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前先帝還在世,那個時候的夏侯櫻並不像現在這樣。那個時候的她是個普通的深宮公主,那個時候人們只喚她「夏櫻公主」,而不是「妖女」。
七月的皇城正式步入炎熱的夏季,夏櫻換上了尚衣局新送來的夏季薄紗長裙,裙子是她最愛的淡粉色,就像種在院子里那顆櫻樹春天時節盛開的櫻花一樣。一如每一天一樣,午後小睡片刻過後她坐在了院子里納涼。
「皇姑姑!」人還沒出現就听見清脆的童聲從門外傳了進來,下一刻一個一身鵝黃的小男孩兒跑了進來撲進夏櫻的懷里甜甜的叫道︰「皇姑姑。」
夏櫻微笑著接過夏嬤嬤遞來的帕子仔細地給男孩兒擦去額頭上的汗珠,末了還伸手彈了他的額頭一下笑著說道︰「你呀!太陽這麼毒就這麼跑來了就不怕中暑?小心回頭皇兄罰你背書。」
「皇姑姑你可別告訴父皇啊。」男孩兒可憐巴巴地望著夏櫻說,「這不是嚴太傅一直拖到現在才肯放人麼,哎呀~皇姑姑你都不知道嚴太傅現在有多嗦!」
夏櫻看著他抱怨不停有些失笑,她這個皇佷子雖是聰明,但為人卻極為頑劣。身為太子卻一點太子的自覺都沒有,如果不是皇上和自己有心護著都不知道被人暗算了多少回了。這也難怪誰讓他的娘親死得早外公和舅舅又常年鎮守邊關呢。
「再嗦你也要听!」夏櫻倒了杯茶遞到男孩兒面前柔聲說道︰「好了浩兒,咱們就不說那嚴太傅了。你先嘗嘗這冰鎮酸梅湯很是解渴呢。」男孩兒接過杯子咕咚咕咚將杯里的酸梅湯一飲而盡,最後還不忘伸出粉女敕的小舌頭將嘴角的湯水舌忝干淨︰「皇姑姑這可比御廚房里做的好喝多了,里邊放了什麼?」
「一點點的野山蜂蜜罷了。」夏櫻說罷起身,「我要去皇兄那里,你要一起麼?」
一听夏櫻要去皇上那里男孩兒立馬頭搖的像是撥浪鼓一般道︰「不、我就不去了。啊!嚴太傅今兒可布置好些作業要寫呢浩兒就先回去了。」夏櫻笑著點點頭看著匆忙離去的男孩兒,待男孩兒走遠夏嬤嬤道︰「公主這太子哪哪兒都好就是調皮了些。」
「畢竟浩兒只是個七歲的小孩子啊。」夏櫻對一旁的夏嬤嬤說,「準備一下咱們去皇兄那里。」
御書房內皇上正低頭批閱著各地送來的奏折,門外公公說道︰「夏櫻公主到!」
「夏櫻給皇兄請安。」夏櫻被嬤嬤扶著踏進了御書房,「皇兄現在很忙麼?」
「起來吧,無妨。」皇上放下奏折從桌台前走了過了,「夏嬤嬤先帶著他們退下吧。」屏退左右之後御書房便只剩下兄妹二人,夏櫻方才還放松的神態立刻嚴肅起來道︰「皇兄,最近春櫻宮里混進了幾個陌生的宮女和太監。」
「你準備怎麼處理?」皇上對這個小很多的這個ど妹很是疼愛,兩人可是真真正正的同父同母的兄妹,當初先帝駕崩之前就曾交代他一定要好好照顧夏櫻,或許是覺得自己虧欠這個女兒太多。
其實夏櫻並非自幼就生活在宮中的,她剛出生那會兒經常生病身子十分虛弱太醫當時就下了診斷說公主活不過六歲,但隨著年齡的增長先帝發現柔弱的夏櫻越長越像她的母後——他此生最愛的女人。可無奈她的身子一直不見好轉,當時機緣巧合有個雲游到皇城的仙道被先帝請入宮中為公主治病,那仙道對他說公主並非薄命之相,但要想活的長久就不能養在這深宮之中。所謂病急亂投醫皇帝當時信了這仙道的話,可公主不養在宮中又要養在哪里呢?
那仙道當下就建議到如果皇帝信得過自己的話,那麼自己可以將公主帶走,等到她十歲的時候再送回宮中。皇帝以考慮為由將這仙道留在宮中暗自觀察數月,覺得此人不禁外表看來仙風道骨,連人品都是上等。于是便答應了仙道的要求將夏櫻送出宮外。
而那仙道不是別人正是日後魔宮的宮主夏侯殷!他滿意的帶著當時只有三歲的夏櫻回了魔宮,著手開始手把手教授夏櫻武功,當時董婆婆見他游玩一圈回來還帶了個美麗乖巧的小女圭女圭便打趣道宮主這是從哪里撿回來這麼一個小仙童啊。夏侯殷則告訴她這女娃別看著此刻身子病弱了些,可是她這幅身子骨卻真真是個練武的奇才!
