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角的巷口起了點小風。吹的阡陌有些燥熱,怎麼說長得帥的這麼慘絕人寰的少年手里拿著這白的心驚的月事帶遞給自己都讓自己有些受不了。
「不要?」少年漆黑的瞳仁里半分淡漠,就在他想要收回手的時候,阡陌卻一把搶了過來。為了夙止,這臉也不要了。
「要。那個,我身上沒有銀兩了,要不這樣吧,公子你是哪家人,明個我去還你恩情。」阡陌拿著讓他手掌炙熱的白色月事帶支支吾吾的道。
那少年像是有些躊躇,阡陌生怕他會反悔趕緊將月事帶塞進懷里。睜著無辜的大眼楮的望著他,終于問道,「為誰借的?」
「我家妹子。額,她,她。」阡陌卻不想對方會這麼問。一瞬間不知該如何作答。
「叫什麼名字?多大了?」少年終于問到了正題。
阡陌卻一下不樂意了,「你問了也沒用,我很感謝你能幫我此忙,但我妹子可是好人家姑娘,可不會為了這個,那個啥的。你別想。」說著阡陌哼的一聲別過了頭。
「無妨。」少年的眼神晃了晃,轉身就走。
阡陌卻愣住了,就這樣?真有病。但大功告成,足矣。夙止啊夙止,這次你可欠了我天大的恩情,嘖嘖。
阡陌並沒有稍作停留,馬不停蹄的就往後山跑。夙止正坐在他們經常玩耍的古橋邊等阡陌,大老遠就看見這只毛茸茸的小白狐吊著讓她臉紅的月事帶朝這邊跑。想起身又奈何有些害羞只能穩穩的坐在地上等他。
「累死我了。」阡陌把東西往夙止懷里一丟,就躺在了地上。累的氣喘吁吁的,夙止卻在接住的那一刻,感覺有一股不同尋常的清香竄進口鼻。萬千熟悉。
「這哪來的?」夙止鬼使神差的問。
「你別問東問西了。一個好心人給的。趕緊去換上。一會再把這清水染了,以後還喝不喝了。」阡陌四仰八叉的躺在地上好死不死的說。
夙止卻望著那月事帶出了神,不,這個味道,她一定在哪里穩過。但空白的記憶卻絲毫想不起來半分,嘆了口氣只能作罷。
「你不許偷看。」夙止惡狠狠的對阡陌說。
「我偷看你?得了吧。小身子骨要胸沒胸要**沒**我看什麼。」
「你這個狐崽子!!」夙止一腳就把阡陌踢進了橋邊溪流里。
「夙止,你這個忘恩負義的小人。」阡陌在她身後大吼大叫。
總共只有兩身衣服,夙止這叫一個心碎啊。只能拿著已經被污染了的布衣去河邊準備清洗。但走了兩步發覺有些不對勁,怯生生的別過頭。她從未見過任何的陌生人,而這陌生的味道卻迫使她別過了臉。
夙止還沒說話,趕過來的阡陌就對著眼前的人大喊大叫起來。「呀呀呀呀,,怎麼是你啊。你你你你怎麼過來的。我就知道你不是什麼好東西。快,夙止,把月事帶還給他。讓他走。」
夙止一頭霧水。但听到阡陌的話不禁嘴角抽了抽,照他腦袋上就是一巴掌。月事帶這種東西既然用了還能有還得道理,況且,這狐崽子又在胡說八道什麼。
「我沒有惡意。」少年的眼楮半分不曾離開夙止。他只是一動不動的盯著夙止輕聲道。
而夙止卻也好像受了蠱術一般從他的臉上挪不開,明明是極為陌生的面容,卻讓她心里忍不住發顫。好像,有什麼東西呼之欲出一般。夙止的眉心蹙了蹙回道,「你可認得我?」
「放屁。他怎麼可能認識你。你在這里從未出去過,他一個外人怎麼可能認識你。」阡陌已經隱隱察覺到不對。事情並非這麼簡單,從負卿拼死不想讓夙止離開這里,阡陌就該知道,一定會有人來尋。這夙止到底是什麼來頭。而眼前的這男子又是誰。
「不認得。」男子的眼神里也是晃蕩一片。他盯著夙止搖搖頭。他甚至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劈開時空的隧道,會突兀的出現在這個陌生的地方,會在阡陌來尋月事帶的時候費勁心機的給他,會一路相隨只為找到眼前這個女子。
他不知道。他也不認得。
「你看把,我就說不認得。」阡陌氣鼓鼓的跳到夙止的懷里,齜牙咧嘴的對眼前男子做鬼臉。
「本,我唐突了。」男子的眼神緊了緊,轉身一掌劈開了眼前空氣,身影隨著一道類似于颶風的裂縫消失在了兩人面前。
留下面面相覷,震驚不已的夙止和阡陌。
「你看到了嗎?你看到沒有??」阡陌張著嘴巴像是能吃一個雞蛋。
