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新家安頓下來之後,黃父開始著手打算在這個小鎮上再重新開始自己以前做的小本買賣。他們住的是一座二層的老樓,當時租的時候黃父一並連下面的空房也租下來了,就是為了收拾出來再做生意的,不然父子倆真不知道靠什麼維持生計。
身體完全恢復了之後,除了需要的時候幫忙父親店里的事情,劉奇兵閑下來的時候就會去自己原來待的地方,去打听賈政的去處。但是無論是賈政原來的鄰居,還是學校認識他的同學,听到劉奇兵的問題後,都紛紛搖頭表示不知道,跟賈政有過聯系的關系要好的幾個人也跟劉奇兵一個情況,打電話無一不是空號的提醒。找了好多天,劉奇兵只得到一個結論,賈政已經從他的生活中消失了。
很長一段時間的無所事事後,一個晴朗的秋晨,黃父興致勃勃的走進劉奇兵的房間,像是有什麼喜事一樣,催促著兒子快起床。
「小奇兵,小奇兵,快起來,爸爸這里有一件好事要跟你說。」一改平日有些低迷的情緒,黃父開心的催促道。
「什麼事啊爸?大清早的???」被父親從睡夢中叫醒,劉奇兵還是有些迷糊,他掀開被子,一邊揉著眼楮,一邊含糊的問道。
「你听我說啊小奇兵,」黃父坐到床上,耐心的解釋道,「爸爸認識的一個朋友,听說你錯過高考的事情現在現在家里不知道何去何從,給我們出了一個好主意呢。」
「哦?什麼主意啊?」听到這個消息的劉奇兵似乎是有了一點興趣,但是對于父親的那些不著調的朋友,他還是沒什麼信心。但是看著這些日子來第一次如此開心的父親,他也只好配合的搭話。
「你可以去當兵啊,現在去當兩年的兵,回來之後政府會有安排工作的機會的。」說道這里,黃父的眼楮隱約有些閃閃發光起來。
「當兵?」劉奇兵沒想到是這麼一條消息,一時間不能完全消化。
「是啊,你身體也健康,眼楮也不近視,去當兵最適合你了。」看著自己一手養大的出色的兒子,黃父的心里不禁升起一種驕傲的情緒。「而且爸爸我啊,有時看你干活的時候也用不上什麼力氣,去軍營里鍛煉一下,肯定也能克服這些缺點啊。」
听了黃父後來加上的這條理由,劉奇兵有些哭笑不得了。平時干活的話,當然是能少出點兒力就少出點兒力,誰願意弄的一身臭汗啊。但是看著父親滿含希冀的眼神,他還是把內心的想法咽了回去。而且平時在學校的時候,因為作為男生身型縴細皮膚又白,總是被一些不知好歹的人當做談資。雖然後來那些人都折服在自己的打架技術之下,但是如果能把自己鍛煉的更加有男人味一點,似乎也不是什麼壞事。況且自己以後的日子確實不知道怎麼過,無所事事的攔在家里不是劉奇兵的性格。索性隨了父親的心意,去外面見識一下也不錯。更重要的是,從父親的表現看來,把自己送出去當兵這件事,應該已經板上釘釘了吧。
「既然爸你都這麼說了,我倒是沒什麼意見了。」劉奇兵索性換了個極為舒服的姿勢躺好,懶洋洋的回答,「但是,爸,我這一走一般就是兩年,也不能回來看望你,你一個人沒問題嗎?我不太放心啊。」
「哈哈哈,臭小子,你有這份心意爸爸就知足了。這個小店爸爸我一個人還是能看起來的,你就安安心心的當兵,爸會等你回來的。」黃父開心的模著劉奇兵的頭,笑道。
就這樣,經過黃父多番的求人送禮,終于為劉奇兵辦理好了一切去當兵需要的流程。在劉奇兵臨走前的那個晚上,黃父來到劉奇兵的房間,從懷里拿出一個信封,遞給了劉奇兵。
「這是什麼?」劉奇兵收拾完簡單的行李,疑惑的問道。
「這里面裝著一點兒錢,你自己在外面,身上沒有錢怎麼行,你收好了,日後肯定用的到。」黃父將信封塞進劉奇兵的手里,叮囑道。
「爸,軍營是封閉性的管理,我們不會有花錢的地方的。」深知自家狀況的劉奇兵推月兌道。自己的父親支撐這個家送自己去當兵已經是盡了全力,怎麼還能再拿他的錢花到根本用不上的地方呢?