董婆婆自知自家主人是個武痴又性情古怪所以經常會撿些奇奇怪怪的人回來,這也是之後他們這里為什麼被叫做「魔宮」的起源。
之後夏侯殷又找來了十四個和夏櫻年紀相仿的少女與她一同生活,分開練武。日子一天天過去了原本病弱的夏櫻也越來越健康了,性子也活潑了起來,平安的度過了六個年頭,在十歲生辰的時候夏侯殷按承諾的那樣把她送回了宮里,並被皇帝請去了御書房長談了一宿,最後婉拒了皇帝封賞又回到了深山之中並告訴夏櫻日後若是越到困難一定要記得回來。
……
見夏櫻陷入沉思皇上伸手輕輕的拍了拍她︰「櫻兒想什麼呢?」
「皇兄不如我們將計就計。」夏櫻說,「我也很久沒見師父了,這宮中生活實在不適合現在的我。不如借此機會月兌去這公主的身份,順便查一查這些人的底細。」
「如此倒是個不錯的主意,可是櫻兒這樣你不就……」皇上頓了頓不再往下說了。
夏櫻倒是無所謂的笑了笑了︰「皇兄無需多慮,我本就不在乎這些虛名。只是今後不能時時幫你盯著澤浩那孩子了。」
「澤浩啊。」皇上嘆了口氣,「他那心性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定下來。」
「他現在也還是個孩子,平時多注意些日後定能成大器的。」夏櫻篤定地說。
「呦~我這妹妹多年不見竟跟著那仙道學了看相的功夫?」皇上調侃道。
听到這里夏櫻「噗」一聲笑了出來︰「皇兄你可別說笑了,我師父哪里是什麼‘仙道’。父皇當年八成是被他那副皮囊給蠱惑了,他啊根本就是個只懂習武的糟老頭。」
「櫻兒怎麼可以這麼說夏侯道人呢。」皇上搖了搖頭道。有時候他真的覺得自己兒子那性子會如此多半是常常粘著自己這ど妹的關系!
「皇兄這事兒就這麼辦吧,我就先告退了。」
「記得和浩兒說說,如果你突然不見了那小子還不得把朕的御書房給燒了。」
……
回到春櫻宮果然又看到了李澤浩,夏櫻摒退了左右將他帶到小書房盡量用他能理解的言語表達了自己之後將會換個身份不再生活在宮里的想法。李澤浩雖然不是很贊同,但也試著理解自己這小姑姑畢竟不是長久生活在這深宮之中。雖然難過還是笑著對夏櫻說︰「那皇姑姑可不是答應我每年在我生辰的時候都回來看看我?」
「那是自然。」夏櫻承諾道,「每年你生辰我都會回來,並且會給你帶一份特別的禮物。」
「就知道皇姑姑最好了!」李澤浩笑著撲進夏櫻懷里。
之後沒幾天便出了事情!當日夏嬤嬤被夏櫻派去給李澤浩送糕點,待她回來的時候看到便是整個春櫻宮被烈火吞噬的場景!!
「公主!!」夏嬤嬤當下腦袋里一片空白提起裙擺就要往里邊沖卻被侍衛攔了下來,「嬤嬤冷靜些。」
「冷靜?!」夏嬤嬤推開那侍衛,「公主呢?」
那侍衛抿著嘴不知道該如何回答,還是一個小宮女走過來說道︰「回嬤嬤,當時公主正在午休,而最先走水的就是公主的內寢。」听到小宮女這麼一說夏嬤嬤一口氣沒順兩眼一黑暈了過去。
之後皇上下旨徹查這次走水事件,可無奈找不到證據這件事最後就不了了之了。時間一長這事兒就被更多的宮中秘聞給蓋了過去被人們忘在了腦後。
……
「這麼長時間一直沒告訴你們我是公主這件事其實也沒有什麼特別的原因,事情就是這個樣子。」夏侯櫻從回憶中走出來。
「宮主這事兒那個時候咱們也查過,可是線索到了貓村就斷了。」深草皺著眉也回憶道。
「貓村?」夏侯櫻一頓,「之前沒听你們說過啊。」
「當時老宮主不讓我們說,後來事兒一多我就忘了。」深草抱歉的低了頭。
這時候李澤浩對身邊的小太監低聲說了些什麼,小太監說了聲告退就急匆匆的出去了。「皇姑姑有件事兒我早就想和你說了,可是礙于父皇的遺願我一直都沒告訴你。」李澤浩有些為難的說道。
「這事兒和當年的火燒春櫻宮有關,也和我師父的死有關是不是?」夏侯櫻斷言。
李澤浩點了點頭道︰「的確,這所有事的都是因那副‘雪舞踏梅圖’而起。父皇曾說有些人即便得到這圖也毫無用處,因為看得懂那圖的人只有皇姑姑你。」
「我?」夏侯櫻指了指自己不解,「可我從來就沒見過那副圖啊。」
「這我就不知道了,而且我曾翻閱過所有古籍里邊關于這幅圖的記載微乎其微。」李澤浩說,「今兒這禮物皇姑姑也不必勞煩了,倒是我有一件事想請皇姑姑幫助。」
「何事?不會是讓我幫你查那副‘雪舞踏梅圖’吧?」夏侯櫻問。
「正是如此。」李澤浩點了點頭嚴肅的說,「這事情一天不弄清楚對我們整個夙竹就是個大隱患,說不定會因此亡國的。」
「這件事你不說我也會查的,不過有了你這個後盾查起來應該會更方便些吧。」夏侯櫻道。
「那就勞煩皇姑姑移步到御書房吧。」李澤浩道,「擺駕御書房。」
一群人浩浩蕩蕩的朝御書房走去。進了御書房夏侯櫻卻看見早已有四名男子等候在了那里,其中就有自己那青梅竹馬趙敏圭。
「我知道你們疑惑朕為何將你們聚到此處。」李澤浩不緊不慢的踱步道書桌前,「朕有件要事要交給你們去辦,協助這位夏侯小姐全力徹查‘雪舞踏梅圖’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