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袍老者只是提了個討要閉月花的要求,玄剎便像是變了個人,先前那種和顏悅色的表情瞬間消失不說,整個人也釋放出了一種難以想象的恐怖威壓,瞬間碾死了那兩個肉身稍弱的修真者.
玄剎那雙如黑洞般的眸子里里逸散出了恐怖的殺機,他盯著許秋寒,冷聲問道︰「你想要我的閉月花?」
許秋寒強行讓自己清醒,但才一張嘴,一大口鮮血便不受控制地噴了出來。
只是噴出這一口血之後,許秋寒便感覺自己體內的鮮血不再受自己控制,開始自七竅中緩緩溢出。她那如花般美麗的俏臉,此刻也變得有些恐怖。
站在一旁的麻袍老者見此,卻是紋絲不動,也沒有開口說話。
他先前說得沒錯,他雖然可以跟玄剎提那討要閉月花的事情,但歸根到底,這還是許秋寒的事情。
麻袍老者也很清楚,以自己和玄剎現如今的實力,跟他來硬的純粹是找死,所以,若是真的想要從玄剎這里得到閉月花的話,除了讓許秋寒說服玄剎,別無他法。
老夫該做的已經都做了,能不能得到那人間奇花,便看你自己的了。
麻袍老者望著許秋寒,心中暗暗道。
被玄剎殺雞籠罩的許秋寒只感覺自己頭部七竅正涌出一股股熱流,照這種趨勢的話,不消一炷香的時間,她便會全身精氣盡失,變成一具干尸死去。
但她還是倔強地不讓自己倒下,她前行了一步,望著玄剎那張冷酷至極的面容,勉強施了個禮,道︰「是晚輩想向您討要閉月花。」
玄剎哈哈大笑,笑聲震得大殿一陣搖晃,項雪鋒吐了口血,整個人倒飛出老遠,摔在地上之後生死不知。遠處的張桐,徐不樂,長生殿傳人林雁江也是被這陣笑聲給震得失去了意識,直接栽倒在地上,如同死人一般生機全無。
凌錚的情況還好些,他站在原地未動,卻感覺自己體內的一條條無屬性靈脈瘋狂震動,有一種破體而出的趨勢。
在擔心自己會不會死在這里的同時,凌錚也在擔憂現如今在玄剎面前毫無還手之力的許秋寒,他一眼便能看出許秋寒體內的精氣正在被一點點地抽離,再這樣下去,她遲早會死。
可現如今凌錚能自保已經十分勉強,所以,他只能站在原地,為許秋寒投去了鼓勵的目光,給她打氣。
雖然效果微乎其微,但也總比什麼都不做要強啊。
玄剎笑完了之後,鋒銳至極的眸光化作了實質,光芒一閃,許秋寒的一條左臂齊根斷下,高高地飛到了天空中,爆散成一蓬血霧。
「我傷了你的肉身本源,你雖然有金丹境的修為,但這種傷勢,你是無法用金丹修復的。」玄剎面無表情地道︰「你不知道閉月花對我來說代表著什麼,不知者不怪,看在鐵老的面子上,我不取你性命。但你若是再存著想要從我手里討要閉月花的心思,下一次我傷的就是你的臉!」
「女子好容貌,而我傷人都是無法恢復。」玄剎冷聲道︰「女人,你長得很漂亮。我勸你最好不要因為一時沖動,讓自己變成一個任誰看了都害怕的丑八怪!」
許秋寒強忍著左肩的疼痛,又是輕輕地朝玄剎所在的方向邁了一步,用自己最大,但其他人听起來還是很輕的聲音道︰「晚輩知道閉月花對前輩的意義。但晚輩還是想向前輩討要,只是為了……」
「嗤!」
許秋寒話還沒有說完,便被玄剎眼中激射出的一道如刀般的熾光在臉上劃了一道深可見骨的恐怖傷痕。
許秋寒悶哼一聲,伸手捂住了左臉,竟然露出了笑臉。
只是這笑容,很是淒苦就對了。
「晚輩之所以想向前輩討要閉月花,是為了喚醒晚輩的愛人。」許秋寒道︰「他想找到閉月花送我,誤入鬼域之後,化成了陰兵。晚輩前不久才知道前輩這里有閉月花,所以想借閉月花一用,喚醒我的愛人。」
玄剎目光一凝,眸光再閃,許秋寒的右臉上也多了一道傷痕。
這下,許秋寒原本清麗出塵的俏臉徹底被毀容,而且,都是許秋寒臉上承受的都是擊傷肉身本源的傷害,在任何人看來都是無法恢復的,就算毀掉了肉身進行重塑,許秋寒也會是毀容外加斷去一臂的模樣。
「喚醒你的愛人?」玄剎眸光冷肅地盯著許秋寒︰「呵呵,你長得倒是不錯,我想你那愛人,以前之所以對你傾心,而且不惜去鬼域那種地方給你找閉月花,多半因為你這張臉。」
「現在我把你這張臉毀掉,你覺得就算你從我這里得到了閉月花,到鬼域喚醒了你那愛人。」玄剎冷聲道︰「他到時候見你這副鬼樣子,還能對你傾心如故?」
玄剎的聲音大得嚇人,聲音里那隱隱的發顫,听起來也十分明顯。
站在許秋寒背後的麻袍老者見此,長嘆了一聲。
許秋寒臉上依舊帶著笑,但眼楮里卻已經流出了淚水。她又是艱難地邁出了兩步,雙膝一屈,跪在了玄剎身前。
玄剎見此,黑洞般的雙眸變得有些恍惚。
「晚輩信得過他。」許秋寒笑著流淚︰「懇請將閉月花借給晚輩,若能喚醒他,晚輩必會將閉月花送回。」
