皖 017 鸞芷

作者 ︰ 蔓株沙畫

芷醒來後覺得心里空落落的,可追問緣由的話她又說不清道不明。她只覺得小狐狸不在了,它會不會像鸞氏夫婦那般將自己棄之不管?可她很是用力的想了想之後就又覺得自己有這樣的想法真是太自私了!听德海爺爺說是小狐狸有要事去辦,可她對這一理由很是懵懂,她不知道那樣貼心的小狐狸還能夠替別人辦要事?

于是,有生以來的第一次——芷踏出了琳瑯院。具體說來,也不算得上是遠行。她很擔心、很焦急、很……想念……德海一次次規勸芷道是不用擔心、小狐狸很快回來、讓她照顧好自己什麼的?可芷就是不能夠如同往常那般的淡定,回想起來……她倒是覺得自踫見小狐狸之後,關于它的事情自己總是很慌亂……對,就是慌亂。遇到它時,便是偶然!即使自己再鎮定也未免驚慌與一個外來者的意外闖入!听到它呼吸清淺,芷自知對方快要支撐不住,雖很想依照「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那般,可她再次慌亂了,只因自己從不曾踏出過琳瑯院,她在以往總想著自己只要表現的很沒存在感就是了,但事情往往總是不如人願的。現下小狐狸就在門外,她想只一次……只一次就好,這般做法的後果也就讓她如去了冥間一趟,好不心死神傷!觸模到那穿透肩胛的利箭時,她既驚痛又慌亂!她想著誰人這般狠辣竟將一頭靈狐傷至這般模樣,又想著以自己的能力斷然是幫不到小狐狸的。若不是有小葵她們,芷相信自己肯定會因心跳過快而亂了法則!再想想上次的‘溺酒’事件,芷只覺得小狐狸對自己來說絕不可能只是個玩伴……

她獨倚著干巴巴的梅樹,身體因一時無法適應院落外的天氣而隔一會的一個哆嗦。但她毅然決然的等待著小狐狸能夠重新回到自己身邊。遠處的德海公公見芷這般說他自己有多心疼那都是些虛言!他想著小姐對君上的心雖不及君上對小姐的,可現下看芷……德海只覺得自己當初認定‘君上那顆赤子之心會被小姐拋將一側’這一說法錯的有多離譜?他是既開心還擔憂呀!遠處的芷只覺著沒有小狐狸的日子里自己的時間過得很是緩慢。她心下思量著,是不是自己以前一個人早已習慣而突然間冒出了一只靈狐,她不再習慣孤獨了?她听德海伯伯無意間提到過說是小狐狸月末前必會返往琳瑯院,可她在度日如年的歲月中好不容易盼到了最後一日,現下都已接近傍晚……她猛然有股不祥的預感,她想著小狐狸是不是出什麼事情了?他還那般小,若是有踫著狠心的獵人那可如何是好?她又想,小狐狸那般調皮會不會被人捉了去?而依小家伙的性子,它現在的主人若是對小狐狸施刑那又當該如何?她猛然間憶起當初搭救小狐狸時那很是嚴重的傷口,芷再一次的慌亂了!她無助的回過頭來沖德海的那個方向度了幾步然後比劃道︰「爺爺,你可知小狐狸近來的狀況?它可有讓人帶信給你?哪怕是有它一丁點的現況也行?」

德海看芷那慌亂又擔憂的模樣很是心酸,可他現下也是無能為力,只因王上自那日離去後便不曾有過音訊。他心下也很是躊躇,這些日子以來,他無時無刻不期盼著王上能夠毫發無損的歸來。如若不然,他也沒譜了!慈寧宮的那位若是知道了自己將人家親手帶大的皇兒給照顧得三五不時就沒了人影,他到時候可是有幾顆腦袋都不夠用的呀!可現下……德海無措的用袖子抹了抹面頰上那不斷竄出的汗水,王上怎得就將這麼個攤子扔給自己了呢?對小姐,他是不敢讓人家有任何損傷,如若不然王上回來定是會興師問罪的!而小姐……唉!德海嘆了聲氣,小姐的性子他也是有些了解的,小姐認定的就一定會堅持下去!可……德海險些有了想了自我斷的念頭!他什麼真相都不能說可還不能讓小姐有所察覺,想著德海又望了望芷那雙純淨的眼眸。唉!他想,若是在這水一般的人兒面前瞞天過海,自己還需修行個幾萬年方能得道呀!如今,只有用含糊其辭來掩蓋自己的心虛了!正當德海在這邊苦苦熬煎不可終日時,芷那邊先有了動靜。也許是目盲的原因吧!芷遠遠覺得有什麼向自己走來,以往有誰接觸她時,她都可以準確的猜出對方的身份。可今日……

她恍惚覺得自己是認識對方的,可將過去的種種感覺一樣樣照搬出來時她又不能夠道出個所以然來。現下她唯一能做的便是快步向前,只因……對方如自己初遇小狐狸那般——有著淺淺的以致快听不到的呼吸!霽月望著多日不見的娘子,想著自己終于趕在了月末前回到了娘子的身邊!也就等于是自己沒有失信于娘子。他聞著娘子那熟悉的氣息將近,終于放下心來——他重傷昏了過去!他想,娘子總會在自己最脆弱的時候出現,就連此刻自己都快沒知覺的時候,也是此般夢幻!最後的最後,他恍然間想著自此之後就再也不會放下娘子一人了,只因他感覺到了娘子身上多了一層朝露的氣息!

芷恍然間覺得自己被人給牢牢抱住了,可細些說來,倒不如稱是對方‘靠’在了自己的身上!若不是那人此刻有這般慘烈的傷口,平常人定是覺得霽月只是睡了過去而已,因為就連那人暈倒了也舍不得讓自己的娘子承受自己的半分重量。

遠方的德海此刻也走近身前,看著霽月傷痕累累的模樣,忙問著那隨後趕來的麒麟禍禍︰「小鬼,雜家君上怎的會成此般模樣?若不是這一切都是你惹出來的?」不怪德海此番興師問罪,而是某禍禍身上那股濃重的自責氣息。想來德海也是在後宮朝野中廝混過,禍禍這般模樣自然逃不過德海的法眼。只是現下他那君上的傷勢最為重要,于是也就顧不得在那里猶自做困苦狀的麒麟禍禍,轉身將霽月在芷的協助下挪到了內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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