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緣哀求,令人動容,巫凡惺惺作態,扶起鳳緣,「四皇子言重了,巫凡听命便是。」
「幻塵公子可否與本王同坐一車啊。」鳳緣有些不太好意思看了眼單靜圖,「本王疲乏得很,也想坐車,不想騎馬。」
「干脆都坐車吧,貓在車里,誰想偷襲誰都不知道,一定很好玩兒。」閔鳳書沖著巫凡詭笑。
鳳緣面色一紅,「這位老者日前怎麼沒見過……」
「叫我瘋叔,我是玉瑤花的叔叔。」閔鳳書答得甚是順口,「小子別攀近乎,別打我佷女主意。」
「瘋叔,你跟著我坐車。」巫凡說道,「伯庸,委屈你趕車,照顧幾位女眷,車簾掀開,玉氏家主可是最好的保命符呢。」
雲伯庸服侍兩位公主先上了車,兩位公主也對雲伯庸分外關注,雲伯庸是閻凝雨的心上人,由于各自身份與責任,不得不天各一方,忍受相思之苦,怎不讓人惋嘆。
「還請九姐夫關照。」十四公主輕聲道,「以往是小妹不懂事,今後,我們全听九姐夫的。」
想起巫凡先前的話,月幽蘭明白了,想必,閻凝雨對兩位公主有不同于閻鶴年的吩咐與打算,兩位公主原先心高氣傲,沒有依從,結果吃了虧。
雲伯庸為人溫吞,對著兩位公主主動示好也只是微微點頭,然後對月幽蘭說道︰「小姐請。」
月幽蘭上車,剛剛坐下,十四公主就靠坐在她身邊,哀哀切切哭起來,十三公主也默默流淚,還將十四公主的衣袖撩開。
月幽蘭大吃一驚,十四公主的手臂上竟是青一塊紫一塊。
「鳳緣?」月幽蘭低聲詢問。
兩位公主嗚咽點頭,「我想跑,被抓了回去,他就……他就……我死也不想嫁給他。」
月幽蘭虛了一聲。「小聲些。」
月幽蘭心中難過,但是卻不能公然說出要幫兩位公主離開鳳緣,擺月兌這樁婚事。
鳳緣絕非公主良配,破壞他們婚約本是好事一樁,她內心是雀躍著想要去做的,但是,她心底里實在為難。
因為,萬一,這是兩位公主與鳳緣在演苦肉計,她一腳踏入陷阱。豈不是坐實了破壞兩國聯姻的大罪。會連累鳳摯的。
要幫忙。或者說要破壞,不能明說,要做得不著痕跡。
「公主若想心想事成,唯一可以求的就是鳳國君主。兩位路上多加忍耐,不要沖動生事,都城不遠,很快就會到的。」月幽蘭輕聲安慰。
鳳國兩位皇子尚未成婚,鳳摯與鳳緣,若兩位公主真心不想嫁給鳳緣,對鳳歸昌哭鬧,鳳歸昌礙于皇家臉面,想必會有所決斷。至少,也會對鳳緣做出約束。
「真的嗎?可是他威脅說要和我們生米做成熟飯。」十三公主月兌口說道,隨即臉紅似煙霞。
「那就要看公主智慧了。」月幽蘭微微笑了,「美色在前,四皇子尚能守禮。想必有皇命在身,不至于敢違抗皇命。」
「希望如此。」十四公主吁了口氣,抹了眼淚,「有你在,我們安心多了,那個單靜圖和四皇子都整日陰沉著臉,讓我們心里七上八下,害怕得很。」
月幽蘭拍了拍十四公主,「別想那些煩心事,多看鳳國美景,你們若留在鳳國,不喜歡鳳國可不行,雲大哥,你熟悉鳳國,給兩位公主介紹介紹鳳國美麗山川吧。」
雲伯庸回眸,會心一笑。
雲伯庸話語簡潔,但是嗓音極富磁性,兩位公主不知不覺中被吸引,漸漸忘了煩惱鳳緣。
但是,月幽蘭卻突然有些緊張,有種不祥之感。
「雲大哥,你聞到什麼氣味沒有?」月幽蘭問道,邊擺手弄些風,細心聞著。
「什麼味?」雲伯庸搖頭,「公主呢?聞到了嗎?」
「沒有啊。」兩位公主都搖頭,十四公主嬌笑著,「你好可笑,狗鼻子嗎?」
「血腥味,很濃的血腥味。」月幽蘭說道,「隨風吹來,還混著……雲大哥告訴一聲幻塵公子吧,讓他們小心。」
雲伯庸趕緊通知巫凡,巫凡命人停了車,他下了車,走到月幽蘭所乘車旁,「除了血腥味,還有社麼味道?是不是……」
月幽蘭自然知道巫凡不能把話說破,便點頭,「很濃,也許他親自來了,你要和他打照面嗎?」
巫神親自來了,那氣味月幽蘭絕對不會弄錯,而且,巫神已經在前面大開殺戒了。也許是他連番派出的人都無功而返或者失蹤不見,他忍耐不住,想要親自來教訓巫凡了。
「他若親自來,我想跑也跑不了。」巫凡慘淡一笑,「我倒是低估了他,想必,京城局勢已經在他可以掌控之下了。也罷,我去探路,你們在後面慢行,等我消息。」
「我去,我去探消息,我最拿手。」閔鳳書突然走了過來,「小子,雖然你瞧我不順眼,但是我不想你被折了翅膀,我就幫你度過這難關,我知道你怕什麼,也知道他怕什麼,等我的好消息吧。」
閔鳳書說完,風一樣跑了,那速度,那氣勢,讓所有人都驚駭不已。
「閔瘋子,瘋叔,他何以這般幫我?」巫凡眼底有著感動,有著擔憂。
「瘋叔善于隱藏行跡,應該會小心的。」月幽蘭說道,「你別擔心,要不這樣,你去找寧大哥他們,現在你還是回避的好。」
「若能輕易避開,我豈能不惜背叛。」巫凡苦笑,「听著,若你我都失去自由,你千萬別以我為念,你就是身在神宮,也要千方百計聯系鳳摯,聯系月家,聯系玉氏,聯系隨國,你千萬不能放棄,你若放棄,我,必死無疑。」
巫凡似乎已經做了最壞打算。
沒想到剛一回到鳳國,凶險就接連來襲,巫神是知道自己的處境,想要先下手為強了嗎?
