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不都是單姐姐出的餿主意。您也知道,她現在直銷做得很成功,業務從日本擴展到亞洲,還打算進軍歐、美、澳洲。她野心大著呢,不滿足于僅僅只是有錢,還希望出大名,改變社會,決定他人的命運,所以成立了香黨,推選那瑞安做了議員候選人。在我看來,她那是胡鬧,搞政治哪兒有那麼容易,沒有放眼天下的胸懷、廣博的知識積累、明確的施政方針和對社會的深入了解,怎麼能輕易踏入這一神聖領域呢。」出乎米苔意料,肖詩對單姐姐的評價似乎不很高。
「她那都是有錢燒的,有了一點臭錢,就不知道天有多高,地有多厚了。這種人啊,總有一天會摔跟斗的。她年輕時,一直沒撈著機會出演主角,這成為一個心理陰影,影響到她的處世為人。她老想成為舞台的中心,眾人矚目的焦點。她要有錢,又要有名,還要掌權,讓自己的欲-望無限制泛濫,這樣下去是很危險的。」米苔一直以為肖詩是個除了好吃,對世間俗事了無興趣的人,沒想到她對很多問題觀察細致,頗有真知灼見。
「我家那位瑞安啊,一向最吃捧,千穿萬穿馬屁不穿,被單姐姐美言幾句後,就飄飄然起來,連東南西北都分不清了,也跟著她瞎起哄。」肖詩推心置月復地對米苔說道。
「在車站看見小那在發表競選演說時,我簡直不敢相信,以為自己看錯人了。他確實不是那塊料。不過,他的施政綱領似乎還蠻像那麼回事,他不可能寫出那樣的文章來吧?」米苔也對肖詩敞開了胸懷。
「他哪有那個水平啊。還不都是花錢請槍手寫的。自從我開的‘龍鳳閣’把‘那家酒樓’打垮後,他、老娘、敏麗和可人就龜縮到東京郊區八王子的一間破爛民房里。敏麗生下了女兒大蘭,可人挺著一個大肚子待產,一家人借遍了親戚朋友,欠了一**爛賬,最後,每天靠吃咸菜蘿卜干度日。我實在看不下去了,讓春香找到可人說,如果老娘和敏麗向我磕頭下跪、賠禮道歉的話,我可以把‘龍鳳閣’的一部分股份讓出來給他們,並聘請小那做‘龍鳳閣’的總經理,我退居二線,任董事長。」
米苔出神地望著肖詩,听得十分投入。
「最讓我難以置信的是老娘,她二話不說,立刻答應了我的要求。你也知道,我和敏麗大鬧時,她死幫著那個賤人,一點沒把我這個正妻放在眼里,恨不得我死在外面再也不回來了才好,她就可以省下心,兒孫繞膝,過她的小日子。可是,人算不如天算,敏麗生下的是個女孩。產房外,她一听說是個沒把的,馬上轉身走人,別說喂口水了,就連產婦孩子都沒看一眼。從此,對敏麗的態度判若兩人,再也不管她的死活,轉身把可人捧了起來。她呀,一門心思只有他們老那家香火的延續,擔心可人生下兒子後,小孫孫的生活沒有保障,所以,我一說上去,她馬上就貼了過來了,還逼著敏麗給我下跪。真是‘早知今日何必當初’啊!」肖詩越說越激動,兩只大眼楮在鏡片後面閃閃發光。
「總算可人這孩子還比較有良心。她其實是我埋在那家的一顆炸彈。為那家生下兩個大胖小子後,老娘和那瑞安都把她當鳳凰一樣地捧著,她卻很低調,口口聲聲說都是托我的福,她絕對不嬗越我。所以,現在,我是那家的中心和主宰。按我的想法,是要把敏莉那賤人趕出去的,可是,可人對我說,不能輕易便宜了她,把她每天放在鼻子尖前,折磨她羞辱她,讓她分分秒秒生不如死,才是最好的懲罰。我也覺得這主意不錯,否則那對狗母女早tm流落街頭挺尸去了。」肖詩興奮得無法自抑,她唾沫飛濺,臉頰緋紅,身體顫抖。
女人是把愛情當成一輩子的事業來經營的,她們對自己的情敵決不手軟,富有痛打落水狗的精神。
米苔漸漸地听不入耳,她換了一個話題問道︰「肖詩,你服用‘新寶’嗎?那東東確實管用嗎?」
「水分大著呢。不能說,吃了一點沒效果,但是,絕沒有單姐姐說得那麼神乎其神,而且,價格太貴了,不值。花那錢,還不如多買點蔬菜、肉、魚、蛋吃吃,去健身房鍛煉鍛煉呢。我一開始只是出于好奇加入的‘新寶’,後來,看在單姐姐照顧我的份上,情面難卻,不得不服用下去,再後來,下線增加了,為了自己的信用,也沒法停下來。有時我擔心,每天一直這樣不停地服用,長年累月會不會有副作用。米姐姐,您加入了嗎?」
「我沒有。當時听了單姐姐的介紹後,覺得挺玄乎的。我對掙錢不掙錢倒無所謂,主要是擔心產品的質量,這畢竟是要吃進肚子里去的啊,總不能本末倒置,為了錢不要命吧。」
「都說我是金命,不但命中不缺錢,而且會給周圍人帶來財運,但是,其實我和您一樣,對錢財看得很輕。雖然現在我們‘龍鳳閣’就要上市了,我事業成功,眾人仰慕,可是,我懷念和瑞安剛結婚時候的日子。每天上起點中文網,讀自己喜歡的書,做詩寫美文,和書友、文友互相唱和,去學校上課,沉湎在象牙塔純淨美好的氛圍里。听說哪里有好吃的,就不遠萬里坐飛機、乘新干線趕去。萬事不操心,那真是神仙一般快活的日子啊。可惜,都被敏麗這賤人給破壞殆盡了。」肖詩的臉上寫滿了幸福的回憶和無盡的追悔。
誰能保證自己的一生永遠遂心如意,一件不經意的小事,一個偶爾相遇的陌生人,它們往往會改變我們的人生方向,左右我們命運的走向。這就是人生吧。人生是一份五味雜陳的大餐,充滿了甜酸苦辣各色滋味,上帝不會永遠把一瓶蜜汁放在一個人面前。
門上響起輕微的剝 聲,然後被豁然打開,那瑞安和敏麗風風火火走了進來。
「肖詩姐,米姐姐,你們都在呢。」敏麗恭敬地對肖詩和米苔打著招呼。米苔發現,她不敢抬眼看肖詩,說話時聲音放得很低,帶有一種甜膩膩的口氣。
肖詩正眼不瞧她一眼,她對那瑞安問道︰「今天演講效果怎麼樣?」
「車站的人流量倒是很大,不過,沒有人停下來听我們演講,傳單也發不出去,基本上都拿回來了。」沒等小那開口,敏麗搶先做了回答。
「我可沒問你,你往上湊什麼呀你。」肖詩虎著一張臉,訓斥道。
「肖詩姐,對不起,以後我會注意的。」敏麗突然雙腿打彎,「璞 」一聲,直直跪在了肖詩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