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關羽相比,張飛的足球之路要平坦不少。
北京是個大都市,早在上世紀九十年代,這里的足球職業聯賽就很火熱,市民的足球氛圍也較為濃厚,張飛的爸爸就是眾多國安球迷中的一員。早在張飛上小學的時候,爸爸就經常帶他去工人體育場看北京國安的比賽。
打小就受球迷老爸的燻陶,張飛小小年紀便痴迷上了足球。小學五年級那年,北京某足校的一名教練相中了張飛,贊揚他天賦出色,將來很有希望成為一名優秀的職業球員。
這句贊揚,一下子點燃了小家伙心中的夢想之火。張飛纏著老爸要去上足校,立志以後要從事職業足球。老張本來就是個球迷,又看到兒子學習一般,書考大學似乎前途不大,唯獨痴迷足球,天賦不錯,索性就答應了他。
關羽和張飛自從結拜為兄弟後,倆人很快就打得火熱。看到關羽生活窘迫,張飛便熱心相助,經常主動接濟大哥,比如自己買球鞋球衣等訓練裝備時,順便也給大哥買一套,還經常做東請客,一起下館子改善改善伙食。
一開始,關羽出于尊嚴考慮堅辭不受。張飛眉頭一皺︰「咱倆誰跟誰啊,還跟兄弟我客氣,見外了不是?都結拜兄弟了,有福同享有難同當,咱大老爺們就當直來直去,不興扭捏客氣這一套!」見他如此誠意,關羽這才沒再推辭。
听說關羽因家境貧困被迫從足校輟學,現在只能靠踢野球保持狀態,張飛提議讓他干脆來自己所在的俱樂部青訓基地,報名參加試訓。
「大哥,就憑你這水平和天賦,肯定能被青訓教練看中!」
「可是現在我還沒攢夠錢啊,俱樂部青訓的費用應該很貴吧。」
「普通學員是比較貴,但只要被俱樂部看中,簽訂球員權屬合同後成為梯隊球員,就能免費參加訓練。你這麼優秀,肯定沒問題!」
在張飛的鼓勵下,關羽決定去試一試。
試訓期結束後,青訓教練對關羽的表現不置可否,把他晾在一邊。「難道是我不夠優秀?」關羽心里難免打起鼓來。
還是張飛看得出門道,他對關羽道出了這其中的潛規則︰「教練這是在等你給他送錢。其實不少的試訓球員像你一樣,完全夠得上俱樂部梯隊的錄用標準,但一些心黑的青訓教練會從中作梗,牟取私利。送錢的就熱情推薦,哪怕天賦一般。沒錢的就晾著,哪怕天賦出色。」
「青訓教練是俱樂部的人啊,怎麼能置俱樂部未來利益于不顧呢?」
「世道就是這樣,毫無職業道德的心黑者並不少見。當初我也很吃驚很義憤,見多了就不奇怪了。這些黑心教練對球員索賄,少則五千一萬,多則好幾萬,假公濟私,中飽私囊,哪還管什麼俱樂部的未來利益?」
听說要這麼多錢,關羽難掩失落︰「看來我是沒辦法呆下去了。」
「你先別急,我再跟教練商量商量,不奢望簽約,先留下來訓練就行。我听說俱樂部青訓招生政策里面,針對有潛質但家境貧困的學員,每年有幾個費用減免名額。但據說想要爭取到名額,也要送點禮才行。」
最終的結果是,張飛慷慨相助,給負責審批的教練送了四千元錢,關羽暫時留下來了。
由于家里每月寄來的錢比較少,關羽不得不利用課余時間繼續打工掙錢,以貼補生活費用。這樣的日子充實忙碌,又稍顯枯燥苦悶。
不久後,一個人的到來,一下子改變了關羽的生活狀態。她就是關羽青梅竹馬的相好——羅敷。
212年9月,還未滿17歲的羅敷成為了北京某師範大學的大一新生。她成績優秀,完高二就參加了該大學漢語言文學專業實驗班的自主招生考試,並以優異表現被錄取。
來到北京開始大學生活,這讓羅敷感到新奇又興奮。而且,自己朝思暮想的心上人羽哥哥就在北京,羅敷更是高興不已。兩人一旦有空,就迫不及待約會相聚,吃飯,看電影,手牽手逛街逛公園,仿佛又回到了桃花寨的純真年代……
當然,關羽和羅敷約會相聚的機會並不多。關羽平日里忙于訓練,還得擠出時間打工掙錢。羅敷家里也不寬裕,她是個懂事的孩子,為了減輕家里負擔,她也利用課余時間打工掙錢。鑒于自己的專業優勢,她找了兩份家教,每周上四次課,每次兩個小時,收入還算不錯。
羅敷在大學里有個男同學叫童宇,因為同在一個文學社團,倆人關系還不錯。童宇家是在北京開花店的,規模比較大,經常需要聘用促銷員。童宇听說羅敷在積極打工掙錢,于是盛情邀請她周末去自己家開的花店當促銷員。
羅敷考慮了一下,覺得自己周末的時間還比較寬裕,再說當促銷員的收入也不錯,又是同學邀請,她就答應了。
