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初朱娘子既然在楊樓街上開了柒知樓，就一定知道在這楊樓街上開館設院的規矩。咱們前街幾十家、後街幾十家，加起來百余家行院，不管高低貴賤，可都是答應了那八條文約的。」
凝香接著道︰「只掃自家門前雪，莫管他人瓦上霜，這也是其中的一條規矩。規矩雖不成文，可都是大家伙兒一起定下的，若是有誰不願意，大家也都不會同意。別說是咱們這街上這些正兒八經的大行院子，就是京城巷子里那些個不成氣候的小花樓，約略也都是這樣一些規矩。朱娘子，你說是不是？」
只听朱顏不亢不卑地說道︰「不過是听著你家近兩日的動靜太大，做鄰居的好心來問一問，咱們開行院，也是做生意的，和氣才能生財。我不敢問你在管教那個姑娘，只是想向凝香老板你求個情兒，姑娘們不好，慢慢教便是了，多講講道理，多開導開導，和和氣氣的，豈不是好？」
「老板肯親自送你出來，已經是給了你們極大的面子了。」先前說話的含香怒聲說道︰「朱娘子，你也不過是在勾欄里多彈了幾年琴，多唱了幾年歌，有幾歲年紀，有幾年經見，可是說到在楊樓街上開行院的本事，似乎還輪不到你來教訓我們吧。」
含笑的話說得極沖，柒知樓里面那些姑娘們臉上都露出了憤然的顏色，只是有闌珊在，誰也不敢表現的十分明顯。
「含笑姑娘，朱大娘子也是一片好意相勸，听不听原在你們，又何必動這麼大的肝火？」隨著朱顏出去的知韻也來口勸道。
「當初朱娘子要在這個地方開行院，小妹可不是沒有勸過你。我這凝香樓開了幾年，隔壁芳草閣的老板就換了好幾個，我常說這芳草閣既不旺人也不旺財，白可惜佔了這麼好的位置。」凝香的聲音既嬌且媚，說話的節奏就如同夏菡手中的紅牙板，有緊有慢，十分動听，雖然語氣中含著譏諷之意，卻也讓人听起來十分婉轉。
「只是朱娘子你既然下定了決心要買了這芳草閣，又特特改了名字，我便想合該這塊地方要到了興旺的時候。朱娘子當年彈琴唱歌的時候，就是楊樓街上有名的好口碑，為人端方規矩有義氣，有朱娘子這樣的芳鄰，也是我凝香求之不得的福氣。你我既是好街坊好鄰居，大娘子又這樣誠心誠意來勸我，我也有一句話相告呢。我並不怕大娘子見怪，只怕大娘子誤解了我的好意，冤枉了凝香的用心。」
朱顏聲音平和，說了兩個「不敢」，又說道︰「請凝香老板說罷。」
凝香輕笑一聲，柔聲說道︰「柒知樓雖然只開了幾個月，可總算是朱娘子你名聲在外，又是經營有方，在這一帶也算有了些名氣……」
闌珊等人在柒知樓里靜靜地听著凝香有一搭沒一搭地跟朱顏柔聲說話，正感覺不耐，忽然听見對面「 」地一聲悶響，似乎是有什麼蠢重的東西摔到了地上，緊接著便是凝香和含香的尖叫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