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是六慧能大師座下的‘易初血蓮’,那時自己總是被罰參悟佛理、抄寫佛經,只因大師那為人們所稱頌的四句偈「菩提本無樹,明鏡亦非台。本來無一物,何處染塵埃!」每每听大師的種種論述之時,我總是眯瞪著個眼想著天君與百花仙子之間那羨煞旁人的美滿婚姻!大師常耳提面命,他說我不適合那些凡塵俗世,只因我的心空靈靜澈。而我听聞大師有此說法並不以為然,面上雖不敢表露半分不滿可心底早已有聲音在抗議。當時的我只覺得憑什麼大師的一句話就將我的永生永世定格,心下也很是不服氣。
因常坐大師跟前,縱然其他佛理不懂,抄過的那是過目就往,听過的那是當作耳旁風!可大師的四句偈,我是真真的算是耳熟能詳了。比如在自己抱怨花季太長時,大師定會用他的那四句搪塞;當自己憤然那個麒麟尊者吃不到葡萄就說葡萄酸時,大師也會用這四句埋汰我;听著大師又要讓佛經鬧騰我的雙眼,我面露不滿時,那憑空出現的四句被貼至無奈的我那腦門上……經此種種,此四句對我來說當時熟透了的不能再熟了。只是從未想到大師由此做法也是有根據的,現下想來大師才道是那個最知我懂我惜我之人……世人只知慧能大師最是精通佛理,很是懂得那變幻莫測的棋局,更是做得一手色香味美俱全的素齋,可是為後人不所稱道的是︰慧能大師之所以精通佛理,只因座下那位精靈古怪的‘易初血蓮’;慧能大師能夠在棋局中屢屢轉敗為勝、穩操勝券,實在是座下那位有著極是皮懶的性子;慧能大師上得了廚房則是因為有朵蓮花明明只吃得素的,可它偏要三番五次的伺機前往別處去尋求那傳說中的葷食……
我那時不懂得慧能大師的所作所為,當時的我總是很堅定自己的想法——慧能大師能夠長生肯定是為了能夠有更多的時間來食古不化!直至那件事的發生,讓我想起來大師在我入凡界前的每每教誨,令認知到現實的我很是汗顏!
在慧能大師座下的某一天,我迷瞪著個眼想著不知道傳說中的天君去追隨百花仙子而墜入輪回現下是個什麼境況?我又想想如若自己狠命的向大師求得輪回俗世,那自己豈不就與傳說中的神仙眷侶一道生活?那時的自己說不定是要風得風、要雨得雨,旁邊斷然再不會出現一個如大師這般喜歡操勞我的。于是,我很是厚臉皮的向大師攤牌,言道是若不讓自己前往也不是不可能,但是我想向大師求得他那套看著很是順眼的紫砂壺茶具。只因先前已做了番計較,想著用後者來對付大師那是絕對不會出任何紕漏的,而這般做過之後,我發現就連老天也是支持我的!于是,當我卷著包裹狀似依依不舍的‘抹眼淚’時,就被大師給一語道破——你那執拗的性子,老衲斷然是改不了的。可上天有好生之德,老衲也只有告知你能夠自求多福,實在是天機不可泄露呀!
看看,看看,又來了!又來了!本來我還有那麼一丁點的眷戀之心也在大師此番折騰下給消磨殆盡!于是我毫不猶豫的道了聲「永遠不見」便無視大師那雙潛藏著不以為然的混沌眼眸。直至後來的後來,我想過又想才猶如醍醐灌頂般懂得大師的‘出神入化’,真可謂是高超的不能再高超的那一級別!
入凡界前听聞大師再三提點讓自己必是得路經那棵菩提樹,否則道是我會因自己那性子從而將自己陷于不利之地。我心下思量,雖常言道出家人不打誑語,可我想著說不定此般只是大師為了方便監督自己而做的幌子罷了!再者,我多年只身在大師座下並未曾體驗過何為‘劫’?也就心下很是放心的無視大師的屢屢教誨便很是自得的經由誅仙台這一捷徑!可我所不知道的是︰誅仙台本是為處罰犯了過錯的仙家而做,神仙若不想遭遇剔骨之劫也可選擇由此捷徑去歷經輪回,只是兩者可謂是殊途同歸,差別只在于你願不願意罷了!而我雖不統屬仙界也不統屬妖界,因而也就有了這不輕不重的懲罰——被抹了記憶!
初臨凡界,我成了個血紅色的鳳凰。那會兒著實如當初我想的那般,阿爹阿娘對我那是十萬分的呵護疼寵!直至有次因貪玩而迷了路線,在听聞那男子一言之後,自己從而就將禍根深埋。他之于我,那可謂是重要的不能再重要了!自那以後,我時常將那人的一句言語當做是口頭禪。就連阿爹阿娘在平時對那人頗有微詞時,我也會橫眉瞪眼著表示自己的不滿!因而我也就學會了等待。我透著些微模糊的記憶尋找當初無意間踫到那人時的所處之地,令人慶幸的是最後在我的不懈努力之下也終于不負所望的回到了原點,只是待我回來之時也早已沒了那人的蹤影!于是,我也就養成了一個習慣——日日去蹲守那處。我希翼著那人能夠有一天出現在自己的眼前,而老天爺也很給面子的將那人送到了我的面前。只是,讓我失望的是那人並非只是故地重游來的。听他說是為了救自己的娘子,我听聞此訊很是傷痛不已,可我又心存僥幸的期盼從那人口中會听聞他娘子的不是。而接下來所發生的一切更是將我的那絲期盼也給深埋到肚子里,他為了自己的娘子竟然肯以身犯險!這也就罷了,望著眼前已是經脈寸斷的那人。我知道,自己已不能夠坐視不理。雖听聞那小鬼道是面前這人與麒麟園主有過宿世恩怨,可仍是很驚異這位傳說中的人物所擁有的嗜殺之氣!
此般我動用了‘縱橫術’雖不致死,可當我隱約間腦海中憶起那句‘菩提本無樹,明鏡亦非台。本來無一物,何處染塵埃!’時,我便知道了自己的真實身份。本就是自己生就的執念,由自己來做個了斷那是再好不過。這樣的話既是成全了我也算得上是幫了那人。我功德圓滿了也就能夠更好的面對慧能大師。于是,我便催動念力將自己此生幻化為‘劫’。我知道,這段過後不論是‘易初血蓮’還是‘血鳳凰’都只不過是一處塵埃罷了!我只願自己能夠有幸回到慧能大師座下日日听禪語道偈言,偶爾會得到大師的‘拈花一笑’那是再好不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