「你听我的話,拿著。」黃父緊握著劉奇兵的手,語氣也有些強硬起來。「你一個人在外邊,這些是必須的。如果不夠的話,我還會給你匯的。」然後為了說服劉奇兵收下錢似的,擠出一抹笑容,「況且,老爸我也沒有做什麼賠本買賣,到時候你回來了,有出息了,就好好孝敬我吧,那個時候老頭子我啊,可什麼都不管了,就等著享兒子的福了。」
被父親突然的開朗所感觸,劉奇兵沒有再推辭。他將信封收好,看著越發蒼老的父親,心里暗暗決定一定不能讓這個人再受苦受累了。
第二天一早,劉奇兵就按照事先通知的地點,出發跟同期的人匯合,準備奔赴那個離家遙遠的軍營,開始兩年的軍隊生活。他仍然記得,在送別自己的時候,父親眼里那流露出的不舍和牽掛,縱使劉奇兵性格有些冷漠,還是不免有些心酸。他想回到父親身邊好好寬慰他,但是他也知道不能那麼做。不能回頭,不然,就會因為牽掛離不開。
去那個軍營似乎花了好幾天的時間,他們先是做了將近兩天兩夜的火車,然後轉由軍用卡車,在山路上又顛簸了大概一天後,終于到達了目的地,一個位于深山野林里面的軍營。
下車後,有專門的教官負責帶領他們這幫新兵。大家列隊站好後,劉奇兵才有機會觀察跟自己同期的這幫所謂的戰友。相仿的年紀,大家表現出來的卻是不同的心情。有的新兵看到如此艱苦的軍營,眉頭皺的能夾死一只蒼蠅,一看就是從小嬌生慣養的大少爺,大概是為了軍餃才會來當兵;而有些新兵,對于這種從來沒見過的景色,表現出來的,大多是欣喜好奇的樣子;像劉奇兵這樣比較淡定的,沒什麼反應的新兵,就是少數了。
由于是第一天報到,而且這些小孩子已經在路上奔波了好幾天,軍營的領導們決定今天就不安排這些新兵訓練,各自回到安排好的宿舍,把自己的東西整理好了之後早點兒休息,明天開始正式軍營生活。
教官們一聲令下,新兵們各自散開,背著行李朝自己的宿舍走去。
「嗨!」劉奇兵也拿著自己的行李,朝指定的宿舍走去。冷不防背後被人突然拍了一下,還伴隨著一聲清亮的招呼聲。如果不是劉奇兵的心理素質還算比較好,一定會被這突然的襲擊嚇一跳的。
「你也是這個宿舍的嗎?」那人看到劉奇兵轉過頭來,指著已經到達的宿舍,自來熟的說道。那是一個看起來很陽光的男孩子,跟自己一般高的個頭,留著清爽的平頭,皮膚比自己要黝黑一些,但也掩蓋不住俊朗的面容。他開朗的朝自己笑著,那笑容太過燦爛,劉奇兵一時間竟然覺得耀眼。
「恩。」被問到,劉奇兵只是簡單的應了一聲。
「真巧,我也是這個宿舍的。」男孩開心的說道,然後朝劉奇兵伸出手來,「我叫陸展風,以後我們就是舍友加戰友了,多多關照吶。」
「恩。」看著來人伸出來的手,劉奇兵雖然有些驚奇這個人的自來熟,但還是禮貌的回應對方。他握住陸展風的手,回答道,「我叫劉奇兵,請多關照。」
就這樣,來到軍營的第一個晚上,劉奇兵認識了自己的第一個朋友,雖說還算不上,陸展風。巧的是,兩個人還被分到了上下鋪。劉奇兵睡下鋪,陸展風睡上鋪。他們的宿舍是312,屋子里除了他們倆,還有另外四個室友。他們已經比這兩個人早來一步,各自在收拾著自己的東西。
「大家好,我叫陸展風,這個是劉奇兵,我們也是新來的,以後大家都是一個屋檐下的兄弟了,請多多關注!」一進屋子,陸展風就大聲的跟另外四個或站著或躺著或忙活著的舍友打招呼,順便也帶上了劉奇兵。
什麼啊這個人,自來熟也不帶這樣的吧。你看,把大家都嚇著了。沒先到這個陸展風會是這麼一個直性子,劉奇兵有些無力。再看看大家看他們兩個的眼神,以及暫時鴉雀無聲的宿舍,雖然不是自己,但一種尷尬的感覺還是襲上了劉奇兵的心頭。
「啊 ?怎麼回事啊,大家怎麼都這種表情啊?」明顯也感覺到了氣氛的詭異,陸展風轉過身,臉上仍然保持著小聲的跟劉奇兵嘀咕道。
廢話,剛見面你就來這麼一出,大家不這樣才怪呢。心里雖然是這麼想的,但是劉奇兵還是好心的為陸展風解圍,「大家可能現在還比較陌生,慢慢就熟悉了。陸展風,我們還是先收拾自己的床鋪吧。」
