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林島。坐落在東浦江北端。島上,浮華傾心三年打造的巨大的宮殿,閣樓數座,綠樹清泉環繞,梅花連綿百里。
夙止嘖嘖有聲,這浮華搶劫的商船商貨果真富可敵國。
浮華給夙止安頓了一處清靜而優美的庭院,另外賞賜了十多個婢女貼心伺候。人就不知去向。整整一日,夙止都將自己關在房子與外界隔絕。
直到夜色降落下來,整個島喧囂的沸騰聲,讓她煩躁得很。要麼怎麼說浮華就是個禽獸,在這冬日夜深還能領著眾人開什麼宴會。
「夙姑娘,主上讓您去參加宴會。」門外傳來柔聲柔氣的聲音。
「身子不舒服,去不了。」夙止今日本想賭氣不進食,但想到要把身子養好,愣是喝了幾大碗補湯,這會漲的難受。坐立不安,好在不爭氣的身子有所好轉。
夙止準備會床榻上眯一會,剛躺下,就听到門被打開的聲音,她明明上了鎖。有冷風灌進來,夙止蹙眉,「我說了,我不去。」
「我听到了。」浮華將門帶上,眯著一雙狹長的眼楮對正在床上四仰八叉躺著,毫無美感可言的夙止邪魅一笑。
夙止蹭得從床上彈起來,整理了整理衣衫,斜眼望著他,「听到了還進來干嘛?」
浮華精致的臉上半分紅潤,攝人心魂,他走向夙止與她一並坐在床榻上,伸手將她墨發玩在手里,淡淡酒氣從身上蔓延出來。原本有些煽情的場景卻在他開口的瞬間,冷若冰霜,「你到底是什麼人?」浮華眼角一瞥,直直的看向她。
夙止的心,踫踫的跳動起來。自從她自己知道自己的身世開始,就一直處在小心翼翼的狀態。她很明白,自己的身世一旦被揭穿,會引來怎樣的後果。
「你這話問得好生有趣,我不過區區一小婢女,何來什麼人可言?」夙止視線略微偏轉。
浮華冷哼一聲,伸出修長的手指捏住她的下巴,將自己的臉貼向她,直到鼻息呼吸可聞,淡淡酒氣讓夙止忍不住眉頭擰成一條曲線。她想掙扎,卻在看向浮華那雙邪魅的眼楮時,身子半分動彈不得。他眼里紅光外漏,冷氣侵襲而來。
這孽障竟會妖術?以前她看他時,可從來沒有這樣的情形。
「夙止,我忍你是因為你對我而言還有價值。倘若你再這般激怒我,我不介意毀了你。」浮華放開她的下巴,身子一斜將她欺身壓在身下。衣服之間的摩擦,突如其來的炙熱。
巨大的轉變讓夙止腦子一空。她驀然睜大雙眼,毀了她?
「我告訴你。」夙止喊。頭瞥向一邊,「你先起來,你想知道什麼我都告訴你。」
浮華看見她這般驚慌的模樣,原本的憤怒竟在他都不易察覺的時候消散,他輕輕的笑出聲。從她身上移開,不可否認的是,就在剛剛,那不過短短的幾秒鐘接觸中,他竟感覺到從未有過的在自己每個細胞里叫囂。實在有趣。
夙止深深的吸了口氣,慢慢的呼出。坐起身子,頓了頓又挪了挪盡量離浮華遠一點。兩只手握緊窗檐,眼楮深邃。「問吧。」
「你到底是什麼人?」浮華又將那句話問了一遍。
夙止吸了口氣,心里急得冒火。眼楮一轉答道,「我是來自一個特殊地方的人,但關于那個地方我不能說,否則深藏在體內的毒藥就要復發,頃刻死亡。」
浮華冷笑,有趣,「上次救我為何用你的心口血?難道你能壓制住所有這樣類似于我這般的人,反之,你的血液是怎麼回事?你可知,自從那次之後我體內妖孽的血液迅速增長,我離一個完整的妖族不過是在重復一遍上次的情景而已。而且。」浮華也起身靠近了她半分,「而且,我不會再被他吞噬理智,能完全運用這個能力了呢。你說有趣嗎?」
夙止腦袋嗡的一聲。什麼意思,是說自己血竟喚醒了他體內的妖力,而且他已經找到方法壓制並且利用了?就是,他如果在下一個滿月之日再飲一次自己的血液,就會變成一個真正妖怪的意思嗎?為什麼負卿沒有。
「你是如何變成半人半妖的?」夙止忍不住問。
浮華眼神晃了晃,隨後大笑,「我說我自己都不知道你信嗎。你知道一夜之間將自己的兄弟姐妹,母親手下失手殺死,變成一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有多好笑嗎?」
所以他恨蘇孤容,若不是蘇孤容讓他在月圓之夜在宮里做什麼祈福儀式。自己怎會變成這幅樣子。
夙止的心猛然一抽,竟是這樣。如此匪夷所思,或是體內本就有妖孽之血變異得晚了?但無論如何,浮華的痛就算她不懂還是會讓她心一寸一寸涼下來。若是自己的兄弟姐妹被自己親手所殺,自己恐怕早就死去了。
突然有一點,有一點憐憫之意破心而出。夙止的聲音略微低沉,「你抓我來,一,是靠我的能力在下一個月圓之夜變成為妖,二來,是為了讓我歸順與你,一起對抗蘇孤容是嗎?」
浮華斂神,他早就知夙止聰慧,竟卻不知聰慧至此。不由笑道,「也可以這麼說。」
「你不知道蓮遲淵會踏平你這里嗎?」夙止揚眉。
浮華又笑,「信呢。」
夙止無力,「那你何必。倘若你肯歸順翌晝,奉天之事我必傾心。」
浮華嘴角一抹冷笑,「我是該說你天真還是說你傻,我浮華豈會容在他人腳下。」
「你區區靠這一山的人想挑戰翌晝簡直痴心妄想。」
「呵呵。」浮華簡直快被夙止這般模樣笑死了,「我根本就沒有打算留你在此。現在離下個月圓可遠著呢。」
「啊?那你。」夙止最恨浮華這幅奸詐的樣子。
「我擄走你,不過是給蘇孤容下的套,他想得到你可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了。從我這里劫走你可是比從蓮遲淵手里容易多了。我若猜想不錯,接你的人可快來了。你離開我這里,你覺得蓮遲淵的矛頭會指向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