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半點記憶的她就像被掏空了的軀殼。雖然能力不減當年半分,卻對城里的喧囂一瞬間有些無法適應。她現在整個人的形態顯得極其的滑稽。
「我餓了。」夙止扁了扁嘴。自從下山以來自己還沒有吃一頓發,身上沒有半點銀兩。與這個世俗格格不入。阡陌幾次想去偷都被夙止制止了。在她看來,不勞而獲的東西就算得到了也是損人不利己。極其不光彩的行為。
「阿止,你的肚子叫了。」好死不死的阡陌悠哉悠哉的嘲笑道,「我就說了下山了很難辦吧。嘖嘖。」
「閉嘴。」夙止低頭惡狠狠的看著自己的小月復,伸手狠狠的捏著捏阡陌的臉頰,疼得他齜牙咧嘴。
「讓開,讓開!!!」夙止正低頭跟阡陌喃喃自語。在她正前方,一匹受了驚的馬橫沖直撞了過來,夙止感覺到時已經躲閃不得。下意識的催動內力,身影一閃便移步到了旁側。卻不想後腳跟踫到台階,踉蹌了兩步若不是有人扶著自己,差點一**坐在了地上。
「沒事把?」白竹還是不肯死心,自從蓮遲淵上次提及夙止。他便不想放過任何微小的機會。而夙止方才的功夫她看在眼里,不是御女經是什麼。就算眼前的人不是夙止,也必定和夙止有著千絲萬縷的關系。
夙止勉強站穩身子,雙手扶胸。「我的媽呀。」這以放手,遇到了顛簸的阡陌也一個不留神便從夙止的衣裙里掉了出來。摔在地上哀嚎一聲。
「啊!!是狐狸。」
「這女子肚子里竟藏了一只狐狸。!!」
「妖孽啊!!」
一瞬間,整個街道混亂稱一團,不少人朝夙止議論紛紛。夙止從未遇到過這般景象,嚇得愣在了原地。
阡陌現在必定不能張開口說話,他若是說話,還真不得將普通人嚇死。夙止低頭將阡陌抱在懷里,轉頭就跑。白竹愣了一下,隨即追上。也不知道跑了多久,直到一個人家稀少的樹林間,夙止才頓住腳步。她氣喘吁吁道,「他們好恐怖,陌陌你這麼可愛,他們怎麼罵你妖孽。」
「你傻啊,他們罵你呢。」阡陌哼哼道。這樣的場景並不奇怪,妖孽在百年前就被屠盡。現在若是出現了妖孽必定會被圍剿。這也是他不想下山的原因。就算是化成狐狸的樣子,也會有人虐待。這就是人性。他不會忘。
「我?咳咳,也是,好好一個孕婦,肚子里竟裝了個狐狸。」夙止嘆了口氣,不由有些沮喪。「但是我真的餓了。」扁了扁嘴,委屈道。
一抬眼就看見追過來的白竹,略微吃驚。「你別打我。我不是妖孽。這是我的朋友,陌陌。他只是一直小狐狸,很善良的。」
白竹微愣,擺了擺手,「我不會傷害你的。只是見姑娘似乎有困難,如果可以幫忙盡管說。我願意幫你。」
夙止盯著白竹看了半晌,才慢悠悠的開口,「我看的出來你是個好人,雖然我不知道你是不是因為我背影像你的故人才願意幫我的,但,我餓了。」
白竹嘴角扯開一抹笑意,「好。我帶你去吃飯。」
夙止喜上眉梢,笑意剛蔓延上來又僵硬了下來,「不行。他們都不喜歡陌陌,他們罵我妖孽。我不敢去。」
「無妨。我帶你回宮。只要你願意幫我做一些事,每天都有好吃的。」白竹道。
「真的?」夙止一听吃的立馬來了精神,阡陌卻用不懷好意的眼神狠狠的瞪著白竹。白竹瞧見阡陌的眼神,笑道,「你這小狐狸脾氣還挺大,放心,我不是壞人。不會傷害你家主人的。」
夙止瞧白竹跟阡陌說話的模樣,哈哈大笑,「你真有意思。不過,我若是去什麼宮里,都要干什麼啊?」
「打掃打掃庭院就可以。」
「那我可以不摘下來面紗嗎?我,我的臉上有傷,不能讓別人看到。」
「可以。」
這麼好說話,夙止真是謝天謝地能踫到白竹這樣的大善人。白竹走了幾步,突然察覺到有些不對勁,他猛地轉過頭就看見阡陌的小爪子上綁著一個紅色的鈴鐺,從鈴鐺里細細碎碎的發出輕微的響聲。
阡陌本想仔細看看,卻不想阡陌似乎通靈性一般將爪子藏了起來,在夙止的懷里打盹。
一路跟隨,來到王宮的時候已經很晚。路上阡陌叫來了馬車,並準備了豐盛的事物,夙止就像個傻孩子一樣被白竹拐回了王宮。他看不出端倪,但是可以派君莫問跟她混熟,到時候在好好套她的話。
他不認為這個慕止,真如表面這般單純。單單那小狐狸的眼神就讓他有了不一樣的感覺。