可能因為劉奇兵的話,剛才有些僵硬的氣氛終于有些緩和下來。其中有兩個舍友開始繼續手頭的活,另外一個則是友好的招呼他們兩個,還有一個對他們笑意盈盈的點頭示意。這讓劉奇兵的心里稍微舒服了一些。
趕了幾天的路都沒有好好睡覺,把自己的用品大概的收拾了一下,看看時間,已經是十點了,劉奇兵感到前所未有的疲憊。洗漱完後,朝自己的床上一趟,劉奇兵閉上眼楮,不過幾分鐘便睡著了。但是朦朧中好像上面有個人頭在說著什麼,算了,管他什麼呢,趕緊睡覺吧,劉奇兵心里默默的說道。
「真是的,人家難得跟他說晚安呢,竟然這麼快就睡著了。」眼看劉奇兵沒有搭理自己的意思,陸展風收回探到下鋪的腦袋,一個人咕噥著。
真是期待呢,軍營生活。
陸展風的家庭屬于資產階級類型的,他跟劉奇兵不一樣,他參加了考高,而且還考上了一所不錯的大學。但是為了讓兒子更有出息,陸家父親動用自己的關系,將兒子送進了軍營,只要這兩年里他能好好表現,那麼將來退伍的時候,只要表現的好,便有能為他爭取軍餃的機會。雖然是富人家的大少爺,但是陸展風卻沒有大少爺那種驕橫的壞習慣。良好的教育讓他性格開朗,樂于學習,不畏吃苦,同時也熱衷于結交各種朋友。在車上的時候,陸展風看到劉奇兵,便覺得這個人的氣質跟自己有很多相合之處,于是從那里,他就覺得一定要跟劉奇兵做好朋友。得知又在同一個宿舍,陸展風就更加相信自己跟劉奇兵是上天指定的緣分了。
清晨五點半,清脆的起床哨聲響起,從來沒有過如此經歷的新兵們仿佛忘記了自己已經身處軍營,全都默契的用被子蒙上頭,賴在床上不肯起來。不知哨聲響了多久,312的房門劇烈的響了起來,伴隨著敲門聲,外面是教官響亮的聲音,「臭小子們,快起來,給你們一分鐘,再不開門,每個人罰跑一百圈!」
听到那個可觀的數字,身處距離房門最近的劉奇兵第一個從床上竄起來,衣服都顧不得穿好便急匆匆的打開了房門,站在他面前的是全副武裝,神色嚴肅的教官。看著眼前睡意朦朧眼楮都沒有完全睜開的少年,和屋子里仍然鼾聲連綿的其余新兵,他的臉顯得越發的黑了。看到這個表情,劉奇兵不禁覺得背後一陣發涼。
「去把他們叫起來,五分鐘內集合!」由于所有的新兵宿舍都是一個情況,教官顧不得跟他們多做計較,便朝下一個房門走去,幾秒鐘後,隔壁的宿舍門外便響起了同樣的聲音。通過剛才教官的臉色,劉奇兵基本可以判斷出此時他的表情。正可謂,一門更比一門黑。想到這里,劉奇兵覺得有些好玩,想笑又忍住了。現在可不是想這些的時候,看教官剛才的樣子,如果不能按照他的話做,恐怕遭殃的就是他們自己了。
「喂,快起床!起床!」劉奇兵一邊拿起自己昨天領到的迷彩服往身上套,一邊一個床鋪一個床鋪的去推那些還在沉睡的苦命娃們。確定每個人都叫過之後,劉奇兵悲劇的發現,除了在自己的床上翻了個身以外,那五個人還是沒有任何要起床的跡象。
「你們這些混蛋,快給我起床!」默默的在心里數了三個數之後,劉奇兵終于忍無可忍,用他平生幾乎是最大的聲音喊道。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聲波太過強大的原因,桌子上的一個杯子掉到了地上,為劉奇兵的獅吼功劃上了個完美的句號。
也幸虧劉奇兵不計形象的大叫,室友們都從睡夢中醒了過來,了解情況之後,都開始麻利的穿起衣服來,除了某個昨天神采奕奕的陸展風。
「喂,喂,起來,死起來!」已經被他們的懶散折磨的徹底失去了耐性,劉奇兵干脆踩著自己的床鋪,抓住陸展風的胳膊死命的搖晃著,就不信叫不醒這頭豬。
「怎麼了奇兵子,再讓我睡會兒吧。」掙扎的睜開眼楮,陸展風只看到劉奇兵近在眼前的一張臉,此時,正以陸展風不知道的原因散發著黑氣。
「哦?你想繼續睡嗎?那可別怪我了,我已經通知到了。你如果不能在一分鐘之內收拾好出去列隊的話,到時候圍著操場跑一千圈可不要哭啊。」盡量無視陸展風臉上讓人火大的懶散,劉奇兵的表情變得更加的猙獰起來,並且把教官給出的懲罰變成了十倍。
