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上早亂成了一團，吵吵噪噪的驚呼聲中夾雜著凝香樓一眾女子的尖叫，其中還清清楚楚傳來了一句句話︰有人跳樓了，有人跳樓了。惠書，是惠書。
闌珊一振衣袖，快步走了出去，小澤快步跟著想要勸住闌珊，闌珊卻只是不理會。柒知樓的眾位女子也都紛紛起身對著身邊的客人道歉，陸陸續續都跟在了闌珊的後面。
凝香樓的大紅燈籠映得「凝香樓」三個字紅得晃眼，與柒知樓的燈光交相輝映，二樓並肩，對面便是一條繁華寬闊的街道。
凝香樓的門口已經圍滿了人，眾人嘁嘁喳喳地議論不休。隔著人群可以看到朱顏和知韻，還有凝香和含香都站在門口。凝香樓里走出了兩個神色匆匆、滿臉橫惡的中年男子，不由分說推開了圍觀的人眾，含香低聲斥道︰「快把她抬回去，連她都看不住，你們可是該死了嗎？」
一個男子辯解道︰「含香姑娘，不是我們……是這賤人……」
含香又厲聲喝道︰「看不住就是你們的錯，盡是廢物，還多說什麼？還不快把她拖回去，在這里丟人現眼干什麼？」
只听見人群中傳來了一聲微弱而又淒厲的叫聲，似是在極力抗拒什麼。朱顏忙說道︰「凝老板，惠書姑娘從樓上摔下來，已經受了傷了，這樣強拉強拽，日後恐怕落下殘疾。」朱顏的聲音已經頗有些不滿意，卻還是強忍著怒氣，極力好言相勸著。
含笑大聲說道︰「讓你們把她拖回去，還不快些，又磨磨蹭蹭地干什麼？等著我砍下你們的手去喂狗嗎？」
只听惠書又申吟了兩聲，忽然人群之後一個清冷的聲音說道︰「住手！」
闌珊的聲音並是不很高，眾人卻還是紛紛停止了議論停止了喧嘩，紛紛扭過頭來愕然相看。
小澤在眾人注視的目光下十分緊張，瑟縮地拉著闌珊的衣角。
闌珊目不旁視地向前走去，圍觀的人眾自然而然地讓出了一條道路出來，不僅足以供闌珊和小澤走動，甚至左右都還留出了一尺左右的空隙。人們為闌珊的衣著裝扮所驚奇，又為闌珊的氣魄所攝，看著闌珊的目光，也都帶著幾分好奇，帶著幾分敬畏。
朱顏和知韻看到闌珊驟然現身，眼中都露出了驚訝的神色，但隨即又帶著幾分欣喜，齊聲叫道︰「姑娘。」
兩個拖拉惠書的男子已經停下了手，模不準闌珊是什麼來頭。
闌珊徑自走到惠書面前，只見惠書半身都包裹在一幅桃紅緞面、五彩絲線繡著鴛鴦戲水圖樣的被子里，身上的衣著雖然有些凌亂，卻是衣裙鞋履俱在。闌珊略微俯去，看著惠書的一雙眼楮似睜似閉，兩只手卻都緊緊地攥著，似乎神智還是清醒的。
含香早已經感到極不耐煩，伸手往闌珊的肩頭一推，嘴里說道︰「裝神弄鬼，你是什麼東西……」
話音還未落地，眾人都覺得眼前似乎是一花，含香已經飛快地從闌珊身邊掠過，似乎是失去的控制一樣，猛然沖向圍觀的人群，好在有人及時伸手，拉住了含香的胳膊，她才不至于摔倒在地，可是其情形已然十分狼狽。
只有朱顏和凝香、小澤這些站得較近的人恍惚看到，闌珊在含香的手伸來的一瞬間，在含香的手臂上往前面側方一拉，再加上含香自己往前的力量，就使得含香直摔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