阡陌奈何白竹在,不能說話。而他沒有阻止白竹是因為沒有看出白竹身上所存在的懷心思。好像白竹真的是在真心真意的幫夙止。靜觀其變,反正吃喝不愁,若是有什麼風吹草動,大不了到時候帶著夙止離開就是了。想及此便開始安心睡覺,好久沒有安安穩穩的睡一覺了。
到了王宮,夙止不由驚嘆。奢華啊,簡直可望不可及。比起自己的小木屋,這里簡直就是天堂。
「這是你家?」夙止眨了眨眼,困意全無。
「不。是淵王的家。走,我帶你去住的地方。」白竹笑笑,這傻姑娘還當真山里來的,什麼都不知道,甚至連王宮都沒有見過。
夙止樂呵呵的雖白竹拐了一百八十個彎,每一處都仔仔細細的看,忍不住驚嘆,像做夢一般。
白竹帶她來到了里蓮遲淵只一牆之隔的日暮庭。配她的名字剛好,而一路問好的婢女和侍衛委實嚇壞了夙止。
「你這些日子就住在這里。若是有需要就讓人來喊我。」白竹輕聲對夙止道。頓了頓又說,「這是一個新的庭院,無人住過,但時常有人打掃。我叫幾個人來陪你可好?」說是陪,不如說是伺候她。白竹也不知為何,竟有些要將眼前的人認成夙止的錯覺。
「別。謝謝公子收留,我自己就可以。明日公子可以將任務給我。我不會白吃白住的。實不相瞞,我,我初次下山什麼都不懂,能踫到公子已經是榮幸。再不敢勞煩。」夙止恭敬道。
「好。今日你暫且好好休息。明日我來尋你。」想了想又說,「這是王宮。這個國家王上所住之地,萬不可亂跑。明日我會好好給你講講這里的規矩,今日可不能出這個庭院知道嗎?」
「嗯。」夙止含笑點頭。
白竹也是相視一笑,拉開門走了出去。夙止在庭院里轉了一圈,笑眯眯的對著正冷眼看著自己的阡陌挑了挑眉,「怎麼樣,是不是超幸運的。嘿嘿。」
「被人賣了你都不知道。人家跟你非親非故為何要這般幫你?」阡陌冷聲道。
「人家人好唄。再說了咱又不是白吃白喝,幫他做點事也可以嘛。」
「你知不知道這是哪里?這可是翌晝的王宮,處處謹慎少言,是一個因為一句話就會被殺頭的地方。看他的打扮,和行事。必定是個大官,不然怎麼敢隨隨便便就把人帶到這里,還賜了一個庭院,嘖嘖。」阡陌不由嘆息。
夙止听完也覺得有理,她靠在身後的古木上,望著前方池塘美景,悠悠道,「陌陌,你知道的事情比我多,你來給我講講這個世道的事情吧,王宮的也可以,不然我什麼都不懂。萬一犯了事怎麼辦。」
阡陌心想也是,夙止失去記憶,有很多事都很模糊,讓她懂得多一點,未必不好。想及此,咳了咳,對夙止招招爪子,「來,我說給你听。」
而這一說便是一個時辰,夙止從來沒覺得阡陌可以有這麼多話,但他說的事情自己竟一點都不覺得驚奇,似乎自己本來就知道一般,難道又是深藏在自己潛意識的東西。有些東西不是自己不懂,而是沒有被喚醒。而阡陌所說的世道卻將她深藏的記憶正一點一點的喚醒。
「十一國。西蠱已落對吧?」夙止撇過頭望著阡陌一字一句道。
而這句話就像一個炸彈,讓兩人都同時愣住了。西蠱之事,阡陌不曾知道。他所知道的也不多,多半都是以前听來的傳統和偶爾听村里的人討論的外界世界。
「我好像想起來了點什麼。」夙止腦海中突然有很多來不及抓住的思緒在拉扯,拉扯的她頭疼欲裂。不禁蹙起了眉頭。
「別想了,想不起來就別想了。」阡陌嚇得心髒都快不跳了。他一把扯住夙止要撫上額頭的手,用小爪子緊緊的纏住。「別想了。听到沒,咬你啊。」
「不想了不想了,頭疼死了。」夙止也索性放棄。
「睡覺麼?」
「我覺得身上黏黏的,自從三日前在溪邊洗完澡,這都三天沒踫水了。」夙止極其不喜歡夏日,稍微一動就一身汗。
「那?」阡陌眼楮眨了眨。
夙止嘿嘿一笑,將眼神瞥向身後的池塘。「你幫我守著,我去去就來。」
「你說這里?」阡陌差點大叫出聲。
「所以說我讓你幫我看著人,反正這大半夜的也不會有人來。無妨的。」夙止在溪流河溝里洗澡洗習慣了,瞧見池塘就想往里撲。
「那,那你快點。」阡陌對這個女人徹底無語,怎麼說自己也是個公的。
「好咧。乖。」夙止柔和的在他臉上模了模,留下一臉僵硬的阡陌就往池塘撲去。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