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日來,楚雲溪想了很多。有時候她覺得自己錯了。
她會問自己,究竟自己要的是什麼。
她要東方玦快,是她要展顏痛不欲生。
人總是矛盾的追求,又遲疑。甚至人生有時也是在找到方向中迷失的。
這就是楚雲溪的矛盾。
為什麼此刻她要挾持一個能使自己男人快的女人?
她不明白。
她不明白的時候,就要喝酒,盡量讓自己不去明白。
此刻的展顏對著這樣一個女人久久不語,她雖然不明白楚雲溪此舉的用意,但是楚雲溪的心情,她卻完全能夠理解。
像鄭秀文那首老歌一樣《女人何苦為難女人》。
「其實……」展顏打破了沉默。
「其實,你什麼都不必說。」楚雲溪說,「喝完這瓶酒,我們就要進入正題。但是在此之前——」
楚雲溪拿起酒瓶在高腳杯里面又倒了一杯,暗紅色的酒水映照著她惆悵的面龐。
楚雲溪並不開心。
「你愛東方玦麼?」楚雲溪問。
「……」展演不語,她只是望定了楚雲溪。
「好,那我換個問題。」楚雲溪又問,「為什麼你要出現?」
展顏依舊回答不了她的問題,甚至連她自己也不曾知道為什麼自己要出現在東方玦的生活里。
「為什麼你要從我身邊搶走他!」楚雲溪拍了桌子,站起身來,「為什麼?」
其實這些問題,楚雲溪本了然于心,但是楚雲溪希望能得到展顏的答案。確切的說,是展顏騙她。
「我並沒有想過要搶走東方玦,這一切,只能說是命運。」展顏安慰說。
「你少說風涼話!」楚雲溪有些激動,但是平復了一下,她又繼續開始喝酒了。
展顏看著她,心情十分復雜。
半晌,她沒有任何話語。兩個人就這樣沉默著,展顏看著楚雲溪思索著,做了一個艱難的決定——
「我以離開。只要你保證放了夏曉詩。我以帶著孩子離開這里。」
楚雲溪听到展顏的話,十分驚訝。她甚至不敢相信她听到的是真話。拿起來的酒杯停在了嘴邊。
「那你孩子的爸爸……」
「我會告訴他,爸爸已經死了。」展顏說。
「你為什麼要這麼做?」楚雲溪問展顏。
「因為我累了,我想生下這個孩子。孩子是無辜的,無論如何我也不能讓他因為我們上一代的恩怨受到牽連。」展顏說著,眼角泛起晶盈。
「我活了二十幾年,直到遇見東方玦,才現自己一直都活在我母親與他父親的恩怨中。我不想我的孩子重蹈我的覆轍。」展顏模著自己的肚子。
對不起,孩子,母親不得不這麼做。為了你的將來,為了讓你自由自在的活著。
「哈哈哈哈哈哈哈!」楚雲溪笑了,「展顏,你真是聰明!」
「什麼?」
楚雲溪站起身,「哎呀,我說姑娘啊,你真是天真。你以為你這麼做我就會念你的好?」
楚雲溪走過展顏的身邊模著她的肩膀,對她說,「你以為你擺出一副如此偉大的嘴臉,我就要一輩子都欠你的情?」
「你什麼意思?」
「我不要欠你的情!」楚雲溪又打了一個響指。
一名保鏢走到她身邊,「楚小姐,請吩咐。」
「帶她走,給她安排一艘船。」說完,楚雲溪轉向展顏,「我會放了你的好朋友夏曉詩,你要謝謝我對你網開一面。」
展顏看著楚雲溪笑了,那一刻,她明白,楚雲溪並沒有她表面上表現得那麼無情。她終究是個女人。
而楚雲溪心中之所以希望放了展顏,是因為她不希望東方玦後半生帶著怨恨對待自己。
楚雲溪經歷了太多恨,她知道被人憎恨的感覺。特別是自己愛的人。
啪啪啪——
拍手的聲音打破了這一切。
楚雲溪抬頭,現了一個令人震驚的身影。
「真是太感人了,好一出溫情的戲碼!」鼓掌的人說。
「你怎麼來了?」楚雲溪問,「說好了,這里有我處理。」
信步款款中,鼓掌的人停止了掌聲,「于是你就要背叛我,讓我的計劃泡湯?」
鼓掌的人望定了楚雲溪,楚雲溪也膽怯的望著他。他,就是東方睿。
「雲溪啊雲溪,你好讓我傷心啊。」東方睿做出一副悲傷的模樣,摟著楚雲溪的肩膀,「我對你這麼好,你怎麼能這麼對我?」
楚雲溪嚇得不敢說話,只是呆呆的站在那里。
「哈哈哈哈,好,你不說話,我說。」東方睿放開楚雲溪,將她推給一名保鏢,「我一會再處理你。」
說罷,東方睿慢慢的走向了展顏,「我們終于見面啦,小美人兒。」
展顏,「東方睿?」
「不是我還有誰呢?」東方睿攤開雙手,眼神在展顏身上游離,「懷了孕還有這等姿色,難怪讓我那好弟弟愛得死去活來啊。」
「你想怎麼樣?」展顏問。
「你既然來了,那就讓我好好招待招待你吧。」東方睿說著,拍拍手。
一名保鏢,「少爺。」
「帶她去‘貴賓室’,讓她在那里好好住一陣子。」
「明白。」保鏢說著拉起了坐在椅子上的展顏。
啪——
東方睿打了保鏢一個耳光,「我平時沒有教導過你要憐香惜玉嗎?」
