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展顏坐在花園的長椅中,問著東方理,「你就是東方理?」
展顏從來不曾想過,自己會在這樣的情況下見到東方理。{我們不寫小說,我們只是網絡文字搬運工-
「不錯,」東方理放下手中的噴壺,「我就是東方理。」
「為什麼要帶我來這里?」展顏又問。
「你應該問我為什麼救你。」東方理冷靜的坐在花園里的遮陽傘下一張白色的木椅上。他一張布滿皺紋的臉顯得安詳親切。但是不怒自威。
東方理與展顏面對而坐,拿起了桌上的一個茶杯,「而且,我想,你此刻應該很想見她。」
「誰?」
「展顏!」一個柔弱的女子聲音自展顏身後的花叢里傳來,展顏回首望去,那是一個熟悉而許久未見的身影——
「曉詩……」展顏緩緩站起身,夏曉詩已經走到她的面前。
曉詩來到展顏面前,腳步停頓在那里,似乎有千萬種委屈,但說不出一句。此刻,久別的朋友就在眼前。那種心情,溢于言表。
「曉詩,都是我不好,害你受委屈了。」半晌,展顏撫模著夏曉詩的臉說,「你有沒有怎麼樣啊?」
夏曉詩熱淚盈眶的搖搖頭,「他們並沒有對我怎麼樣,展顏,我听說你也被抓走了……」
「我沒事,倒是你,都是我害了你。曉詩。如果我不出現,你就不會被抓走了。」展顏說。
夏曉詩顫抖著聲音說,「是姐妹就不要說這種話!」
「不,」坐在展顏對面的東方理放下了茶杯,「她說的一點也沒錯!」
夏曉詩望定了東方理,東方理仍舊不動聲色,「如果她不出現,這一切都不會生。」
「所以你要我離開對嗎?」展顏用冷靜平穩的語調質問東方理。
東方理並沒有直接回答展顏,他只是又拿起了茶杯,輕輕的抿了一口。
「我會走,」展顏定定的看著東方理,「我明白我不適合待在這里。」
「展顏!」夏曉詩拉著展顏,但是展顏的目光顯得異常堅定。
展顏伸手輕輕把夏曉詩的手推開,笑著對夏曉詩說,「如果我不走,以後你,雪姨,阿玦,雲錦,甚至我的母親,他們都有能會受到牽連,最近的事情已經生了太多,我實在忍受不了失去你們任何一個人。」
「是——」夏曉詩想找到勸慰展顏留下來的理由,是她搜遍了腦海,仍然找不到挽留的理由。
「曉詩,」展顏接著說,「我已經是有孩子的女人了……」
展顏說著,嘴角泛起一絲幸福的微笑,她伸手模著自己的小月復,「未來,我還會成為孩子的母親。」
「展顏……」夏曉詩眼中的淚花凝成淚珠劃過臉頰。
「你什麼都不必說了,」展顏望向夏曉詩,「為了我的孩子,我要活下去,為了給我的孩子一個安定的生活,我必須要離開。」
展顏說的輕松,但心中卻有著說不出的愁苦。
她不清楚為什麼,此刻她心中念著東方玦。
或許因為東方玦是孩子的爸爸吧?展顏心想。
她每每想到東方玦,內心都有著千萬個不舍,但是她此刻已經別無選擇。
人生總有著許多無奈,明明路那麼多,選擇那麼多,但是往往擺在眼前的時候,人卻失去了選擇的權力。
這就是她的人生,這就是她必然要走的路。
展顏表演出故作堅定的眼神,冷靜的看著面前的東方理,她要做一個決定。
但是這話要說出口的時候,卻不由得讓人心頭一陣酸楚。
她硬撐著把自己的淚咽進了肚子里,不讓她雙眸中的結晶流出來。深吸一口氣說道——
「我展顏,向東方世家家主東方理承諾。我願意現在就離開,到一個沒有東方玦,沒有你們的城市。從此以後,再也不會回來!」
說罷,展顏轉過身,把夏曉詩和東方理一並丟出她的視線,以便她以盡情的讓自己哭出來。
展顏哭了,她不明白為何自己會如此不舍。
現在已經是她懷孕的第八周,體內的胎動變得明顯,不知道為什麼,那生命萌芽的感覺讓她對這里更加不舍。
展顏的內心糾結著,任憑眼淚肆虐她嬌女敕的面頰。
她擦去眼淚,毅然決然的邁出了第一步。
「等一等!」東方理說。
展顏的腳步停了下來,她調整平穩自己的呼吸,希望不要讓東方理現她的哭泣,「你還想怎麼樣?」
「你走,以,但是……」
東方理拿起茶杯又抿了一口,「我現在沒讓你走。」
「我為何要听命與你?」展顏問。
「因為你還有一件事沒做完。」東方理鎮定的說。
「什麼事?」
「……」
夜晚,是個時常讓人覺得恐懼孤獨的名詞,但是對于現在的東方玦來說,黎明變得更加讓他恐懼孤獨。
