛盾,好像難下決心,他幾度想說話,但只是搖頭,最後說道,「我目前也很難說清楚,我也許是怕出差錯,找不到你。」
說來說去,還是把她當做靶子。
月幽蘭雖覺得悲哀,但也不氣巫凡,她哼哈說道,「是啊,若可能,我定會躲到深山老林,永不出山。」
她縮進車子里,靠著,閉上眼楮,任由車子搖晃,催她入眠,她難得一覺無夢,醒時已經滿天星斗。
此時,離那雪山已經很近,人煙非常稀少,更別提市鎮集市,他們夜里尋不到客棧住宿,只得露宿山野了。
山野間冷風襲來,寒徹入骨,巫凡將事先準備好的毛皮鋪在車里,然後為月幽蘭披了裘皮斗篷,「你先在車里睡,我去生堆火,不然野獸來了,可不好辦。」
生火後,月幽蘭讓巫凡先睡,她來守著,她先時睡了,巫凡卻一直趕車,未曾合眼。
巫凡也不客氣,進了車里,月幽蘭守在火堆邊,看那火影歡快跳著,心思漸漸飄遠。
他們一路上未曾遇到任何阻礙,快到雪山,也沒有見到有人刻意接近,寧誠在擺什麼龍門陣?這高高的雪山里面,藏著玉家什麼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