夙止沒好氣的白了一眼,「我不瞎。」
「我們還是換地方吧。我怎麼覺得這小子沒有好意,而且武功這麼高強,萬一他要是想把你那個啥,我我我都保護不了你。」阡陌急的不行。
「哪個啥?」
「就那個啥,那個啥。」
「哪個啥?」
「強了你!!」
「啪!!!」
「你又扇我。」
「讓你不說好話。」
「你居然為了一個只見了一面的男人打我。夙止,你這個忘恩負義的小人。」
「你再說一遍我听听。」
「我給你捉魚去吧?」
「」
而另一邊。翌晝王宮。整個王宮亂成了一團。
「不好了,大王不見了!!!」
「快尋!!!」
君莫問鐵青著一張臉,和面前同樣鐵青著臉的白竹兩兩相望。這已經不是第一次了。蓮遲淵的憑空消失。自從蓮遲淵蘇醒以來,他的功力強大的讓人畏懼。仿佛已經執掌萬物,歸入仙道了一般。
但這樣的憑空消失,卻讓人著實接受不了。
「大王回來了!!」
「大王回來了!!!」
白竹額上的青筋跳了跳,耳邊是巨大的耳鳴。過家家嗎?他媽的。
只見蓮遲淵推開太子殿的門,被人擁蹙著氣沉丹田的走了出來,精致的臉上格外雲淡風輕。
「大王。」君莫問垂下了眼眸,強忍著心里的不快和質問,輕聲道。
「何事?」蓮遲淵卻絲毫不在意,他朝正殿的方向望了望,道,「誰站在那里?」
「是林尚書,說是有要是稟報,我們尋大王尋了半個時辰。大王去了哪里?」君莫問咬了咬唇角,低頭道。
蓮遲淵朝前走了兩步,他嘴角扯了扯,伸出修長的手指挑起君莫問的下巴,「本王去了哪里,還要向你報備?」
君莫問心里一顫,腳下一軟就準備跪下,卻被蓮遲淵扶住,「別動不動就跪。去,讓他回去吧。我知道他所求何事,本王不予理睬。」
君莫問心里一熱,雖然說蓮遲淵失去了夙止並沒有讓她對自己極為熱情,但是卻還是讓他對自己的態度有所好轉。
「大王。殿下還是找不到。」白竹道。
「找不到就不找了。既然要走,就等他收心了再回來。」蓮遲淵道,頓了頓又說,「奉天有何舉動。」
「奉天近日以來韜光養晦,月初曾起兵青林島。但那海盜極為凶殘,終是兩敗俱傷,听聞是海盜浮華,將奉天公主搶了去。到現在還是沒有歸還。」
白竹能繞就盡量繞開。能不提以前就不提以前。雖然白竹不知道蓮遲淵為何記得很多事,卻單單不記得夙止,但不記得最好。
「夙止,你可听過?」蓮遲淵喃喃道。
白竹險些嚇得腿一軟跪在了地上。對面的君莫問也是臉色一遍。怎麼好生生的提起了夙止。莫非,他想起來了。
「沒有听過,大王怎麼這麼問?」君莫問小心翼翼的試探道。
蓮遲淵卻嘴角扯了扯,並不答話。揚長而去。「以後莫要在向本王提什麼選妃的事情了。」
蓮遲淵身後白竹和君莫問還是心跳的加速。
「莫非,夙止還活著?」君莫問的眼神極深,她不可置信的喃喃道。
「什麼?」白竹卻不相信,「不可能,她的心髒已經碎了。而且氣息已經消失。據我所知,倘若夙止的身份屬實。許多年前,在夙止淪落啟山的時候,她便死過一次。鎖魂石只能續一命。她不可能在復活。」白竹很肯定的說。
「那大王為何突然提及夙止。經過我這半月的觀察和探索。在天機閣中確實找到了關于萬物生的只字片語。只道是此經天上有,但大王所擁有的確實是萬物生不錯。持有萬物生之人,會和自然化為一體,但不會在留戀世俗。大王之所以功德圓滿,是因為在得知夙止死的那一刻,萬念俱灰,將本就潛伏在他體內的萬物經促發了出來。而,摯愛便是死結。在萬物生練成的那刻,便是忘了夙止那刻。所以,他不會記得。定是有人提及,他才會這麼問。」君莫問侃侃而談。
白竹卻陷入了沉思。但這宮中口風很緊,就算緊又如何,就算全世界的人都不告訴蓮遲淵,白竹知道瞞得了一時瞞不了一世。他早晚都會知道,這個世界上他曾摯愛的人,叫夙止。
他是希望夙止是活著的。如果大王忘不了,夙止活著就好了。從未有過這樣的渴望,他深知愛情。就在靈媒死去的那一刻,他才恍然頓悟。何為情。抗拒不了的悸動。
「你再想什麼?」君莫問看白竹神情凝重,一言不發。當下便有些懷疑,莫非,他感受到了什麼。
「我在想。倘若夙止活著,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