「什麼,一千圈?!」像是听到什麼什麼不得了的信息,陸展風一個機靈從床上坐了起來,手忙腳亂的開始穿衣服,仿佛剛才那個不肯認清事實的人不是他一樣。想到昨天看到的那個巨大的操場,要圍著那個跑一千圈?陸展風想想就有一種想哭和想死的沖動。
「奇兵子,你怎麼不早叫我啊?」陸展風一邊手忙腳亂的穿衣服,一邊有些哀怨的跟劉奇兵抱怨道。
「我一直在叫你,你睡得跟頭豬似的我有什麼辦法?」劉奇兵仔細的系著自己鞋帶,事到如今,他也不想跟那個有些犯二的陸展風客氣了,直接用上了豬的尊稱。然後他像想起了什麼似的,「你為什麼叫我奇兵子?」
「誒?不好嗎,我覺得很親切,兄弟嘛,就應該這樣叫才夠味兒!」從自己的床上跳下來,陸展風不以為然的回答,「你也可以這麼叫我啊,比方說小風,展風,但是啊,不要叫我風子,會讓人產生誤會的。」陸展風用一種嚴肅的語氣說道,這不禁讓劉奇兵想笑,更加產生了一種想要捉弄他的沖動。本來他不提的話,劉奇兵斷不會用那麼有歧義的稱呼,現在他自己說了,那就沒有必要客氣了。
「恩,我知道了,我們是兄弟了,風子!」無視掉陸展風的眼神,劉奇兵換上一副正氣凜然的眼神,拍了拍陸展風的肩膀,堅定的說道,還在風子那里加上了重音。看到陸展風張嘴想要說什麼,劉奇兵眼明嘴快的提醒道,「快點兒出去,一千圈呢。」然後不由分說的丟下欲言又止的陸展風,快步走出了宿舍。
什麼啊,這不是明擺著欺負我嗎?看著劉奇兵的背影,陸展風內牛滿面。
負責帶他們這批新兵的教官是個非常嚴厲的人,雖然看起來也就二十幾歲的樣子,由于在軍營帶了很多批新兵,也算是頗有經驗,尤其對于如何管理好這批未經世事的混小子,這個比他們大不了多少的教官有著豐富的經驗。
比如說︰
「教官,我頭好暈,感覺要暈倒了。」某個訓練軍姿的早上,在一動不動的站了一個小時後,一位細皮女敕肉的少爺終于忍不住了,想要找個借口溜號。教官眯起眼,上上下下的打量了好一會兒那個男生之後,背著手來到他的面前,繼續盯著他看。被那詭異的目光盯得有些不舒服,少爺終于忍不住,「教官,我可以去休息下馬?」
「恩,以我的觀察,你這是站了時間太長血液凝固的表現,需要運動一下,這樣吧,你去圍著操場跑十圈,立馬就不暈了。」教官煞有介事的說道。
「??????教官我突然覺得頭不暈了,應該就不需要去跑圈了吧」少爺識相的服了軟,乖乖的繼續站軍姿。教官滿意的點點頭之後,重新回到了隊伍的面前。
諸如此類的例子數不勝數,在大家的計謀一個又一個被那個聰明的教官識破之後,就很少再有人去耍小聰明了。要知道,平時養尊處優的這輩人,別說動輒要去跑那個操場,就連平時簡單的訓練都讓他們氣喘吁吁。
一般上午的訓練結束後,中午吃過飯之後,便有專門的教官負責指導他們這批新兵的內務,就是包括疊被子啊,物品擺放啊之類這些平常的事務。劉奇兵到現在還記得那個教官第一次看到他們宿舍情況時的表情,那是一種參雜了驚訝,無語,憤恨和無奈的表情,以至于現在想想都有一種想笑的沖動。
負責教導內務的教官是按照宿舍分配的,每個宿舍都有一個,而他們的總教官則是負責巡視各個宿舍的執行情況。由于這個任務從第一天就開始,所以內務教官看到的是六張凌亂不堪的床鋪。沒有疊起的被子,亂丟的衣服,凌亂的地面,和胡亂擺放的物品。雖然每一屆的新兵內務都是讓人頭疼的事情,但是貌似這一屆的小子們尤其的嚴重啊。
沒辦法,即便是這樣一間讓人不想踏足的宿舍,作為使命來說,也不得不忍痛踏進去,手把手,耳提面命的交給他們如何整理自己的內務。
咱倆新時代的子弟兵,我覺得最具代表性的就是那猶如豆腐塊一樣的被子了。每次看到當兵的朋友發出來的自己或者戰友的被子,我都會感嘆親愛的戰友心靈手巧,怎麼會把那軟綿綿的被子弄的跟折紙一樣的效果呢?