因為他要殺一個人,殺一個血肉至親的人。
他不知道這一去能不能成功,但是無論成功與否,那結果都不會令他開心。
他知道,即使自己成功刺殺了東方理。東方睿也不會輕易的放過展顏。
但是他依舊沒有想到救展顏的方法。
已經好幾日了。
展顏的下落依舊沒有頭緒。
幾日來,東方玦已經被這些事忙瘋了頭腦。
雖然他生平無數次與東方睿交手,但是東方玦此刻清楚的意識到,這次是最棘手的。
在海邊別墅的書房里,東方玦坐在書桌旁,久久望著放在桌面上的精致匕首。
「一命換兩命,這生意你不虧本。」
東方玦思索著那天東方睿對他說的話。
「我們究竟什麼時候開始不再是兄弟了?」
這幾天,東方玦一直思索著這樣的一個問題。
「進來吧,」東方玦說道,「薛瑩,我知道你在外面。」
門吱呀一聲打開了。隨著書房的門打開,一個畏畏縮縮的柔弱身影也帶著緩慢的腳步走進書房——果然是薛瑩。
「我知道你要問我什麼。」東方玦雙手交疊在面前,在月光的映照下,他的臉顯得格外的冷冽,「一切都會在太陽升起後結束。」
「我……」薛瑩遲疑的說。
「我不會對你怎麼樣的,」東方玦毫無感情的說,「無論如何,我都非常感謝你。」
「感謝我?」薛瑩驚訝的問。
「謝謝你願意在這段日子替代展顏。」東方玦說著,緩緩站起身,走到薛瑩身邊,「但你仍舊不是她。」
這就是薛瑩要的答案,此刻東方玦字字刺入薛瑩的心中,這讓薛瑩感覺到由內心深處產生的壓力,壓得她呼吸困難。
「東方少爺……」薛瑩深情的看著東方玦,他的臉依然那麼冷,那麼深沉。
那一瞬間,薛瑩清楚的知道,這就是失去展顏的東方玦。而自己,無論如何也替代不了展顏。因為她仍舊是那個薛瑩。
但是,薛瑩沒有哭,她表現的異常冷靜。
因為這一切,早在答案揭曉前,她就已經了然于胸。
「天一亮,你就離開吧。」東方玦拿起桌上的匕首,走過薛瑩的身側。
薛瑩冷靜的回頭看著東方玦離去的背影,久久不能釋懷。
數日以來,薛瑩知道東方玦一直都在跟自己演著過家家的戲碼。但是她仍舊希望這戲碼能成為現實。
她多麼希望東方玦能真正的跟她成一個家?
她多麼希望這一切即使是夢,也永遠不要醒過來?
但是就在方才,薛瑩認清了事實——
自己始終是個替代品。
永遠也無法變成展顏。
那一刻,薛瑩再也不希望自己活在展顏的陰影下。她希望自己真的是薛瑩。
東方玦輔走出門,就听到——
「你已經決定了?」是寒舟的聲音。
寒舟靠在門邊的牆上,雙手插在深藍色唐裝的袖子里。姿勢十分悠閑。
「我已經別無選擇。」東方玦冷冷的說,「今天過去後,我就不再是你的少爺,你現在已經以離開了。」
寒舟並沒有因此產生任何動容,他一雙神秘的眼楮仍舊眯縫著,「無論如何,我都會在你身邊。」
「為什麼?」東方玦問。
「因為寒舟的命早就已經是少爺的。」寒舟鎮定的說,「因為寒舟的少爺只有一人。他就是東方世家的二少爺,東方玦。」
「我有什麼權利讓你為我死?」東方玦緊握著匕首。
「就憑你是東方玦。」寒舟說。
「你不後悔?」東方玦問。
「寒舟的字典里,從來就沒有後悔兩個字。」寒舟說,「男子漢就沒有後悔兩個字。」
「好,」東方玦轉身面對寒舟,「我東方玦今生最大的榮幸,就是有你寒舟在我身邊。」
「我寒舟最大的榮幸,就是能在少爺身邊。」寒舟鎮定的說。
東方玦拍拍寒舟的肩膀,「如果有來生,我東方玦再不要你的服侍。」
「為什麼?」寒舟詫異的問。
「如果有來生,」東方玦望定寒舟,「我東方玦要你做我的兄弟。」
「寒舟不配,」寒舟淡淡的說,「寒舟之配伺候人。」
東方玦望著寒舟,沒有說話。他已經不知道應該說出什麼樣的話。此刻的兩人心思已經了然于胸。
這是東方玦第一次看到這樣的寒舟,他不希望這是最後一次。
因為他希望寒舟真的是自己的兄弟。
因為「兄弟」這個詞,東方玦從懂事起就再也沒有體會過。
他也不曾想到,今日居然能從自己的手上找到兄弟的感覺。
不枉此生,就是最能形容東方玦內心的詞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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