第一次去童宇家的花店幫忙賣花時,羅敷稍微打扮了下,特意穿了條新買的白色連衣裙。其實她生活上很節儉,衣服基本都是便宜的地攤貨,也基本不用化妝品。這次因為當促銷員需要注意形象,她才在商場里買了條稍微貴點的新裙子。
俗話說,人比人,氣死人。有些家境富裕的女生,全身上下都是價格不菲的名牌服飾,再加上名貴香水化妝品,足以讓不少姐妹們羨慕嫉妒恨。羅敷買不起這些奢侈品,但也不羨慕嫉妒恨,無意去跟她們攀比,她整日素面朝天,衣服簡樸,舉止言行淡雅低調。
可即便這樣,羅敷在同學當中還是非常引人注目,人緣特別好。她天生麗質,面容姣好,氣質清純,經常面帶微笑,性格溫柔和善,讓人如沐春風。雖然不怎麼化妝打扮,穿著簡單樸素,但這也很難遮掩他與生俱來的自然美。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飾,說的就是羅敷這類女生。
話說那天,羅敷一襲白衣勝雪,足足驚艷了一條街。繁華的都市里,從來不缺少打扮時尚的性感女郎。可羅敷這身無心的打扮,一下子把大家帶回了那個早已逝去的白衣飄飄的年代。
更重要的是,羅敷自小在山清水秀的桃花寨長大,這里鐘靈毓秀,民風淳樸。這樣的水土養育出來的少女,身上那種如林間小鹿般純真無邪、天真可愛、萌態十足的韻味,自然跟城市里長大的女孩迥然不同。
當然,這並不是說城里面的女孩就不漂亮不可愛,各有各的風格和韻味而已。只是物以稀為貴,在城市化時尚浪潮的沖擊下,鄉下女孩那種自然美,如今已是越來越少見了,更何況是在繁華時尚的北京街頭。
羅敷對于路人不斷投來的注視目光多少有些不自在,但她忙著為前來買花的顧客介紹各種花語和價格,也沒多想什麼。羅敷很盡職,很專注,偶爾的閑暇,她就跟一旁的童宇聊天說笑。
可是羅敷並不知道,在不遠的街角,有個人一直在偷拍自己。其實這人是個職業攝影師,在北京頗有名氣,平常喜歡四處閑逛街拍,此時偷拍羅敷,純屬偶然,並無多少惡意。
既然是職業攝影師,好歹也見多識廣。可他瞧見羅敷的那一刻,還是不由自主地屏住了呼吸,心中嘖嘖不已驚為天人︰好一個天仙妹妹!
說實話,各種風格造型的模特他見多了,也拍了不少照片,清純校花型、純真蘿莉型也並不鮮見,可畢竟是設計雕琢出來了,總感覺少了點什麼。但要具體說,也說不清。
可眼前這位白衣少女,她的眼神,她的笑容,她的舉手投足,一下子就吸引了攝影師挑剔的眼光。他終于知道,真正的清純,是長出來的,不是化妝打扮出來的。
機會難得,攝影師躲在一旁,用長焦鏡頭拍了很多照片,很多都是唯美的近景大特寫。有幸的是,背景是花店擺出來的各種美麗的鮮花,真是絕配啊!
偷拍完之後,攝影師借口買花,前去跟羅敷搭訕,詢問她願不願意給自己當平面模特,報酬要比促銷員高多了。羅敷一向對陌生人很警惕,再說也對當模特沒興趣,于是有禮貌地回絕了他。攝影師留給羅敷一張名片,請她再考慮考慮,有什麼需要就聯系他。
回到工作室後,攝影師滿腦子都是羅敷的倩影。他壓抑不住興奮之情,也就顧不上什麼尊重隱私權,干脆在本地一個人氣很旺的論壇上發帖,並上傳多張照片,跟大家分享自己的所見。
很快,這條名為《好一個天仙妹妹——人間的花仙子》的帖子在網上瘋傳,沒過幾天就火起來了,而且一發不可收拾,越來越火。究其原因,其一是主角羅敷本身的形象氣質確屬稀世珍品,這個時代難得一見;其二是那天羅敷剛好穿了件漂亮的新裙子,又剛好在促銷賣花,花團錦簇之下更是難得的襯托;其三嘛,攝影師的拍照功力和攝影器材都相當了得,非一般拍照者可比。
還有一點很重要,這是個無聊的時代,總得需要點調料炒作一下,娛樂刺激一下大眾那麻木的神經。要麼像芙蓉姐姐、鳳姐這樣的,要麼像女乃茶妹妹之類的校花,總之必須是極品,才有火起來的可能。
如果說,那天賣花的羅敷,足足驚艷了一條街,那後來那個火起來的帖子,則足足驚艷了一座城。
羅敷出名了,一不小心就火起來了。雖然這並不是她所希望的。
當然,羅敷更不會想到,自己的生活會因此受到多麼大的沖擊,甚至差點就把自己心愛的羽哥哥給弄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