但是,本作中的男兒漢們,可是被這看起來不起眼的小事,折騰的要白了滿頭的青絲。雖然是照著教官的動作一個不剩的做了下來,但是他們手下完成的被子卻猶如社會上某些人的人品一樣四面玲瓏。別說是離豆腐塊有天壤之別,就連說他們像是蠟筆小新果凍,都是對他們了不起的抬舉。
陸展風對著自己廢了半天事疊起來的被子怒目而視了很久,但是被子非但沒有感覺到他的怒氣變得乖巧,反而有更加圓潤的態勢。于是他不得不趴到自己的床上,用手掌一下接一下的擊打著被子,希望能在自己的力氣下,將被子拍出一個類似正方體的形狀。
「真是天真呢。」看著陸展風的行為,劉奇兵一萬個不屑,雖然他自己也沒有好到哪里去。但是劉奇兵是何許人也,他是我們這部作品的主人公。在琢磨了一百種對策之後,聰明的他決定在被子里做一點點小手腳。在不知道塞了多少張紙殼子進去後,劉奇兵的被子竟然愣是給弄的有稜有角,引得舍友們一片唏噓。但是精明的教官們何嘗沒有遇到過這類學生,一個不落的抽出那些偽造的支架後,劉奇兵的被子便打回了圓形,一團面似的癱在了床上。
看著劉奇兵愁眉苦臉的樣子,陸展風總算是找到了平衡,他坐在自己的床上哈哈大笑。劉奇兵向他扔了無數的眼刀子,愣是沒有阻止那個二貨的笑聲。
總之,經過了大概一個周的艱苦卓絕的練習,新兵們的被子,總算是可以入眼了。另外,在教官的指導下,他們也清楚了各類用品的擺放位置。當你再次進入新兵的宿舍的時候,你不會看到亂七八糟的床鋪,不會再被地上隨處的垃圾絆倒,更不會看到有誰還在懶洋洋的賴在床上。
一個月之後,新兵們已經完全適應了軍營的生活,沒有人再在練習的時候偷懶,也沒有人會抱怨食堂的伙食難吃,操場上罰跑的新兵的身影,也再難見到。剩下的只是,教官嘹亮的口哨聲,新兵們整齊的腳步聲和充滿朝氣的吶喊聲。
「奇兵子,我們來這里也已經快半年了,今天是八月十五,教練說下午不用訓練,我們一起出去逛逛吧?」中午吃完飯,陸展風坐在床上,向劉奇兵提議道。
「你傻了吧,你忘了咱們的軍營的地理位置了嗎?這里可是深山野林啊,哪里有能讓你閑逛的地方?」劉奇兵一邊整理著洗完的衣服,一邊毫不客氣的打擊著陸展風。
「就說你整天不知道在干什麼,沒听說嗎?」陸展風稍微朝劉奇兵這邊坐近了點兒,在他耳邊小聲的嘀咕,「在我們不知道的山的那邊,有一個貌似還算不錯的小鎮呢,從山上直接下去的話,一個小時就到了,很多戰友都經常溜出去呢。」
「真的?」听了陸展風的話後,劉奇兵有些不可思議。自己從來沒有听說還有那麼一處相比起來簡直是世外桃源的地方啊。正好在這里困了半年了,能出去走走自然是很好的啊。八月十五,本來就是家人團圓的時候,到鎮上給父親去個電話,也算是盡了一點點孝道。
「我騙你干嗎?我們是哥們兒啊。」陸展風一臉正經的說著,然後攬上劉奇兵的肩膀,「怎麼樣,走吧,反正今天放假,去散散心吧。」
劉奇兵嫌棄的將某爪子從自己身上巴拉下來,又嫌棄的看了對方一眼,「好吧,反正我也沒什麼事,就這麼著吧。」
逛了好一會兒,陸展風似乎是累了餓了,他走進一家小吃店,點了一堆好吃的,坐下來就開始大吃起來。坐在他的對面,看著他絲毫不符合名門大少爺的吃相,劉奇兵不禁扶額。
「我先出去一會兒,你在這里繼續吃吧。」劉奇兵站起身,對還在狼吞虎咽的陸展風說道。
「誒?你要去哪里,不要把人家一個人留在這里啊。」听說劉奇兵要離開,陸展風放下手中的食物,一個箭步竄過來,抓住劉奇兵的手臂,一邊搖晃一邊哀求道。