許秋寒說著,對著玄剎重重地磕了一個頭,力道大得將額頭都磕出了血。
玄剎眸中再次爆發出一道熾光,但那道熾光卻在即將擊穿許秋寒頭顱的時候,消失不見。
凌錚只看見玄剎站在那里,黑洞般深沉的目光變得有些晶瑩。他將頭轉向了黑色石殿盡頭的那口白玉棺材,良久,臉上多了一種看起來十分復雜的笑意。
他一步步地走向了那口白玉棺材,臨近水潭時,他心念一動,那生長在水潭中,托著那白玉棺材的幾根水草一陣蠕動,之後便將那口白玉棺材托到了玄剎身前。
玄剎伸手,輕輕地打開了白玉棺材的棺蓋,動作小心得不能再小心。
凌錚眼尖,看到那白玉棺材中只有半塊被封在靈玉中,看上去明顯烤過頭的番薯,以及一盆籠罩在七彩光芒中的植物。
玄剎小心翼翼地將那盆植物從石棺中捧出,對著那半塊被封存在靈玉中的番薯,柔聲道︰「先借給人家用一下,人家的命比咱們好,我想你也應該很樂意成全別人才對。」
「那女子說,她相信她的那個愛人,我突然想起,當年你也曾經當著那些人的面,說你相信我。」
「雖然已經說了很多遍,但我還是要嘮叨一句,之後,玄剎將棺蓋合上,身形一閃便到了許秋寒身前。
他伸手一指,有碧綠色的光芒自指端迸發出,打在了許秋寒身體上。
之後,許秋寒先前被斷去的一條左臂,以及臉上那兩道觸目驚心的傷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愈合。
玄剎所釋放出的威壓瞬間消失不見,先前那種讓人看了都心驚的可怕表情也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如水的平靜。
「閉月花不能給你,因為我不放心。」玄剎淡淡地道︰「之後我會陪你去那鬼域一趟,這閉月花能不能喚醒你那愛人,我不敢保證,但我願意幫你這個忙。」
許秋寒猛地抬起頭,臉上滿是驚喜和感激。
玄剎輕聲道︰「起來吧。先前多有得罪,還請不要見怪。」
之後,玄剎將頭轉向了許秋寒身後的麻袍老者,不咸不淡地道︰「鐵老好算計。」
麻袍老者也沒有否認,輕聲道︰「老夫也經歷過那種痛,但老夫沒那麼雞賊,能讓別人不要承受這種痛苦,自然最好。」
除了玄剎,麻袍老者,許秋寒之外,唯一還保持意識清醒的,便只有凌錚了。
凌錚很勉強地站在那里,只感覺身體軟的厲害,像是隨時都有可能會栽倒。
但他還是有些听不懂玄剎和麻袍老者的話。
玄剎听了麻袍老者的話之後,先是一陣沉默,隨即臉上多了真誠的笑意,身體瞬間爆發出耀眼的碧綠色光芒。
那碧綠色光芒中似乎帶著極其強大的生命力,不僅讓許秋寒感覺肉身在逐漸增強,更讓麻袍老者看上去年輕了很多。
麻袍老者沐浴在那碧綠色的光芒中,臉上多了些贊許,喃喃道︰「進階了啊。」
至于凌錚,則是在接觸到那碧綠光芒之後,身體先是一顫,丹田中的真元法球猛地一震,其表面的一口靈竅瞬間神化。
「嗡!」
空間猛地顫抖,周圍的天地之力突然開始波動,凌錚的身體沐浴在一片瑩白色的光芒中,那光芒雖然微弱,但所釋放出的氣勢,竟然絲毫不比玄剎差!
玄剎和麻袍老者先是一愣,隨即臉上便多了些驚喜之意。
「小子,在這種情況下都能進階,你這資質,簡直好得讓人嫉妒啊。」麻袍老者贊嘆道。
玄剎的臉上也是出現了笑容,但隨之,玄剎的臉色便猛地一變,驚疑不定地望著凌錚。
凌錚听見了麻袍老者的夸贊,並且現如今許秋寒已經達到了來這玄剎帝宮的目的,想來已經沒有什麼不好的情況會出現了。
于是,放松下來的凌錚咧嘴一笑,剛想謙虛兩下,便听見了滾滾的雷聲。
「你進入築基境的時候,是不是經歷過天劫?!」玄剎大聲問道,聲色俱厲。
凌錚一愣,不明白玄剎為什麼會這麼問,卻還是點了點頭、「該死!」
玄剎和麻袍老者同時罵了一聲,緊接著,凌錚便看見玄剎朝自己打了一掌。
那一掌力道奇大,直接將凌錚打得飛出了黑色石殿。並且,那一掌也在擊在凌錚身上的那一刻,將凌錚的六識給封閉。凌錚都不知道自己飛到了哪里,甚至對時間都沒有了概念。
也不知道飛了多久,凌錚只感覺自己的身體撞在了什麼東西上,緊接著,凌錚便感覺自己像是被什麼東西給狠狠地撞了一下,體內骨骼斷裂,各處都傳來一陣難以忍受的撕裂痛楚。
之後,凌錚便沒有了意識。
將凌錚一掌不知道打到什麼地方去的玄剎見凌錚徹底沒有了蹤影,並且先前那滾滾的雷鳴也逐漸像是,與身旁的麻袍老者對視了一眼,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因果神雷啊……真懸,差點就被那小子給害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