保鏢低著頭,「是。」
「對一個懷了孕的女人怎麼能這麼粗魯?要用請!不要動手拉!」東方睿轉向展顏,「展小姐,對不起,我沒教育好手下,讓您見笑。還請您乖乖听話。」
展顏不說話,只是恨恨的看著東方睿。
「哦,你放心,」東方睿說,「我這個人很講信用,說會放了你朋友,就一定會放了她。」
「我憑什麼相信你?」展顏問。
「是呀,你憑什麼相信我?」東方睿撓撓腦袋,「我是不是應該叫來手下,把夏曉詩帶來,然後在你面前放了她?」
展顏別過臉去沒有說話。
「是,」東方睿說,「夏曉詩現在不在我手里呀,我也很頭疼。」
「你!」展顏焦急的看著東方睿。
「我只有請你听話啦!不然……」東方睿走到桌子旁,倒了一杯紅酒。
站在展顏身旁的保鏢掏出槍來指著展顏的頭。
東方睿抿了一口,「一尸兩命啊!何等淒慘?」
「東方睿,如果夏曉詩有什麼三長兩短,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展顏恨恨的說。
東方睿放下酒杯,「放心,我這個人,是很講原則的。」
說罷,東方睿示意保鏢把展顏帶下去。待保鏢和展顏離開後,東方睿又示意另一名保鏢放開楚雲溪。
「坐吧。」東方睿對楚雲溪說。
方才保鏢用力的拉著楚雲溪的手腕,把楚雲溪的手脖子都勒的通紅,楚雲溪水晃動了兩下手腕,憤恨的看著東方睿才坐下。
東方睿雙手十指交扣,放在桌子上,身體探近了坐在對面的楚雲溪,「現在該談談我們兩個的事了。」
「你什麼意思?」楚雲溪問。
「明人不說暗話,夏曉詩在哪?」東方睿問。
「我說的中文不標準嗎?」東方睿一字一句說,「夏,曉,詩,在,哪?」
「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麼……」楚雲溪說。
東方睿笑了,他招招手,一名保鏢把手槍放在他的手掌上。東方睿嫻熟的伸手給槍上膛,開保險,指向楚雲溪的額頭,「你當我是白痴麼?」
「你要在這殺了楚家的大小姐麼?」楚雲溪淡定的說。
「少廢話!」東方睿說,「我一隊兄弟和夏曉詩都不見了!能夠找到夏曉詩的只有你!」
「我說不知道就是不知道!」楚雲溪斬釘截鐵的說。
「哎喲,」東方睿輕松的把槍放下來,「楚家大小姐不一樣了啊?」
楚雲溪白了他一眼。
「這麼勇敢?」東方睿突然展現出狠毒的眼神,他猛然起身,抓起楚雲溪的頭把她的頭按在桌子上,「我問你夏曉詩和我的兄弟在哪!」
東方睿憤怒的咆哮著,嚇得楚雲溪流淚,她的臉緊貼在桌子上。看著東方睿猙獰的面目,恐懼感油然而生。
「我真的不知道!」楚雲溪大叫,「就算你殺了我也沒有用,我真的不知道!」
楚雲溪突然感覺到東方睿的手拿開了,她緩緩抬起頭,看到東方睿微笑著看著自己。
「這還差不多。」東方睿笑著說,「如果下次再讓我抓到你,想要自己做點什麼我不允許的事,那你知道會怎麼樣的。」
東方睿已經確定了帶走夏曉詩的人不是楚雲溪,楚雲溪的能耐頂多是救出夏曉詩,斷不能讓他一隊兄弟人間蒸。所以——
這個人到底他媽是誰呢?
東方睿哈哈大笑,故作鎮定,實際上此刻的他已經亂了陣腳。但是他盤算,這盤棋目前為止還沒有輸。起碼展顏真的已經被他掌握住了。
一切還都是按照他的預謀展的。
「無論你是誰,想跟我作對,絕對是死路一條!」東方睿對自己說。
楚雲溪看著東方睿離去,整個倉庫又剩下了萬籟俱寂的孤獨感。楚雲溪捂著頭,抑制不住淚水的決堤。
在那一刻,她明白,自己已經沒有回頭的路了。
「我究竟該怎麼辦?」楚雲溪問。
「我究竟該怎麼辦!」楚雲溪大叫。
啪嚓——
楚雲溪打掉了桌上的酒瓶子。
摔碎的,還有她的最後一絲希望。
夜,靜悄悄的。
在這座繁華的都市中,沒有什麼比夜的寧靜更值得讓人享受一番了。
但是在皇城夜總會里的廝殺卻打破了夜的寧靜。
「老大,事情敗露了,怎麼處理這個女人?」粉色西服男問賽格。
「這個女潤說不定還有用,先帶走她。」賽格看著大堂中的廝殺,毫無抑揚頓挫的說。
「明白!」說完,粉色西服男示意保鏢帶走薛瑩。保鏢點頭。
「你們要帶我去哪里?要帶我去哪?放開我!」薛瑩掙扎著,遭到了保鏢的一記手刀,打暈帶走。
「西蒙,」賽格說。
「老大。」粉色西服男做出回應,西蒙,就是他的名字。
「叫飛虎出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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