「我算是服了你了。」劉奇兵再次扒下陸展風的手,朝門外一示意,「看見了沒,那里有公用電話,我去給家里的老爸打個電話,你乖乖的繼續吃東西,可以看見我的,我不會跑的。況且,你不是還要帶我大戰三百回合嗎?」然後像哄小孩一般將陸展風送回座位上,強制性的把他按到了椅子上,就有頭也不回的走出了店鋪。
陸展風還想說什麼,但是朝門外看去的時候,劉奇兵確實是到了那家公用電話,跟老板在說著什麼,然後似乎真的拿起了電話在撥號,看到這里陸展風才放心的繼續享用他的零食。
「喂,哪位?」響了兩聲後,電話那頭傳來了熟悉的有些蒼老的聲音,正是自己的父親。
「爸,是我,小奇兵。」听到自己父親的聲音,劉奇兵感覺心里終于安穩了下來。
「小奇兵?真的是你嗎?軍隊管理的不是很嚴厲不讓打電話的嗎?」听到是離家半年的兒子,黃父的心里一陣狂喜,一個勁的詢問著。
「恩,平時是不允許的,今天是八月十五,放了半天假,我在軍營附近的小鎮上,就給您打了個電話。」劉奇兵耐心的為自己的父親解釋著,「半年了,您的身體還好吧?」
「家里一切都挺好的,我這邊生意也開張了,還可以。」听著兒子的聲音,黃父喜上眉梢,絮絮叨叨的跟劉奇兵說起家常來,「我還養了一只小狗,太可愛了,有了它啊,老頭子我也不無聊了,哈哈哈???」
「恩,爸你一定要注意身體啊。」劉奇兵听著父親開心的聲音,自己心里也開心。
「我知道,兒子你也要照顧好自己。對了,你的錢還夠不夠?爸爸我用不到錢,再給你寄點兒過去。」對于劉奇兵自己在外這件事,黃父一直都不放心,總想著多給他點兒零用錢,無奈一直不知道地址,也沒辦法寄。
「夠了爸,我這里也沒有要用到錢的地方,您留著多買點兒好吃的,不要太辛苦了。」劉奇兵推辭道。
「小奇兵子,小奇兵子,你打完電話了沒有啊?我們去玩兒吧。」吃完零食的陸展風從店里走出來,徑直來到劉奇兵面前,嚷嚷道。
「是誰啊?」听到話筒里傳來的聲音,黃父問道。
「是我的一個戰友,睡在我的上鋪,今天跟我一起出來的。」劉奇兵瞪了陸展風一眼,跟黃父馬虎的交代道。
「難得你們有這種機會,趕緊跟戰友去玩玩吧,我這邊也來客人了。」黃父理解的說道。
「那我有機會再打電話回去。」劉奇兵踹了一腳旁邊一直不消停的陸展風,「一定要照顧好自己。」
「恩恩,兒子你也是。」听得出父親的聲音有些著急,劉奇兵打了招呼後便掛了電話。
「走吧走吧奇兵子,我們這就去大戰三百回合。」見劉奇兵放下了電話付了錢之後,陸展風迫不及待的拉著劉奇兵就朝某個地方走去。
劉奇兵無奈的由著陸展風,說實話到現在他還是不知道陸展風口中到底指的是什麼,直到他們到達某網吧的門口。
「當當當當!」陸展風站在門口,興高采烈的對劉奇兵炫耀道,「就是這里,我們進去玩cs吧,看我不完爆你!說實話真是半年沒來過了呢,還懷念啊。」
看著陸展風得意洋洋的樣子,劉奇兵嘴上沒有說什麼,心里卻道︰你小子敢跟老子玩cs,再回去練個一百年吧。先讓你得意著,到時候就知道老子的厲害了。然後就跟著摩拳擦掌的陸展風走進了網吧。
一個小時候,陸展風滿臉寬淚的看著劉奇兵,聲音都帶上了哭腔。「我的祖宗啊,你是怎麼練的啊,打了這麼多回合,我竟然一次都沒有贏,你是要多打擊我幼小的心靈啊。」
「是你說要完爆我的啊,我如果不認真跟你玩,那顯得多不尊重你啊。」劉奇兵無視掉陸展風的哀怨,裝作認真的樣子對他說道。「況且,都撂了半年了,沒想到哥哥我還是寶刀未老啊,哈哈哈哈???」
