皖 002 施救

作者 ︰ 蔓株沙畫

揣摩著對方的傷處,芷依照著毒箭的深入程度想著不知何人如此歹毒將一個無害的小靈狐傷至如此。肩胛現下早已被穿透,她頓了頓。自己從沒照看過此類傷患,雖時常遭嬤嬤毒打,現今四肢仍有鋒利的針尖穿透肌膚後的血孔,月復部、背部也有長鞭留下的痕跡。只因怕小葵他們擔心便存心遮掩了。可現在當如何是好,此處就只有自己。熟人,想到這里……芷邊迫使自己拉回思緒。哪有什麼熟人呢?他們若是知道自己抱回只靈狐,定會加害于它。現下能幫助它的只有自己,若因膽怯就放下它不管,那自己不等于是見死不救嗎?想著,芷便一手輕輕觸模到利箭。然後用另一只手探至靈狐的前肢便牢牢的握住利箭,就連自己手心里的層層汗意都沒發覺。

芷用盡全力將傷口的劍拔出,一再提醒自己千萬不能出錯。一瞬,直至仿佛曾掉進陰冷的湖水間,全身上下都已被冷汗浸透。但已由不得自己停滯不前,待敷上藥,芷將自己白色長衫的一角扯開待包扎好之後,隱約听聞附近有嘈雜的聲響。片刻,便有很多身著官服、腰間配有長劍的將領破門而入。芷警覺雜亂聲響,生怕他們傷害小靈狐便將它放置自己平時藏花種的暗格處。因它處于房間的盲點,本該是她用作隱瞞嬤嬤們覬覦自己的花種所做。現下芷也放下心來將它稍稍露出了一道縫隙。然後面色平靜的走了出去。一群官兵本以為此處仙境應是了無人煙的,可看到一個貌似仙子的女子從屋中走了出來。便呆滯半響,以致葉敏從一側走近都沒有發現。

「還愣著干什麼,無關緊要的人罷了。照常進行便是。」話畢,仍覺不妥。補充道「你們應知曉那個人的手段,盡可遲些動手。至于後果……」說著頓了頓,那些將領听到嬤嬤的提醒,瞬間在回過神來之後,便驚覺冷汗涔涔,想到那人的規矩。他們毫不憐惜的將滿園的芬芳踩踏至腳底,拔出長劍毫不憐惜的在花間搜尋。有月季的長刺妨礙到他們,便毫不猶豫的將它攔腰折斷。听著花精靈的慘叫聲,芷忙走過去拖住那些士兵,拽了拽他們的衣袖,慌張的用手語懇求他們,「請不要傷害我的花兒,求求你們了。」可他們哪知道她在干什麼,仍用那尖利的刀鋒摧殘著那些還未從這一驚變中回過神來的群芳。芷從沒有遇到這種情況,听著有一個官兵正用手上的兵器準備刺向小葵,她便焦急的直奔了過去擋在小葵面前。那位官兵收勢已不能,便任由長劍劈向芷。瞬間,那本就蒼白的面孔更加透明,胸口處的鮮血不斷涌出。可葉敏並沒有覺得有何不對,且命令那個已處于無措中的官兵「還愣著干什麼,阻撓執行命令的人就應有這種懲罰。快些到里面去搜查。」說著,已步入了芷的室內。那個士兵也隨後跟進。芷听聞他們要進屋,更是擔憂小狐狸,示意小葵她們施術速速藏于他處。便顧不得身後的阻攔捂住還在涌血的傷口艱難的向臥室步入。

「听著,凡是有間隔、縫隙都不能錯過。給我用心找,至于其他物件…能摧毀的盡量摧毀,寧可錯殺一萬也不能放過一個。」隨後便是物體間踫撞的聲響。听著葉嬤嬤的命令,芷一陣驚慌。小狐狸還在里面,怎麼辦?可也由不得她深思,如今也只能走一步是一步。若實在不行,自己也好裝作暈眩至暗格一角。剛走近屋內,便听聞一個官兵走至暗格處方向。緊急之下,芷忍著傷痛小跑著向一處正在查看她平時寄存花蕊的士兵,且雙手緊緊拽著他的袖子沖他搖頭。那人看她那張焦急的小臉,又因為芷的西子之貌,現下已是停步不前。可葉敏就沒有那麼好打發了,再看到芷又一次阻撓後她很是不快,環視周邊也無任何可疑之處。只因經由連夜尋找已是疲倦易怒,便下令其他人去尋別處。可芷的噩夢並未完結,待驚覺那陰森森的目光落在自己的身上時,便已知今日很難僥幸躲避這場災禍了……

那如暴雨般的拳頭不斷地落在了芷的身上,她痛的想大聲叫喊。可她就連自己呼吸的聲音都听不見。舊傷加上新傷,她不敢告饒,也不能。因為這是她派來的人,自己的生命是她給的,雖然芷菁和芷葉時常來琳瑯院告訴自己她們在琴棋書畫中學有所成時,那人又給了她們什麼;在換季時會給她們定制各種衣衫首飾;宮里舉行各種慶典她們一次不落的每每出席……針扎入骨的刺痛打斷了芷的思緒。若不是自己此時所處于煎熬之中,她真的很想嘆息。自己原來竟連想的資格也沒有。罷了,不過就是如此,也就如此。即使鋒利的長劍、使盡全力的踢打、深入骨髓的縴細針孔、沾染辣椒水的鞭痕……芷不知自己還能撐多久,身上的溫度一點點失去,隱約能听到小葵她們的低喊。可自己好累,還了那麼久都沒有消磨那人的一丁點恨意。自己不知道應該如何去做。若是芷知道葉明珠不是恨她,只是將她當作空氣時。不知是不是還會有如此單純的想法。哪怕是一丁點、一丁點的親情對此時的她來說也只是一種奢望。無聲的吸了吸鼻子,芷重復這一個動作,直至全身麻木的昏睡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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