巫凡說完,又將雲伯庸與玉晨帶到一旁,遠到月幽蘭無法听見他們在說什麼。遠遠望去,只見雲伯庸連連點頭,玉晨卻激動,與巫凡分辨著什麼,巫凡抬手,指著玉晨的心髒處,點了好幾下,玉晨白著臉,退後幾步,最後,勉強點頭。
隊伍繼續前進,閔鳳書始終沒有回來。一山道拐角,有尸體橫在路上,有尸體掛在旁邊樹上,死狀奇慘。
十三公主與十四公主哪里見過如此景象,一下子就吐了,鳳緣也嚇得渾身哆嗦,緊貼著巫凡。
單靜圖指揮著人將那些尸體移開,巫凡目光掃過那些人,然後看著月幽蘭,點了點頭。
這些人是神宮的人。殺他們的應該是閔鳳書吧。巫神呢?閔鳳書足以對抗巫神嗎?
車子過了彎道,不久,進入了一個村子,村子里各處都有尸體,穿著統一,但又不同于山道拐角處的,想必是兩伙人。
村子家家閉門,無聲無息,也不知村民是死是活。
此時,單靜圖也有些惴惴,他讓人去敲村民的門,結果無人應答,他大著膽子,開了門,卻見一女子懷抱嬰兒,驚恐地大張著眼楮,他擺擺手,那女子和嬰兒毫無反應,他一踫,女子抱著嬰兒便僵硬倒下了,顯然已經死去多時。
應該是巫神到此設伏,先殺了村民,再伏擊,這村中暴露的尸體,應該是鳳摯所派吧。
月幽蘭示意武士挨家挨戶去搜,看看還有沒有活下來的村民,村民無一幸存,但是,卻在一家找到還有一線生機的閔鳳書。
「瘋叔?」月幽蘭將閔鳳書扶到車上,「武士讓所有人退出百步遠,不許靠近,巫凡,你快給瘋叔看看,看瘋叔傷在哪里。」
巫凡給閔鳳書喂了一粒傷藥,又運功讓他轉醒,閔鳳書睜眼,嘻嘻笑了一下,「還好,沒去見先人,小子,你欠了我的情,可要記得還。」
「他真的親自來了?」巫凡問道。
「那還有假?若不是我,你可要被他抓回去了,我告訴你,他雖然厲害,卻也極易受外傷,他一旦外表有傷痕,法力就無法施展,需要耗神療傷。」閔鳳書哼哼唧唧說道,「他用法力控制你,是因為他法力得自于你的先人,你們同出一脈。」
「你傷了他?」巫凡有些驚異,「他施法力之時,尋常人近不了他的身。」
「我就是有辦法,我只說我是尋蘭城閔氏,他就急不可耐抓我近身了。」閔鳳書呵呵笑了起來,「我就給了他一記五爪功,跟雪貂學的。」
月幽蘭猛然想起,當初在神宮,雪貂出其不意抓傷了巫神的臉,巫神消失了好半天,想必,巫神是去暗自療傷去了。
「你究竟是誰?怎會這麼清楚他的弱點?」巫凡一邊運功,一邊分神問道。
「說來也是仇人,還是先不要提了,以後你自己發現真相才有趣,不過,你放心,我不想尋仇,至少,不跟你尋仇,先人都不記仇,我們後人又何必執拗,你今有心對付他,也算為我先人報仇,助你也是應該。」閔鳳書說道,「好了,好了,我死不了了,留著你的內力吧,小子,以後對瘋叔我好點,瘋叔可是施恩圖報的。」
「好,巫凡記住了。」巫凡點頭,「瘋叔好好休養,我等著你告訴我你的真正身份。」
巫凡離去,閔鳳書突然伸手模向腰間,從腰間衣帶中拽出了個玉鑰匙,塞給月幽蘭,「也不知那巫神的巫毒我能不能挺過去,若真挺不過去,這玉鑰匙你給我保存好,日後會有人找你討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