沒錯,想當年在讀書的時候,除了整天打架,劉奇兵最大的興趣其實跟那些同齡的不良少年沒什麼兩樣,就是沉迷于游戲。但跟他們不一樣的是,憑借著聰敏的頭腦和睿智的判斷,不管是什麼樣的游戲,劉奇兵基本上一學就會,而且經常輕松的完虐那些自稱高手的玩家。那時候的劉奇兵,在這種射擊類的游戲中,也幾乎可以成為打遍天下無敵手了。可是陸展風不知道劉奇兵當年的輝煌,非要拉著人家大戰三百回合,現在輸的一敗涂地,說到底也是他自己找的。
「哥哥,為了給小弟我找回一點兒尊嚴,咱們組隊吧,去虐別的隊伍如何?」知道自己是無論如何也贏不了劉奇兵了,陸展風換了一種思路,要借助劉奇兵的力量,從別人那里找回點兒尊嚴。
「哈哈,看在你請客的份上,哥哥就幫幫你,讓你見識一下什麼叫做cs之王!」劉奇兵看著可憐兮兮的陸展風,心情大好的笑道。
「竟然說自己是cs之王呢,口氣還真不小呢。」似乎是听到了兩人的對話,坐在他們旁邊的一個年齡差不多的男孩不屑的笑道。
「怎麼了,你不服啊?不信你找人組隊,看看我們能不能稱得上這個稱號啊。」親眼見識了劉奇兵的實力後,陸展風倒開始狐假虎威起來,向剛才那個說話的人挑釁道。
「哼,真是有意思,少爺我在這里還沒踫到過如此囂張的人呢,行,我就陪陪你們,不給你們點兒教訓,看來無法穩住少爺的地位了啊。」剛才那個人也不示弱,向劉奇兵和陸展風叫囂道。
看著對方不可一世的樣子,劉奇兵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以前,那些被他揍過的小混混們,無疑不是這麼一副找揍的嘴臉。這就更加激起了劉奇兵的好勝心和喜歡挑釁別人的壞習慣。
「可以啊,但是我們雙方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簡簡單單的就決定勝負是不是沒什麼意思啊,怎麼說也得有個賭注什麼的吧。」劉奇兵看著那個人,似笑非笑的說道。
「哈哈哈哈,這也是本少爺的意思,本來被你們這種雜碎挑釁就已經很不爽了,只是贏了你們一點兒意思都沒有,干脆玩點兒大的我看你們才會長點兒記性吧。」听了劉奇兵的話後,對方哈哈大笑起來,不甘示弱似的口出狂言。「我看干脆這樣,輸了的一方跪倒贏得一方跟前,老老實實的說聲小的有眼不識泰山,然後磕三個頭怎麼樣?」
「太過分了,你們這樣做,有沒有考慮作為人的尊嚴啊。」陸展風听到這個處罰,有些不滿的站了出來,如果不是劉奇兵攔著他,他似乎要沖上去維護他所謂的人的尊嚴了。
「怎麼,還沒開始就害怕了嗎?想認輸也可以,現在就按照剛才說的認錯吧。」看到陸展風的樣子,對方更加肆無忌憚的大笑起來。
「開什麼玩笑,我劉奇兵從來還沒有做過主動認輸的事情呢,就按照你們說的賭注來辦吧。但是,話既然說出來了,請輸的一方不要耍賴才好。」說著朝陸展風搖了搖頭,表示不要跟他們再計較。
「哼,到時候誰哭誰笑,還不知道呢。」對付說著,便帶上耳機,專心致志的投入到了游戲當中。
這邊劉奇兵和陸展風也紛紛坐好,按照約定好的進入相同的戰場。雙方都嚴陣以待,等待著一場堵上男兒尊嚴戰斗的開始。
比賽是五局三勝制,劉奇兵他們很輕松的拿下了前兩場。到了第三場的時候,由于陸展風的失誤被敵人命中了頭部當場血空身亡,只剩下劉奇兵一個人對付敵方的兩個人。但是明顯處于劣勢的劉奇兵並沒有半分緊張的情緒,想當年一人對十人的戰斗他都拿下了,難道現在會怕區區兩個人?陸展風戰死後不但沒有對劉奇兵產生影響,反而因為少了一個累贅而更加肆無忌憚的攻擊起來。就在陸展風死了不到五分鐘的工夫,敵軍的主將,也就是那個自稱少爺的人,也被劉奇兵精準的爆了腦袋。
「贏了!哈哈,奇兵子,我們贏了!」看到結果後,陸展風激動的大叫著,同時不斷的搖晃著劉奇兵的手臂,引得後者一個眼刀子過去,立馬安靜了下來。
「可惡!可惡!」似乎是不服戰斗的結果,對方拿下耳機,狠狠的摔到了電腦桌上。
「怎麼樣,先前說好的賭約現在該兌現了吧。」看著對方懊惱的樣子,劉奇兵絲毫沒有動搖,「好心」的提醒道。
「哈哈哈哈??????要本少爺給你們兩個雜碎下跪,你們做夢吧!」沒想到作為輸的一方,對方絲毫沒有老實的態度,反而出言更加難听起來。
「就是說,你要賴賬了?」劉奇兵早就料到會有如此情況,此時抱著手臂問道。
「賴賬又怎麼了?難不成你還能強迫本少年不成?」從劉奇兵的話里听出了冷嘲熱諷的意思,對方的態度更加的惡劣了。隨著他的話,一些本來還在玩游戲的人站了出來,一看就是一伙兒的。
「你這樣出爾反爾我很為難啊,以後在營里見到的時候,大家會很尷尬吧。」劉奇兵微笑著看著對方,無關緊要的口氣里說的卻是讓人驚訝的話。
原來劉奇兵早就認出那個人是跟自己和陸展風一屆新兵的戰友,只不過不是一個隊的,所以粗心的陸展風沒有認出來。但是這個家伙在隊里確實也挺出名的,不是因為表現優秀什麼的,而是在教官沒有注意的時候,經常欺負同級的戰友。有一次劉奇兵自己出去打熱水,踫到他帶著幾個人刁難別人的場景。當時劉奇兵想要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沒有招惹他們,想不到今天在這里踫上了。
「哦?你認識少爺我?」那人一挑眉,輕蔑的看著這辦。這時,他身後的某個人在他耳邊悄悄說了什麼之後,他仿佛明白了似的,「原來是二隊的劉奇兵啊,少爺我听過你的名字,好像頗受教官們賞識啊。沒錯,少爺我就是劉大成。怎麼樣,我想這一屆的新兵沒有不知道少爺我的大名的吧。」
「那還真是有勞你記住我的名字了呢,不過真是對不起啊,我只覺得跟自己一屆的戰友里竟然有長的跟豬一樣的人而感到驚奇就稍微留意了一下,對豬的姓名什麼的,我還真的沒有興趣呢。」劉奇兵不以為意的掏了掏耳朵,看似漫不經心的說道。
「哈哈哈哈,奇兵子,你太有才了!」一直在旁听的陸展風突然樂了起來,一邊拍打著劉奇兵邊大笑,「不過被你這麼一說,這個人還真的很像,那什麼,哈哈哈哈??????」
「畜生!」眼見對面的兩個人正在肆無忌憚的嘲笑著自己,劉大成惱羞成怒,肥肉橫生的臉也漲得通紅。他狠狠的罵了一聲,朝地上啐了一口,轉身看著身後的小弟們,大聲命令道,「給我打,打到他們再也笑不出來為止!」
然後劉奇兵和陸展風就見十幾個人朝他們這邊沖了過來,本來劉奇兵以前也經常遇到這種情況,何況現在經過半年的訓練,他的身手更加的敏捷了,對付那幾個人根本就不是問題。無奈身邊的那個拖油瓶,看到對方叫囂著沖過來,馬上收起了大笑的深情,有些緊張的擺出了要應戰的姿勢。看著陸展風的樣子,劉奇兵不禁想起了賈政,想當年那小子也是一模一樣的表現,可是現在??????
劉奇兵不想讓陸展風也遭遇賈政的悲劇,在對方沖上來的時候,拉起賈政的手,轉身就朝網吧的門外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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